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吉庆,刘琛心怀大悦,志得意满,而麾下甘宁等众亦皆雀跃,盖因刘琛官爵晋迁,众亦望随其势而青云直上。于是,甘宁精心筹备,大张筵席,非徒以飨刘瑁及天子使臣之尊,亦乃共庆刘琛擢升之喜。
席间笑语盈盈,烛影摇红,满座生辉,丝竹之音,悠扬婉转,闻之令人心旷神怡,飘飘然若遗世独立。众宾客因欢而微醺,颜容渐显迷离之态,宛若仙境中人。
孟达与甘宁二人,交相酬酢于席间,环侍王侍中之侧,其笑声中隐带狡黠,手中觥筹交错,每相击则敬意愈深,酒香愈浓。
王侍中在二人的热情攻势下,颊上红云渐起,醉态可掬,步履蹒跚,笑语间,醉意朦胧,竟至不省人事,颓然昏睡于席。
刘琛与刘瑁,叔侄二人,雍容坐席尊位,玉樽盈满,佳酿频巡而浅酌,眸光清冽,不为所动。周遭人声鼎沸,宾客笑语喧阗,热闹非凡,然二人心怀密事,相与筹谋,是以外界嚣尘,未能扰其内心宁静。
酒至半酣,肴陈五味,席间热闹至极,复渐归于平淡。及王侍中沉醉不醒,刘琛将其交于法正照顾,遂与三叔刘瑁相携悄然离席。
书房之内,烛光荧煌,案上置壶清茗,袅袅蒸汽伴茶香四溢。刘琛与叔父刘瑁对坐其间,酒意已消,唯余清茶醒神。
“三叔,何故天使骤降宛城?侄儿又何以忝列南阳郡守重任?”刘琛惑然发问,其心内疑团久积,屡欲试问,而时机未至,今夕终得良时,遂吐露胸中所惑。
“琛儿,天子归洛阳途中华阴,后将军杨定、宁辑将军段煨宿怨积深,与杨奉、董承等共击段煨,两军相持甚急。天子下诏和解,然终未果,乃遣使密旨你祖父,求援甚急,望速返洛邑。”
“适逢你克复南阳诸邑,天赐良时,你祖父以此与天子约为交易,遣精锐士卒二千,以护圣驾,并赐你南阳郡守之职,以酬勋劳。“
“南阳者,天下大郡,昔日你祖父亦尝牧守斯土,深知其地界要害,山川形胜。今欲遣心腹,以固疆圉,而琛儿文武兼备,实为不二人选。自此,我益州,不复限于西川一隅,借南阳之利,可北望中原,图谋霸业,其势不可限量。“刘瑁欣然言毕,遂执香茗,轻啜润喉。
“怪不得,荆州刘表蓄意窥伺南阳郡守之位久矣,未料祖父已先声夺人,捷足而登。”刘琛轻声而言,面露惊色,未尝预此大局如此深远。
“你祖父此次倾囊而出,献甲士二千于朝廷,又贡珍奇无数,且以天子之名,广施恩泽于杨奉等近臣,赏赐丰饶。反观荆州刘表,虽心慕南阳郡守之位,然仅表奏天子,欲借荆州牧之权,图复南阳,而未尝有赈济打点之实,其势自难相提并论。”
“你祖父于南阳,情深意重,一则故土难离,二则益州图远,三则欲为你奠基立业。故遣我至此,以慰军心,望你勿负厚望,勉力以进。”刘瑁沉郁而言,其声厚重,寄怀殷切。
“必不负祖父与三叔期望,誓将全力收复南阳,为益州东出,奠定坚实基础。”刘琛慨然应声,意气扬扬,自信满满,今得此立足之地,心内亦生豪迈之气。
“琛儿,你年方十七八,自古迄今,鲜有年少而任郡守之重任者,为你既喜且贺。亦望你能珍视此机,勿稍懈怠,戒骄戒躁,以谦卑之心,持勤勉之志,砥砺前行,不懈于内。”刘瑁含笑而言,情深意切,谆谆训诲,勉以勤慎。
“三叔请宽心,琛儿必不辱使命。”刘琛庄重而语,目光炯炯,执盏而敬,以表其志。
岁余未见,叔侄情深,积思成念。乃趁夜色静幽,互诉衷肠,共话别来所历,见闻所广。
刘瑁与天使王侍中,非久留之人,两日之期既满,遂起程还成都。刘瑁以探视子侄为念,侍中则负皇命之重,各务既毕,乃同归成都,以交使命。
南阳郡守既定,刘焉全权委于刘琛,任其施为,未尝稍加干涉。刘瑁将行之前,殷殷告诫刘琛,宜广开才路,不拘一格,以纳贤良,又须筹设幕僚之制,以集众智,共谋郡治。并亲定主将张任,自今而后,归于刘琛麾下,以资臂助,共图南阳繁荣。
十月中旬,百事既毕,与汉中郡守张机交割事宜已妥,刘琛承南阳郡守之任,乃召郡中首次朝会。文武属官济济一堂,才俊咸集,各安其位。
“诸位,蒙圣朝隆恩,授我以南阳郡守之任。我年少才疏,望诸君不吝赐教,共襄郡治。”刘琛正容而言,自主座中起,躬身微揖,以示谦逊。
“拜见刘太守,我等必竭尽全力。”堂下众人,皆颔首而应。
“擢法正为军师祭酒,掌军中筹策;魏延为郡尉,司郡内治安;甘宁领水军都尉,筹建水师;张任为骑兵都尉,领骑军重托;孟达为军司马,辅佐军事。至于各县官吏,暂安其位,各守其职,以待后命。”刘琛高声宣示,掷地有声,郡守之威,赫然在列。
“喏。”文武上下皆应,各守其职,各负其责。
所谓郡之朝会,亦乃示众以象,兼以警宵小之徒,南阳之主既立,万事待举,刘琛赫然成为一域之小诸侯,虽暂依益州,然其势已初露峥嵘。
及朝会既散,众人纷归其位,独法正、魏延等心腹臣僚,聚于后堂,复向刘琛主位,整衣敛容,恭谨拜倒,启口而言:“拜见主公。”
法正、魏延、甘宁、孟达、张任等皆屈膝而拜,以明臣节,矢志效忠。昔刘琛借刘焉之势以存,今则自辟幕府,广聚贤才,固已跻身诸侯之列。而此等心腹之臣,自当竭力辅佐明主,共谋鸿业,期成大功。
刘琛目睹法正等人归心,喜溢眉梢,知基业稳固,方能聚集人心。无根之木,犹需倚土而生,安能诱人归附?然刘备,实乃异数,凭其个人魅力,揽天下英才于麾下,此诚非凡夫所能及。至于刘琛,虽未及刘备之独步天下,然亦能借先祖之遗泽,苦心孤诣,两年筹谋,今朝终得所愿,基业初成,亦足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