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尧臣脸上怒色大起!
地方上的地痞无赖,他不是没有见过。
相反,他见的很多,形形色色。
可是像巨鲸帮这般没数的,他是遇见的不多。
他不是没有恻隐之心,他兜里常备一串铜子儿,若到街上碰见给讨饭的,都是一大把铜钱撒出去。
所以刚才听说巨鲸帮那帮人说,家里日子揭不开锅时,他都是多给了。
可想不到,这帮穷乡僻壤的特产,果然都是一帖狗皮膏药。
“告诉前队,顺便打发了。
这种小事还用他娘的请示?
拿手里的家伙是干什么的?
是吃干饭的?
非得让我们几个,拿起弓来对付吗?”
赵尧臣骂完,那小厮领着命令快步跑开了。
“哟,老大,消消气儿,甭跟这些土狗儿一般见识。
我给您满上,咱怎么高兴怎么来。”
段北山适时站起身来,给赵尧臣的酒杯中斟满。
四溢的酒香很快驱散了赵尧臣脸上的乌云。
“嘭嘭嘭!”
远处传来几声响。
不多时,船队重新发动起来,赵尧臣明显感受到恢复了正常速度。
几个人又回到了方才谈笑风生的局面。
说到此行一了,大概的收益,那郑延寿把筷子一手一根,敲着火锅,还唱起了歌——
“一月我离开了妹子房,心儿好似那弯月带了伤。
哥哥我不是情不讲,大丈夫总得要闯荡……”
当!当!当!当!
船外江远处,恰好传来几声暴响!
“怎么回事?”
赵尧臣脸上微微变色,他发现船队速度又降了下来。
桌上另外三人也是脸色大变。
此刻与方才的情形,有明显不同了。
方才那小厮嗒嗒嗒跑来了——
“报告老爷。船队被截停了,对方有好多大船!”
赵尧臣脸色大变,忽然起身,拿起架子上摆放的望远镜,往船头急奔。
另外三人也做的有模有样,紧跟赵尧臣步伐。
赵尧臣未到船头,已见船队的外圈,有二十只大船,分为两圈合围了上来。
前方已完全堵死。
若要强行过去,只能硬碰硬。
他脸上焦急。
打开望远镜,调好焦目望向远处。
只见对方船队,能看清船身的船,一侧都画着一头巨鲸。
“巨鲸帮?”
赵尧臣反应过来。
“这么说,刚才打发要饭船时,发的那几声响声,是信号炮响?”
“这些船,其实早就埋伏着,等着收到信号,就全部冲了过来?”
“不知刚才的打发,是怎么打发的,但愿还有些回旋余地。”
“还不知,这些巨鲸帮的船队,是搂草打兔子,我们纯属运气不好,恰好碰上他们。
还是他们今天谁也不拦,专门是在等我们。”
“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须得小心嘱咐好了。”
赵尧臣在看巨鲸帮船队的工夫,把一切可能都想好了。
他早已经传令下去,做好一切准备。
从东部到京城,要想一路上平安顺遂,赵尧臣不可能不做万全准备。
他本身就是一位吞服四气,马上完成温阳幽府,即将精气回返奇桓天枢的大高手。
余下的三人,虽不如他,却怎么最低也是壮盛五脏之气的二气高手。
五气朝元,又名吞服五气。
即吞服第一口气是腑气,纳后天精气以滋养。
吞服第二口气是脏气,腑气滋养先天之动。
吞服第三口气是输气。输者,运也。即冲开任督二脉,以形成回路往来。
吞服第四口气是幽府海底。输运的路建成,就要温阳幽府,排出一切积痹。
吞服第五口气即奇桓天枢。幽府精气返天枢,称为天地构连。
五气圆满后,最后期冀神念通达,证得神通,即神照神游。
赵尧臣作为四气高手,又有身边同桌的三个助力。
神通以下,大多数人已不被他放在眼里。
分散到各船上,亦有管事的一气高手,再加上一大批架鼎巅峰的骨干,真是武力值暴表。
但是,随着两支船队之间距离不断被拉近,通过望远镜的放大观察,赵尧臣脸上淡然的表情很快不淡定了。
他发现,对面巨鲸帮的人,竟然有十之六七的人,身披重甲!
每艘船上,架起了至少两架令他无比骇视的大型床弩!
赵尧臣甚至能看见,床弩早已上了弦,控弦“军士”脸上暴出无比残忍的狰狞冷笑。
一旦被这种床弩集火攒射,莫说他不过是个四气高手,就算是五气巅峰,也绝难逃一死。
甚至神通,也不敢保证能活。
这还不算完……
更有小型抛石机,抛石机的两侧,整形浑圆的石块和燃烧瓶盘放的似小山那般多。
般上的防卫军士,各持三石强弓,箭壶里的箭满,箭壶如雨般密集。
一个个甲士如临大敌,就等着命令了!
“这是……要去哪平叛吗?这小小的巨鲸帮,怎么敢堂而皇之装军械?”
咚!咚!咚!咚!
最大的那艘,明显是指挥船上,响起了击鼓声,震天撼地。
若非船顶上,同样有龙鳞供奉,以鼓声之大,说不定真的会引来安乐王的子孙。
他又看到巨鲸帮的那艘大船的喊话台上,有个大喇叭转了转,一个甲士对准他们,铜锣嗓子出音了——
“大胆逆贼!竟敢攻击北宁江段的执法人员,视同谋逆!还不快快投降!本巡卫长必上报县州上府,到时必给尔等一个宽量!”
敌人看着李洵,李洵同样用望远镜看着对方。
看着敌人听完喊话之后满脸的惊怒,李洵心里痛快疾呼——
“妈的,老子不过了,把家底全掏出来了!敢反抗全部打光!”
赵尧臣同样给喊话台递话喊——
“本船队是京城船队,来往十数年,安然本分!你们是哪个州府的巡卫,船身如何能有帮派的标识?”
李洵大怒。
他快速提起硬笔,写了几句短笺,由卫兵小跑带到喊话台。
“大胆逆贼!竟然用质问的语气和巡卫说话!是谁给你的勇气?是喝的几泡马尿吗?是吃的几摊稠黄汤吗?”
赵尧臣听了,手扶栏杆,微微发抖。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般生气了!
“粗鄙狗奴!满口污言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