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王小蕤未正眼看向小厮，目光在赌坊一挑，傲然道：“你们东家呢？叫你们东家出来说话。”

小厮搓了搓手，谄媚笑容更甚，头更低，“官爷，不知道找东家何事？”

王小蕤错开眼眸，示意。

李鸠会意，上前一步，高声且倨傲，“叫你去叫你就去叫，在这里磨磨唧唧得干什么！怎得，你能替你家东家做主不成，若能做主你就留下，不能做主，你就抓紧滚去叫人！”

小厮一惊，连忙转头，匆忙离去。

李鸠搓着光头，低头谄媚一笑，“这些家伙就是欠收拾，看大人您生得好看，便轻视怠慢，在这哭软，属下只是生的凶恶些，便恨不得多长一条腿滚着走路。”

王小蕤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免你一旬气运上交。”

李鸠面色狂喜，连连点头，“那便多谢大人了。”

另一边，周东被小厮唤出，行到几人身前，捧了捧手道：“小民周东，不知诸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水神庙神学遭遇邪祟，本官奉令查办。”

周东眼睛一错，便当即哭嚎道：“冤枉啊，小民冤枉！”

王小蕤冷声，“我说是你动的手吗？例行询问罢了。”

周东嚎叫声一停，抓了抓脑袋，随后眸子转了一圈，紧跟着招呼人带来了一大把筹码，递到旁的三人身前，憨笑道：

“小姑娘，询问也是徒耗时间，不如几位大人在小的这里玩上几把，当然，所有的花销都由小的负责，大人们收获都可以随意拿走……”

王小蕤拦住姜云，不让她上前，拦住姜云后，反而是将送来的银钱推给了卫静羽二人，

“你们去想玩就去玩，我领着师妹与周东家进行问询。”

李鸠笑得腼腆，目光不断向小厮捧着的筹码上瞟，却没有接过去，“这让大人动手我们玩乐，这不好吧？”

王小蕤啐了一声，“别装了，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待到李鸠二人接过银钱，行至桌旁。

“东家，咱们四处走走，你若忙便先去忙，我们随便看看。”

周东连忙摇头，“怎得会忙，什么事比陪着大人重要，大人，这边请。”

王小蕤此时才转过头，对姜云说：

“赌不能碰，一点也不能，也不要相信的什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的说辞，凡赌必有害，不劳而获的快感和得失间懊悔冲突足够让一个人毁掉，事情从来都是由小及大，绝不能轻易松懈半点。”

姜云点着头，脆生生应道：“师姐，放心，我不会的。”

王小蕤得到应承，很开心，随后继续解释道：“那两个家伙不是第一次来，看他们进赌场的姿态就知道，而且他们脑袋多少有些拎不清，咱们要做的不是查出来什么，而只是个过场，平日要记得，多大肩膀挑多大事，莫要平生事端。”

两人说话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程度，但是姜云却看到周东耳朵动了动，摆明是听到了，接下来的行动热情了许多，快步领着二人沿着赌场内转了一圈。

也确实如王小蕤自己所说的那般，只是带着姜云象征性的转了一圈。

其中有时候周东带的的路并明显不对，甚至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却偏生装作没看见。

一处墙壁上隐约有着暗门的影子，地上凹凸不平的地面被拖拽出痕迹，有明显的开关痕迹，亦是仓促行过，以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与姜云搭着话，生生糊弄过去。

绕着赌坊行了一圈，再站定至神像前，便向周东道：“周东家此处香火旺盛啊。”

周东捧着手，“都是客人，来这里不都是图个吉利，求个发财，诚心拜下自在玄女，便能运道昌隆，财源滚滚，客人们发了财，自然抬爱小店。”

王小蕤又道：“最近风声不好，事端颇多，还望周东家安分守己才是。”

周东哈哈笑着，“那是自然，自在门徒，就图个钱多快活，哪里会给官府找不痛快，大人尽可放心。”

寒暄了几句，便与周东辞别。

等两人回到赌坊入口，便看见一张赌桌之上，李鸠已经打着赤博，憋红着脸，半个身子都压在上面，睁大眼睛，高声叫着。

卫静羽也相差无几，只不过身上衣服是全的。

王小蕤上前，“走了。”

李鸠面露难色，“大人……这刚上来手气，让我再来一把。”

“若我回司之前，没看到你俩身影，我就打断你俩的腿。”

卫静羽终是稍清醒一些，觉得王小蕤似是真能做出这事，俩忙拖着李鸠，将他在赌桌上拉开，压上桌的筹码已经不顾，送来的银钱已经少了一半，汗渍几乎拓印上面，将之一把推回给旁的小厮，连忙跟上王小蕤的步伐，“大人，大人，开个玩笑，我们俩这就过来。的”

“看到了吗？”

姜云点头，沉声，“我知道，那就是赌狗，如果将投入的银钱返还，他们一定会挥舞着票子，喊着下一次一定会出货，然后将票子重新压回赌桌之上。最后徒然散尽家财，只留一声声空叹，最后再留下生生悔恨，若是再来一次，一定出货……啊，不是，是一定能赢。”

姜云利落的回答反倒将王小蕤整不会了。

她迟疑半晌，试探问道：“你……很有经验？”

姜云忙的摇头，“不不不，师姐，我只是在村子里看到过，那些人耗费金银，只为了些许快感，只为了一群摸不到碰不到的数字组合，真的，真的是赌狗……”

顶着疑惑的目光，姜云立手起誓：

“本人绝无以小博大之贪念（吃保底），纵有失落，亦无喜无怒（习惯了），行事辛勤，勤耕不缀，所获钱财必然精打细算绝不上头（赞保底），以待留用，以为不时之需（大型活动），师姐，我所言句句属实，你要信我啊！”

王小蕤垂眉，总觉得不对，她总觉得姜云声声字字虽然尽力与赌撇清关系，却又声声字字属于赌狗的痛惜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