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叹口气,原主温慧已经死了,不知道傅氏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恨到想要杀死付珍珍。
傅氏对我挺好的,让我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母爱,我是该谢谢付珍珍呢,还是应该给原主温慧报仇呢?
其实我醒来之后没有任何的不适,可是他们全部都相信我失忆了,因为大夫说在水里呆久了,脑部受损会影响记忆。
我现在还在养病当中,每天来来回回不是孟春就是槐夏,或者就是暮冬几个小丫头。
傅氏并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但我实在是躺的难受,就让几个丫头帮我换了一身新衣服,想出院子走一走。
听孟春提起过温府也是百年世家,看着花园里曲径通幽,亭台楼阁,假山层峦叠翠的景象,我还是挺相信孟春这话的。
孟春和槐夏不让我去湖边转悠,说是害怕我再次落水,可我固执地就想去花园里四周走走看看。
走上湖心亭,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红莲白荷,我突然诗兴大发,说了一句:“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等我说完,一阵阵掌声从身后响起,我转身看到一群男男女女陆续走过来。
其中一个着白衫的公子说道:“妹妹好诗才,赞美荷花之辞另辟蹊径,令为兄耳目一新。”
一个穿青衣的公子说:“令妹眼光独到,诗文别具一格。”
听到他们的夸奖,我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烧起来了,连忙说道:“这非我所做,乃是前人诗集中看到的残句而已。”
青衣公子连忙说:“那能否借在下一阅?”
我摇头说:“是少时所见,现已寻不到了。”
白衣公子说:“我怎不知妹妹还有过这样的一本书,难道是你淘来的吗?”
我说:“我不记得了。”
而青衣公子好像非常的遗憾,错过了这本惊世绝艳的诗集。
这时一个有些尖利的嗓音说:“我怎不知表姐喜欢诗文?表姐整天待在房间里,不是绣花,就是绘画,还有时间读诗文吗?”
我看向这个声音的主人,一身粉红色锦衣,因为未及笄,梳了两个可爱的包包头,上面还挂了两串珍珠发饰,丝带随风飘荡,显得娇俏可人。
人虽俏,可是说出的话就有些难听,所以立刻有人打圆场道:“珍珍表姐刚京城来不久,不了解大姐姐,大姐姐确实喜爱诗文。”
说话的女孩子穿了一身浅蓝色锦衣,也梳了包包头,看着年龄比付珍珍小,长相稍显平凡些。她应该就是温慧的堂妹温馨了。
温家上一辈就温氏一个女儿,对她极尽宠爱。到了下一辈也才两个女孩子,就是温慧和温馨。
温馨是温行简庶出弟弟温行历的庶女,是庶子的庶女。所以平日里要是温慧和付珍珍之间发生口角矛盾,都是她来打圆场。
白衣公子也说:“珍珍表妹,你慧表姐确实喜爱诗文。”
我并不想站在这里跟她们争执,于是转身想回去。可付珍珍却拦着我说:“表姐,前几日确实是我的不是,我给你道歉了。”
我看着她那张略显得意的脸,说:“不必,没有诚意的道歉说了也是无用。你还是留着下次把人推进湖里的时候道歉用吧。”
说完不顾她吃人般的眼神和众人的窃窃私语,扬长而去。
白衣公子在后面追问出了何事,为何没有人告诉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落水之事。
傍晚,祖母身边的婆子来请我,说是我现在身体好了,都出去赏花了,应该可以晨昏定省了吧?
我知道,肯定是付珍珍在祖母耳边说了什么,反正迟早是要见的,于是收拾了一番,跟着婆子去了祖母的院子。
院子门口用繁体字写了“舒心堂”三个字,我在想祖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她能听信付珍珍一面之词来质问我,是不是不太好相与?
来之前,孟春提了几句如何给长辈晨昏定省。其实就是给祖母行个礼,问候一下今天有没有吃好,喝好,哪里不舒服了。
我在心里暗暗腹诽,这哪里叫晨昏定省啊,这完全就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找存在感的。心里虽然腹诽,但还是要做做样子。
进了舒心堂,跟着婆子一路往前走,最后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婆子说:“大姑娘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禀告太夫人。”
说着也不等我说话,就径直推门进去了。透过那还没关上的门,隐约能听见屋里的笑声。过了一会儿,婆子才过来开门,说:“太夫人请大小姐进去。”
进门绕过了一扇八开的屏风,就可以看到室内的情形。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身穿褐色锦衣,满头朱翠,神色严肃地看着我说:“既然身体无恙,为何不来请安?”
我蹲下行了一个礼,不等她让我起来,就自己站好,说道:“请祖母安,今日虽然身体好些了,但孙女心中还是有些烦闷,就去园子里走了走。”
李氏面色不快,说:“你表妹给你道歉,你为何要在人前驳回来?”
我面不改色的说:“孙女落水至今,表妹未曾上门致歉,今日若不是凑巧碰见,恐怕表妹还不记得,曾经推我落水之事,这种没有诚心的道歉孙女要来何用?”
我这话一说,表妹连忙眼睛一红,说:“表姐,出事之后我也想去看你,可是我被吓到了,躺了几日才好起来的。”
一个穿藕荷色锦衣的美妇人说:“珍珍确实躺了好几日,今日才能起身的。正好遇到你哥哥休沐,请了书院里的同窗来家里游玩,珍珍和他们也是巧遇。”
我看着她讥讽的说:“嗯,能起身了就跑到园子里面去赏花游玩,表妹真真是好兴致啊。”
祖母连忙打断,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珍珍推你之事,确实是她之过,我已罚过她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我真的非常生气了,于是说道:“祖母可真会慷他人之慨啊,孙女被推进湖里,差点淹死了。您见了孙女没有问孙女身体怎样,反而处处为表妹着想,还不让追究她的过错,您真的是孙女的祖母吗?怎么是亲是疏都不分了?”
李氏估计从来没有被晚辈方面这样顶撞过,气的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你……”
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