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订盟休战

“诸位请起,我等当同心协力,所盼之愿,望皆有所成。”刘琛欣然而言,展臂而邀,示意众人就座。

“主公,南阳属县,旧日僚属,多遗自袁术,其间良莠不齐。今既已重掌南阳,宜广纳贤才,延揽英豪以相辅弼。”法正肃然而言,率先劝谏。

“主公,南阳秋稔岁丰,又得益州援助,府库充盈,实乃大幸。然南阳东南之地,尚据荆州,今我军分兵半数于汉中郡,以固疆圉。当务之急,在于大肆招募勇士,以壮军威,防蔡阳张允、文聘潜军偷袭,觊觎我境。”魏延急陈于前,目含恳切。

这一声声主公,让刘琛心绪微漾,窃喜于怀,然面若寒霜,神色凝重,盖知二人所陈,皆乃当前要事,不敢稍懈。

“既如此,再募兵万计,分置水师三千,铁骑千人,余者则编入步卒精锐,增至万余,桐柏大复山北境,须加固防线,为我军南下,收复疆土,奠定基石。”

“孝直,闻汉中医学堂已初具特色,成效斐然,南阳亦当效仿,兴建书院以育英才。当广开才路,不拘一格,招收聪慧好学少年,以培育将来官署之栋梁。”

刘琛慨然而言,目光炯炯,毅然倡此壮举,盖其久怀斯志,此官署府第,仕子多出名门望族,而贫寒学子,仕途则多舛。其欲借书院之力,以矫此弊,俾才俊得以显扬,家国得以昌盛。

“主公,不可。我大汉四百年,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致世家林立,成庞然大物。世家藏天下之书,视之为家族传承。寒门欲求学,必为世家子弟,或为其附庸。若兴书院,供书于民,则寒门有修学之径,世家不复独大。然世家与寒门争仕途,世族岂能允之?”

“南阳不比汉中,世家众多。若兴书院,将与世族对立,刚稳定局势或轰然崩颓。昔王莽革新,不可谓不令人唏嘘。新政非糟粕,唯损世家之利耳,故短促而亡朝。今袁术,以世家袁式,四世三公而得南阳,又因与世族背离而被逐。”

“再者,汉中郡医学院能成,实因该地世家大族寡少,更因医学乃旁学,我大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此等左道末技,不为世家所重。故兴办书院之举,望主公三思而后行,慎之又慎。”法正恳切劝言,眉峰紧蹙,容色忧惶。

“唉,南阳,帝业肇基,光武皇帝奋起于微末,中兴汉室,其成也,赖以世家助力,而今圣上皇权式微,其败也,亦由世家所衰颓。世人皆咎宦官擅权,祸乱朝野,殊不知幕后的推手,实为四世三公的袁氏。”

“若非袁绍献计,招致外臣董卓入京,汉室何至于斯辱?彼则事后遁迹,更恃世家声势,割据天下,半壁江山归于其手。故言之,乱世之祸源,世家也。”刘琛愤然而言,既畏世家权势,又恶世祖遗风,故迫切望寒门与其制衡,以复汉室清明,救万民于水火。

“主公辞锋犀利,世族之恶,实乃可憎。若非世家权势滔天,我岂愿沦为劫富济贫之徒?幸蒙主公慧眼识才,方有我今日境遇。”甘宁怫然发声,愤懑难消。

“唉,此皆时势使然,皇室刘姓,岂非是最大的世族么?孝直所言极是,书院之兴,宜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刘琛哂笑应言,心中释然。

“主公英明,唯有再兴大汉,方可造就大同。”法正怿然而言,心怀宽慰,恐刘琛独断专行,与世族交恶过甚,此乃非智之举,见其能审时度势,实为幸事。

“然也,既已至此,南阳百废俱兴,府县才俊寥落,我等岂可坐视?当有所为矣。”刘琛沉声而言,眉宇轻锁,一脸忧色。

“主公明鉴,南阳幅员辽阔,英才辈出,可循世家之中,择其才俊子弟,以补官缺,此举既能安世家之心,又可兴郡县之治。再者,广开才路,遍访天下贤能,以充郡丞、长史之职,内政之事,断不可稍有懈怠。”法正蹙额倾谈,亦是忧心忡忡,面对此等残局,实感任重而道远。

“噫,统兵易矣,而理政实难。”刘琛怅然而言,心生无奈,遂潜心筹谋内治贤才。

万事开头难,甘宁等心腹既建殊勋,各归其疆,各展其能,逍遥方外。

独留刘琛与法正二人,羁留于书房之中,囿于案牍劳形,疲于政务繁冗。幸有汉中郡治理的成法可循,刘琛操持其间,尚能游刃有余;至于法正,则全才之誉非虚,治政之事,信手拈来,皆成章法。

及十一月立冬之时,南阳郡已静谧数月。荆州张允、文聘屯军于蔡阳,殚力固其防线,整饬士卒,营作攻城器具,欲复兴兵事。

其日,于蔡阳大营之中,治中伊籍而至,携刘表诏命。令张允率大军归返襄阳,文聘领五千精锐屯驻襄乡,驻守桐柏大复山南境,未得诏令,不得率先引兵侵扰。

此番伊籍携诏而来,使张允大惑。两番败于刘琛,令其心中愤懑难消,欲休整两月,待至年关,再复夺南阳北境。然其恃与刘表有姻亲之故,竟拒不受诏,叫嚷着仍欲领兵征伐。

伊籍无奈,乃倾心相告。方知荆州牧刘表已与益州牧刘焉议和,以桐柏大复山为界,息止干戈,且引为互援。荆益二州,攻守相顾,皆为汉室宗亲,共扶大汉社稷。

事既已确定,张允虽为刘表所亲厚之人,亦不敢肆意妄为,唯奉命而行。伊籍尽告张允此事之后,不复顾其所为,径往南阳郡的治所宛城而去。

宛城郡守府内,刘琛亦得祖父刘焉的亲笔书函,令其亲赴襄阳,与刘表签订盟书。

得此函,刘琛面呈难色,此番休整已月余之久,其亦亟欲收复南阳全境,致使南阳郡守能实至名归,今者一封书函而至,竟不得不罢兵休战。

法正以为,其时机甚是得当,两方皆得休整兵马,如此则能有更多时日,蓬勃发展南阳,令南阳再次冠绝天下诸郡。若能悉心经营,填补袁术时的衰败亏空,南阳郡未尝不可为龙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