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归白湖获赠玫瑰

“唉,海索神父,圣湖有断桥,但断桥尽头没有岛屿……”

希摩斯面对海索的质问,却是道出这样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贝内文托神父,您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湖上架桥,不是为了去岛上,难道是为了跨去对岸?

这圣湖的水域也不小,凭十六世纪的工程水平也建不成横跨整个湖的大桥啊。

“没有岛,怎么会有桥?”

贝内文托神父再次压低了声音。

即使这里已经是修道院里最僻静的地方,他还是不敢高声讲话。

“我起初也不懂,但时间越长,见到的秘密就越多。”

“你们是第一批从桥上下来且安然无恙的异乡人……”

哎呀,这话说的,有秘密啊!

“愿闻其详。”

“您应该记得昨夜的那位老者,他就是圣湖的‘掌灯人’……”

“……”

“……大师,那贝内文托神父坦白了吗?”

海索回到住处,手下的几位就围了上来。

“咳咳,贝内文托神父已经将归乡之法交予我,我们今夜就返回白湖。”

阿诺德追问:“那这圣湖与白湖……”

“有些知识被称作‘隐秘’自然是因为不能展露给世人。”

“有时,越接近真相,便越接近疯狂。”

意思就是,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是,大师……”

这几位密教徒就这般在圣湖修道院内枯坐到傍晚。期间一切走出修道院逛逛的念头都被海索给掐灭了。

希摩斯作为本堂神父,自然不希望圣湖镇的奇异之处叫外人知晓。而海索也不愿将白湖的秘密展示给旁人。

不过,这两地的神父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

入夜之际,希摩斯与那位农夫悄悄地将海索一行送至圣湖断桥。

据希摩斯之言,在没有光的情况下,断桥的尽头才难以确定。

在这样一片黑暗的混沌中,他们或许才能回到他们应该回去的地方。

“这什么量子断桥?观测的时候是断桥,不观测的时候就不是断桥?”

海索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随后乖乖地熄灯上桥。

反正他有夜视能力,虽然看不穿迷雾,但还不至于走着走着掉水里去。

而他的教徒则跟鼩鼱崽子一样一个个栓在前人的屁股后面,跟着海索往黑暗的方向缓行。

估计得有半个钟头,雾终于散了,海索也看见了极为熟悉的光景。

那就是白湖村,海索的“快乐老家”啊!

“大师,大师,您终于回来了!”

约翰等在桥头,见到海索归来是激动不已。

“我们找了您一整天,岛上岛下,村里村外都没找着您,您这是去哪修行了?”

“那是个有去路而无来路,有往程而无归途的地方……”

海索实在是不怎么容易解释,索性又玄了起来。

“诸位,既然成功归村,那就在此散了吧。”

海索又多讲了几句勉励的话,把跟着自己“团建”的几位都夸了一遍。

那几位得此奇异经历,都欢喜得很。

六个人当中,只有海索最不开心。不仅是不开心,简直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这倒是与“公司团建”截然相反。

人家团建都是领导高兴,员工倒霉,到他这居然反过来了!

“约翰,你过来,我有要紧事需你这事务官相助……”

等到下半夜,浑身酸痛的海索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然而他并无睡意。

“这倒霉白湖!”

他直接开骂。

“再加上个倒霉圣湖!”

“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如若希摩斯没忽悠我,那白湖与圣湖应当在空间上存在部分重叠,或者说‘紧挨在一起’。”

“满足特定的条件,就能在两湖之间不断穿梭……”

怎么搞的像个传送门一样?

而且海索听得出希摩斯的暗示。这事不是近来才有,而是历来如此。

这样的话,问题就大了!

适时,躺在床上的海索忽然听见悠扬的琴声。

“谁这么缺德,大晚上在这弹琴?”

他正是烦躁,听到此等声响,直接气得爬了起来。

海索之居室不在圣所深处,开个窗就能见到修道院外边的光景。

推开窗户,琴声更加明显。

不,不止是琴声,那人似乎还唱起来了!

这也太猖狂了吧?

海索顿时气急:“喂,吵什么吵?街坊邻居们不用睡觉了?”

“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呐!”

喊完之后,不知何处来的声响的确是没了。

海索则骂骂咧咧地阖上窗户,又躺了回去。

诶?似乎有些不对……

他脑袋刚沾床,气就消了大半,甚至还感受到一丝凉意。他终于冷静到能够理智思考了。

在白湖村当了这么久的神父,海索还没见过哪个村民玩过正经乐器。那些露天晚宴上,村民们拍的破木鼓当然不算。

那白湖村会弹琴的……

“……不就是那位吟游诗人克劳德吗?”

完蛋,海索大概率是把那密教中人给骂了。

越想越是冷汗直流,这还叫人怎么睡?

他赶紧起身,换上便衣,冲出圣所,跑到周围搜寻起来。

正好海索无需点灯,只要他手脚轻巧一些,便无人能发现他“鬼鬼祟祟”。

转了好几圈,海索终于找到了那位湖边岩石旁躺着望月的克劳德。

“诗人真是好兴致。”

海索呵呵一笑,以引起克劳德之注意。

“哎呀,原本是良辰美景,风月无边,还有诗歌助兴,确是很有兴致。”

克劳德没有起身,而是翘着腿,闭着眼。

“可惜‘曲高和寡’,难得‘知音’啊!”

这人还真记仇。

海索也不惯着:“诗人可是对白湖村有些不满?如您有烦忧之事,我可以去找事务官来替您解决。”

“这倒不用了……”

克劳德此时才缓缓坐起身。

“我只是有些疑惑不解。”

看样子要开始谈“玄学”了。

他举止轻佻,随意用手一指:“奥科里多神父,您能看清那湖中的岛屿吗?”

“有光才可看清。”

“那么无光就是看不清了喽?”

克劳德渐渐严肃起来:“那岛无光时非但看不清,而且不存在。”

啊?什么意思?

“诗人的话倒挺有玄机。”

与密教中人讲话怪累的。

“奥科里多神父,您还在装糊涂。”

“此庙由您建,此桥由您修。沉寂已久的‘诸史研习者’忽然现世,却自称并无谋划。大师,您自己信吗?”

这可真是冤枉海索了,他不是装糊涂,他是真糊涂啊!

然而他绝不能露怯:“哈哈哈,诗人,你这是有任务在身呐?”

“可惜你认识我,而我却不怎么认识你呀。”

克劳德沉默片刻,随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只是位四处漂泊的吟游诗人而已,有时会涉及到一些隐秘世界的事务,偶尔会去替人打听打听一些闲话。”

“此番冒昧前来,的确是有些不妥。”

克劳德自荷包内掏出一枚木制印章,上面刻着一个指南针式的符号。

“奥科里多大师,这是我们的信物,亦是交易的凭证。为表歉意,此物便赠予您了。”

海索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上前去把那印章给接下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