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四周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小满已经离开,只剩陈敞独自一人坐在破旧的木屋里。
昏黄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晕,映照在那张简陋的木桌上。
偶尔有微风穿过破裂的窗框拂过,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心生不安。
陈敞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这片源灵坊中从来不缺少打斗与厮杀,尤其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可能会有更多见不得光的交易和血腥事件发生。
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自身的修行——只有变强,他才能在这乱世中拥有一线生机。
陈敞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青玉佩和那块黑色的源感石上。
刚才在独臂老人处,他第一次感受到源力的存在,那种细如游丝的能量流动,虽然微弱,但给了他希望。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青玉佩放在额头上,双手紧贴源感石,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模仿独臂老人所教的修行法门。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心神依然有些不稳定,脑海中总会不自觉浮现出那些复杂的思绪,比如柳家的压迫、那老乞丐的言语,还有小满的提醒。
然而随着他不断深呼吸,意识渐渐沉入了青玉佩的触感之中。
忽然,玉佩中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这是陈敞第一次感受到的独特韵律。那波动仿佛是从玉佩深处传来,与他体内微弱的源力产生了共鸣。
他屏住呼吸,心神完全沉浸在这波动中,顺着它的节奏小心翼翼地引导体内的那股细微的源力。
这时,陈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奇异的画面。
画面中,一位身着古袍的男子端坐在灵脉之巅,四周灵气缭绕,男子手持一卷残破的竹简,似在吟诵什么。这声音若隐若现,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直接传入了陈敞的脑海:
“天地为源,万物为流,引其势,聚其气,化其形……”
一段晦涩的文字涌入他的意识,那竹简上的字体虽然模糊,却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这段文字描述的是一种基础的修行法门!
“这是什么?”陈敞惊讶地睁开双眼,但那画面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额头上青玉佩的微微温热。他将玉佩拿在手中端详,隐约感觉到,这块玉佩不仅是家族的遗物,更是一个沉睡的传承,或者说是打开修行之门的钥匙。
回想着刚才脑海中的那段心法文字,他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狂喜:“这……这玉佩居然藏有心法传承!”
他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闭上眼睛,按照脑海中刚才记下几行浅显易懂的运转法门,引导体内那股源力进行初步的聚集。
随着源力在体内的运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隐隐发热,那些细如游丝的力量不再是散乱无序,而是开始按照一个固定的轨迹流动,最终汇聚到胸口,化作一团比之前更为凝实的暖流。
这一刻,陈敞隐隐明白了“引源境”的含义——通过感知源力,并将其纳入体内,形成初步的内循环,就是踏入了修行的第一步。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月光逐渐变得黯淡,直到破晓时分,陈敞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同时带着一丝疲惫。
“成了……”陈敞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到其中隐隐透出的力量感。
虽然这力量还很微弱,但比起昨夜的手无缚鸡之力,已经有了质的提升。
他伸手轻轻一捏,手心竟然泛起一丝淡淡的热气——那是源力凝聚在体表的表现。
“引源初境……终于踏入了第一步。”陈敞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然而,他没有沉浸在这份喜悦中太久,因为就在这一刻,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声音夹杂着低低的喘息,似乎有人正在拼命逃跑。
陈敞皱了皱眉,他迅速将源感石和青玉佩收进怀里,小心地靠近破旧的窗框,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浑身带血的身影正从巷口跌跌撞撞地跑来。那人步履踉跄,似乎受了重伤,但依然奋力向这边靠近。
“这是……”陈敞眯起眼,借着微弱的晨光,依稀看清那是一个满头乱发的老人。等那人再靠近一些,陈敞猛地一惊,那老人赫然是之前与他有过短暂交集的老乞丐!
