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密教徒所见略同

“奥科里多神父,没想到您竟是祂的侍者。”

这是今日伊珐特洛与海索第二次进告解室了。

“伊珐特洛修女,你为什么会如此想?”

海索完全没跟上状况,他怎么就成了“祂的侍者”了?祂是谁啊?

“神父,我已经听说了。”伊珐特洛这是觉着海索不信任自己,“石匠们已经提及祂的名讳。”

“隐于世后的,教会的真正掌权者。”

石匠们已经提到的……第七蚺虵?

“第七……”

“咳咳……”

“失敬,失敬……”

原来逻各斯之名讳不能随便提及吗?而且,天主就是名为“第七蚺虵”的逻各斯?

海索表示学到了。

“我曾接受过上神的训诫。”

海索中午寻回的那个记忆里,那个自天际降临的存在想必就是祂了。

虽然“对于知晓祂的,祂便无形”。

这些个逻各斯真是抽象。

“那就对了,主命我到白湖来,必然是令我来协助您的事业。”

伊珐特洛言语中似乎带有些解脱之感。

“终于,数十年过去,上神并未放弃我……”

她这意思,难道正是第七蚺虵命她与家族决裂,然后跑到白湖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隐居的?

“正是如此……”

肯定并非如此。

原身支持宗教改革,说明肯定站在教会的对立面。

海索的记忆中并未表明时间,也就是不能排除原身“跳槽”的可能。

原身这个老妖怪1337年就开始搞密教那一套,到今日都有几百年时间了,换边站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最符合逻辑的情况就是,原身本来侍奉“第七蚺虵”,但后来又转投其他逻各斯门下。

他现在在白湖修的那座庙,显然是为了敬奉名为“太阳”的神明。

但几乎所有密教书籍中都阐述“至高无上的神明”已逝,所以暗中支持宗教改革的另有他者。

那尊神秘的逻各斯或许才是原身与他海索目前侍奉的对象。

海索记得,阿诺德曾说他在白湖侍奉“闭封”,难道“闭封”就是那位神秘的逻各斯?

这么一来……

他海索不就是“三姓家奴”?

隐秘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

“大师,大师?”

海索突然陷入沉思,等了许久的伊珐特洛斟酌再三后还是将其唤回现实。

“嗯……”

“大师,您可有天主的安排需交代予我?”

他海索都“叛变”了,哪还有什么“天主”的安排?

但这件事绝不能让她知道。

“伊珐特洛修女,我怀疑圣所内有奸细。”

“目前,保罗教士的嫌疑最大,你……”

“明白,奥科里多大师。”

“不要打草惊蛇。”

海索的马甲喜闻乐见地又多了一层。

现在,到圣所来参加唱经班的人越来越多了。

虽然海索不知道私自设班违不违反教义,但反正他拥有最终解释权。

白湖村没人能大过他。

“今日就到这里,其他人先走吧,巴切尔你留下。”

海索目送着伯纳德、杰奎琳、克拉拉、约翰等一干人等离开。

弗兰克、埃里希与索菲娅都忙着“公事”,海索这神父反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到四下无人,他才将巴切尔唤到跟前来。

“巴切尔,关于村里最近的‘异端异教、土匪强盗’的风波,你有什么看法?”

“教主的意思是,这是您故意做的局?”

难怪他们说巴切尔脑袋好使,果不其然!

“你已经发现了?”

“是如此,教主。”巴切尔一顿分析猛如虎,“强调异端异教是为了揪内鬼,渲染土匪强盗是为了拔刺头。”

“我本来也很奇怪,村里为什么会传出有匪盗将要洗劫村子的传闻,因为我们其实就是‘匪盗’。”

“后来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您这是故意转移矛盾,把帽子扣别人头上,洗刷自己的罪名。”

诶!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巴切尔这肥头大…咳,满脸横肉的黑大汉竟如此精明。

“的确是这样,但你可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请教主指示。”

“防患于未然。”

巴切尔一脸困惑,他知道自己跟不上教主的节奏,教主的智慧“超越他能想象的极限”。

“巴切尔,你仅通过少许信息便猜出这是我做的局,那其他势力是不是也能看出来了呢?”

“其他势力?”

“安插内鬼的外部团体,或有眼线的天主教会,阳奉阴违的男爵仆从,争唱反调的本地乡绅……”

“我们的敌人数不胜数啊!”

“啊?”

海索这么一讲,巴切尔起先感觉十分离谱,但仔细一想竟然觉着逐渐合理起来。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海索便将自己“出村剿匪”的计划与巴切尔描述了一遍。

大概是两句话:圣所出多少,乡绅就得出多少。剿匪的胆子没有,但借着剿匪的名头捞钱的胆子不但有,而且很大。

“神父,您主要是想防男爵?”

说白了,这一招就是贵族老爷和教会神父联合起来捞白湖村的钱。

缺德缺到绝八代的活计!

在巴切尔看来,男爵和神父简直是臭味相投。

就这同流合污的状况,他这教主还防着自己的同伙。

当密教教主,整个白湖村没人比海索更合适了。

“不,主要是亨里克。他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我信不过他。”

这位事务官简直就是海索肚子里的蛔虫。海索不管办什么事,他都能把缘由猜个七七八八。

简直是天天给海索做“有罪推定”,就好像白湖村的破事,海索都掺合过一脚……

嗯?好像的确如此……

“白湖村毕竟是男爵的领地,他刮地皮不会刮得太狠,可亨里克就不一样了。”

“巴切尔啊,你怎么能肯定,他不会在背后狠狠捅我们圣所一刀?”

海索的顾虑不无道理,男爵卡斯帕尔或许是位“虔诚”的密教徒,但亨里克明显不是。

而且海索也不能排除卡斯帕尔用亨里克来限制他的可能。

“所以,巴切尔,我们必须做好防备,如能趁机解决他就更好了……”

还得自己拳头硬,才能不怕被人欺负。

与此同时,亨里克的屋子里。

“大人,您是说,神父有别的盘算?”

“说你脑袋不灵光,你还犟嘴。”

亨里克讽刺了一句自己的亲信。

“还没看出来?路德派的小册子是从我们这偷的,肯尼家的抢劫案大概率也是他们自己做的。”

“他现在又拿了自己的秘药出来,说能把人制成忠诚的傀儡。”

“让我们陪他一起演场大戏,榨干乡绅的钱。”

亨里克没好气地问道:“你说,把白湖村里其他有本事的人全部打趴了,下一个就轮到谁了?”

“那老登是想下一盘大棋啊!”

亲信仍是不解:“老爷不是说,神父与我们站在同一边吗?”

“站同一边就不能坑你了?”

“你以为唐·奥科里多是什么好人?”

“你怎么知道用他秘药制出来的傀儡到底听谁的?”

“还好我寸步不让,才让他同意老爷的私兵入驻,否则等到了演戏的那一天,呵呵呵……”

假戏真做也不是不可能。

亨里克没有说出口。

“隐秘世界的老妖怪没有一个好东西!”

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亲信只得顺了亨里克的意思:“您需要我怎么办?”

“去镇上多招募些佣兵来……”

正好抢肯尼抢了点钱。

自此夜始,狗咬狗的战争正式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