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可怜夜半虚前席

“这是‘斑驳玫瑰’的信物，他们竟来得这样快？”

果然是找对人了，在隐秘世界深耕多年的隐士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哦，是他们，我似乎有些印象了……”

“不过，隐士，他们的近况，你当比我更了解一些吧？”

海索端起赫密特太太呈上的汤水，轻轻吹了一口。他大晚上到访，隐士这边也不好招待，故才特意熬了点稀汤来。

冬日里，弄点热汤喝喝，还是不错的。

而这赫密特就像个仆人一般从旁伺候这两位大师。

海索瞟了几眼赫密特，心道：“这赫密特怎么感觉像个空壳？她还剩多少自我意识？”

隐士此时开口：“大师，‘斑驳玫瑰’这段时间的确活跃得很，尤其是在德意志地区。”

“隐秘世界的许多奇闻逸事都是他们在传播。”

“大师您在巴伐利亚公国出现的消息也是他们传出去的。”

“斑驳玫瑰”不搞诗文，却去搞新闻？

这帮人到底是诗人，还是记者啊？

“哦？这倒与我印象中的那个‘斑驳玫瑰’有些不同。”

海索的话术是越来越强了。

鬼话说多了，便越能将其说得像人话。

“隐士，与我讲讲这个‘斑驳玫瑰’如今究竟成了个什么组织吧……”

据隐士介绍，这“斑驳玫瑰”是个历史悠久的组织，传说其创始人诞生于罗马帝国时期的阿非利加行省。

在传闻中，那位探险家、地理学者兼吟游诗人走遍了广阔沙地之中的每一处村落，最终抵达一座早已被风沙掩盖的城市。

在那里，他见到了凡人不可得见的光景，与凡人无法想象的色彩。

自沙地归来之后，他将自己探险得来的一切财物全部投入了测绘事业，致力于绘成一幅包含一切可能与不可能的地图。

但到那位创始人临终之际，地图仍未绘成。

“或许他的后继者以为，走遍各国的吟游诗人与跋山涉水的测绘师在某种程度上算作同一类人吧。”

什么玩意儿？

这“斑驳玫瑰”的密教色彩也太重了吧？

“但我看他们现在不像在绘制地图吧？”

“这倒是……”隐士坦诚道，“大师，其实我几个月前也从他们那打听过您的消息，不然也找不到您的具体方位。”

“他们告诉我，‘奥科里多大师就在白湖任司铎’。”

“唉，他们要价是真高！”

靠！海索闻言简直是相当无语。

这哪里是在搞什么测绘，他们分明是情报贩子嘛！

而且，他们的消息都是怎么打探出来的？

“隐士，他们还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

隐士回忆了一番：“哦，我想起来了。他们似乎在打探您正在实施的‘事业’。”

“他们说，‘湖中之庙宇必将建成’……”

嗯？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

虽然一夜没睡，但早晨的弥撒，海索仍不能缺席。不过，他可是越来越会偷懒了。

面包是事先切好的，圣言是重复朗诵的。

仅需原来的一半时间，海索就能做完一场弥撒，他称之为“高效”。

昨夜没睡好，弥撒一结束，他海索上午就去补觉了。

另一边，刚上任的事务官约翰可是忙得很，他得了神父的命令，势必要把村里那几位“异端分子”调查清楚。

“雷奥，卢卡斯，前几天叫你俩去盯着路德维希，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任事务官也得有一批新跟班。

这两兄弟在一个多月前现了大眼，约翰当然注意到了他们。

无事劳的二位见约翰有意招揽手下，便毛遂自荐。也不知怎的，这三人臭味相投，最后竟真凑到一块了。

“先生，那路德维希就是个棒槌！”雷奥抱怨道，“我俩在他家旁边坐了几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除了饭点，他全坐在自家院子里，就死盯着他家养的几只鸡鸭。”

卢卡斯附和道：“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也要陪他一起看傻了！”

是这样吗？听起来这路德维希精神不正常。

然而搜他们家却也没搜出什么名堂。

“但他家女儿，那位夏洛特真是‘女巫’啊……”

这点是毋庸置疑，当时全村人几乎都见着了。

“的确，怪得很，路德维希得知他女儿的死讯，跟个没事人一样。”雷奥的嘴是闲不住，“我昨天在萨拉那与女人们吹了一下午，发现他家的怪事是真不少。”

“嗯？我昨天不是要你们村里村外去找神父的吗？”

约翰一听雷奥那话就回过味来了，合着他全在这给事务官编故事呢！

雷奥赶忙给自己找补：“先生，您别急，我这也是搜寻的一环。”

“是啊，先生，昨个大清早，我俩正好见着艾玛打村外回来，便与她聊了几句。”

“她下午去裁缝家做工，我们就跟着一起去了……”

“嘿，你们还追着人家艾玛的屁股后面！”约翰的老火上来了，“能做点正经事吗？”

他越看越觉着这两兄弟光会动个嘴皮子，其他什么实事都做不成。

“事务官，这就是正经事！”

雷奥开始了自己的传统艺能。

“艾玛大清早从村外回来，这很蹊跷吧？”

“一个小寡妇不好好在村里待着能去哪？”

这么一讲，似乎的确有些可疑。

约翰厉声道：“讲。”

“我们上去一打听，她说自己是从南边山林回来的。”

卢卡斯又上前一步，接过话茬：“而且，她还与我们讲了不少夏洛特的事。”

“她说她以前常见到那夏洛特也会去往林中。”

白湖村民对南边山林向来是敬而远之，平日里都是离得远远的。

怎么会有人有事没事去林子乱转呢？

的确值得怀疑。

看来雷奥、卢卡斯这二位还真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了。

“嗯，这回我就不骂你们了，继续去盯着那几人吧……”

那两兄弟闻言撒腿就要跑。

“对了，注意点那个‘半死不活’的贝克尔……”

然而他二人跑得太快，约翰也不知他们听见了没。

既然有了点线索，约翰便准备去找找艾玛，顺便再向神父汇报汇报进度。

他离了自己屋子，在半道上碰见了呆站着的赫密特太太。

哦，不应该说是呆站着，人家是在服侍自家那个“穷得只剩钱”的侄女。

当然约翰知道，这所谓的“侄女”是他们“拂晓学会”的大师。

她们这是在村口选了块地，准备开一家小店。现在正是喊人来装潢门面呢。

虽然约翰搞不明白这位大师是怎么想出这“馊主意”的。在白湖村这“文化荒漠”开书店，恐怕完全是自娱自乐。

由于这位奥莉薇娅·爱因希德女士的“钞能力”，村里的木匠、石匠和泥瓦匠一齐上阵，倒是一幅“众志成城”的奇景。

“女士，您看石阶雕这花可以吧？”

村里的石匠齐多这时也做起精细活来了。要换成给其他人做工，他恨不得随便凿几下就算完事了。

“嗯，很好。齐多先生，就按你的风格来吧。”

“遵命，我尊敬的女士。”

这齐多摆了个他自以为的礼仪姿势，看得约翰汗毛直立。

跟个树上的猢狲学人敬礼一样荒唐。

“事务官先生，日安。”

奥莉薇娅瞥见了微皱眉头的约翰。

“您真是来巧了，我正是有事需请教。”

“爱因希德女士，您客气了……”

约翰自然不敢怠慢隐秘世界的大师。

“要不，请女士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