老乞丐此时更加狼狈不堪,衣衫破烂,手臂上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从伤口滴落在地,留下一串醒目的血迹。
“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敞心中疑惑,却没有贸然行动。
就在此时,老乞丐抬起头,目光与陈敞隔窗相对。
那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复杂,随即他喘息着低声喝道:“小子,别看热闹了,赶紧开门!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陈敞犹豫了一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老乞丐之前曾帮过他,甚至在源灵坊中点拨了他不少重要信息。如今对方有难,他无法置之不理。
他迅速打开木门,将老乞丐扶了进来,同时迅速关上门,用破布堵住血迹,以防被人发现。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您为何……”陈敞低声问。
老乞丐气喘吁吁,摆摆手道:“别废话,有人追我,你小子想活就得听我的。”
陈敞点头:“您说。”
老乞丐露出一抹苦笑:“小子,看来老天爷是要我把点东西传给你了……别后悔!”说完,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似乎在暗示某些事情。
木门紧闭,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老乞丐靠在墙边,喘息着调整气息,脸上带着疲倦,却仍然保持着一种锋锐的冷意。
“你可以称呼我为余老。”余老望着陈敝那略显稚嫩的面容道。
陈敞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警惕地注视着木门外的动静。
他刚从引源初境的突破喜悦中清醒过来,此刻正处于对周围局势的高度紧张中。
“前辈,这些追杀您的是什么人?”陈敞低声问道,目光依旧警惕地盯着木门。
余老睁开眼瞥了他一眼,懒懒地靠回墙上:“别多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不过,你这小子运气倒是不错,今晚可能要给你点意想不到的好处。”
陈敞闻言一愣,但还未来得及再问什么,屋外突然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他的手顿时一紧,目光警惕地望向门口。
“里面就是那个老东西的藏身处。”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夹杂着轻微的喘息声。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藏在这地方。不过,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另一道略带迟疑的声音问道,声音低得像是在耳语。
“闭嘴!”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他如今重伤在身,正是杀他的好机会,若错过了这次,咱们回去如何交代?”
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了几声低沉的脚步声。隐隐约约中,还夹杂着兵器出鞘的细微响动。陈敞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屋外的一切动静。
“可……可是,这里有”一个声音犹豫着说道,似乎刻意压低了音量,唯恐声音太大触碰了某种禁忌。
陈敞的心猛地一跳,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难道这间屋子并非普通破屋,而是布有某种防护阵法?
门外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些许不安:“你知道这地方的名声,那老东西当年在这里布下的阵法,就算是那些人也不敢随意踏入……万一触动禁制,我们岂不是白白送命?”
“那么多年过去了,禁制是否还有效谁能说得清楚?”另一个声音反驳道,但语气里却分明透着犹豫。
“就算没效,你敢赌?”那迟疑的声音再次响起,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和他作对的人,不是死在禁制里,就是被废得连源力都感应不到!就算他只剩半条命,这地方的禁制,咱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屋内的陈敞听着这些对话,终于意识到为何余老的仇家会止步于门外。
显然,这间破旧木屋隐藏着某种威力强大的阵法,足以让凝元境的修士都望而却步。
然而,那些人并未离去,而是围住木屋,似乎在寻找其他办法。
陈敝猜测,他们显然不想放过这次杀死余老的机会,而是打算持续守着院宅的大门,毕竟,余老不可能在这里躲一辈子。
陈敞若有所思,目光转向周围的墙壁和地板,虽然看上去依旧破败不堪,但却隐隐透着某种古怪的氛围。
他收回目光,看向余老,低声问道:“前辈,他们似乎在门口徘徊,若待他们传讯回去,集结人马,我们将难以突围。”
余老闻言抬起眼皮,目光中透着一抹冷意:“别管那些人,他们不敢进来,自然有他们的理由。对你来说,这才是最好的机会。”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陈敞的胸口,“小子,你如今虽然迈入引源初境,但光有这一点还远远不够。”
陈敞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几分坚定:“请前辈指教。”
余老缓缓坐直身子,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源力修行的第一步是‘引源’,即从外界感应源力并将其纳入体内,这一点你已经做到了。但仅仅感应到源力并不足以让你在乱世中立足。
接下来,你需要学会如何将源力与身体结合,用它来增强你的力量和速度,这是引源境修士唯一可以掌握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