解冻疗法进行到第九周时，林夕主动要求进入记忆融合舱。周医生将泰伦的脑波残片导入系统前，特意调高了血清素模拟浓度。
“记住，这是他的意识迷宫。”医生将安全词改为“蓝月季”，“你随时可以......”
林夕已经踏入全息投影的迷雾。二十二岁的泰伦正在普罗米修斯学院的实验室里狂奔，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咖啡渍，草稿纸在身后飞舞成雪片。林夕跟着他冲进重力锚模拟舱，看见无数个泰伦的分身在操作台上输入不同位数的π值。
“停！快停下！”中年泰伦突然从通风管跌落，“时空曲率要超过临界点了！”
实验室的墙壁开始渗出血珠，年轻的泰伦们却仍在疯狂计算。林夕抓住那个最苍老的幻影，发现他手背上的二进制刺青正在逆向解析——每个代码都对应着信天翁号货舱的铆钉位置。
“你一直在试图修补漏洞对吗？”林夕的声音惊起成群的数据乌鸦，“用皮肤当存储器，用血当编程语言。”
泰伦的瞳孔裂解成无数个数学符号：“货舱......就是缩小版的重力锚......必须用正确的π值稳定......”
林夕的神经接驳器突然过载，周医生的远程干预让场景切换至斯旺西诊疗室。现实中的她正在流泪，纳米传感器显示催产素水平达到三个月来的峰值。
“给她看这个。”周医生传输来一段视频——信天翁号的残骸正在星际博物馆展出，新一代重力锚表面镌刻着泰伦发现的修正公式。
当泰伦的脑波残片触碰到全息影像时，那些狂乱的二进制刺青突然安静下来。林夕看见有生以来最悲伤的数学符号——一组完美收敛的无穷级数，终点是斯旺西的月光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