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看见眼前雕花的木床,精美的纱帐,还有身上盖着的光滑的丝绸刺绣被褥,就明白我穿越了。
空气中传来清雅浅淡的香味,应该是古代调合的植物香氛吧。它若有似无的钻进我的鼻孔里,再侵蚀着我的大脑,让我一时间大脑宕机,无法思考。
有脚步声慢慢走近,尽管声音小,我还是闭上眼睛装睡。因为现在的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来人,索性就直接装睡了。
来人拉开帐子,用手覆在我的额头上。那是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凉凉的,她感受了一下我额头的温度后就松开了手,然后放下帐子后,推门走了出去。
我又睁开了眼睛,费尽力气起身靠坐在床上。透过薄薄的轻纱,我看见了屋子的一部分。
床和门口之间摆着一座四扇的刺绣屏风,上面绣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
窗户边有一个大大的镜台,上面摆放着一尊铜镜,一个木雕梳妆盒。还琳琅满目摆满了物品,看起来像是胭脂水粉之类的。
屋子中间则是摆放一张圆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四周围着几个凳子。靠墙摆着一溜儿衣柜,还有一些陇箱。
我有一些茫然,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吧,不然该怎么解释现在的一切呢?
不过在现代,我只是一个孤儿,独来独往的,就是死了恐怕也没有人关注吧。
我靠在床上思索了半天,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了几个丫头。
透过屏风可以看到前面两个丫头身穿鹅黄衣衫,后面两个丫头着绿色衣裳。她们绕过屏风进来看到我后,齐齐叫道:“大小姐,您醒了!”
我并没有开口,一是不知道古人如何说话,二是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贸然开口有些不妥。
见我没有说话,只看着她们。其中一个穿鹅黄衣裳的丫头说:“孟春姐姐,我先去禀告夫人,你和暮冬、晚冬在这里伺候大小姐。”
说完急匆匆地往外走,走时还不忘把门关上。那个叫孟春的丫头看着我说:“小姐,要不要喝点茶水,润润喉咙。”
我听着这和普通话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语调更柔和一点的话语,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就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看见桌子上摆放的茶具时,我就想要自己去倒水喝的。醒来后我就感觉嗓子像冒烟一样,可是身上却使不上半分力气,无奈只能半靠在床上。
孟春端来小瓷杯,我小口小口轻啜。温热的水沿着喉咙下滑,缓解了我干涸的嗓子眼。一杯喝完,还不够解渴,我说:“再来一杯。”
孟春又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端过来,这次我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水后感觉甘露滋润心田,整个身体都被滋润了。
把瓷杯递给孟春,趁着“夫人”没来,我要先打探打探情况。于是说道:“你是孟春,哪个是暮冬?”
绿色衣裳中的一个上前行了一个礼说:“奴婢暮冬。”说完抬起头来,我看到了一双圆圆的杏眼。
我点点头,看向另一个尖尖下巴的丫头说:“那你就是晚冬了?
晚冬也上前行了一个礼,回道:“奴婢晚冬。”
我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说:“那刚才走的哪个叫什么呢?”
孟春回道:“回小姐,她叫槐夏。和我一样是您身边的二等丫头。暮冬和晚冬是三等丫头,还有素秋和桐秋两个也是三等丫头,她们到大厨房提饭去了。”
显然孟春不愧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我还没说话,她就已经领会我的意思了。于是我直接问道:“那我是谁?”
孟春不吭不卑地说:“您是户部侍郎家的大小姐,温慧。”
温慧之名取自《诗经》“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温为温柔美好之义,慧是贤惠端庄的意思。取名温慧,是希望女孩子拥有良好的品德。
我笑道:“姓温名慧吗?温慧,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话落,匆忙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一个婆子把门推开,掀起门帘就露出一个身穿锦衣,头戴精美首饰的贵妇人。
她面露急色,神情憔悴,看见我后,一把搂抱住我说:“慧娘,你终于醒来了,要是再不醒,为娘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濡湿了我的衣裳。
我拍了拍贵妇人的肩膀,说:“娘,别难过了,我已经醒来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好似要把多年的委屈通通倾泄一般,不过最终还是在丫鬟婆子的劝说下,止住了眼泪。
她一停止哭泣,身边的丫头立刻拿了帕子过来帮她擦眼泪。孟春连忙去打水,槐夏也拿了一个帕子来帮我擦滴到身上的泪水。
等贵妇人洗漱之后,又用镜台上的胭脂水粉修饰一番,才重新来的我的床前。
她看着我说:“慧娘,为何娘觉得你与往日不同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娘,我也不知为何一觉醒来,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贵妇人又要哭的样子,我连忙说:“娘,快别哭了,你的眼睛都已经肿了。”
贵妇人哽咽道:“都是为娘的错,不该叫你让着那个贱蹄子,结果让她骑到你的头上去了。”
经过贵妇人的一番解释,我才知道我能来到这里的原因。
原主温慧本是户部侍郎温行简和妻子傅氏的大女儿,年芳十四。
今年适逢温行简的母亲李氏六十大寿,李氏想念远嫁多年的女儿,让温行简将远嫁苏州的姐姐温氏接来家里小住。温氏带了家里最小的女儿付珍珍,千里迢迢回京赴宴。
付珍珍与温慧年龄相仿,但是温慧性格温婉,不太计较得失。付珍珍是家里最小的,加之父亲是苏州知府,在苏州居大,自幼有人捧,养成不可一世,刁蛮任性的性格。两个人从看见彼此的第一眼就不对付。
前几天,祖母李氏让人打了一些首饰,让她们几个小姐妹挑选。温慧谦恭,让姐妹们先挑,自己最后选了一支珍珠发簪。
过后付珍珍竟然向温慧讨要珍珠发簪,言辞争执中还将温慧推倒,以至于温慧失足掉进湖里险些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