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我感觉这三天过得有些漫长。当我又回到课堂时,竟发现还有些不适应,听课又心不在焉了。早上放学我因为欠交英语作业被老师训了一顿。她说把作业补完才能回宿舍,还要求我背一篇作文范文。
其实我这次没交作业算是带着些侥幸心理,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英语老师没找我,恐怕是觉得我的成绩已经没有提升的希望了吧。然而这次她的语气极其严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在我印象中,英语老师就和班主任一样是个和蔼又温柔的人。她留着及腰的长发,走起路来轻盈又端庄,时常带起一阵香风。她平时说话轻声细语的,完全一副邻家女孩模样。不知是不是我的刻板印象,似乎每个班的英语老师都是打扮最时髦靓丽的那一个。
但没想到我们班的英语老师也会有如此严厉的一面:她把书摔在桌上,厉声呵斥,问我为什么又没交作业。还说我每天都和薄西这样的好学生玩在一起,怎么就不能学点好的。我有些惭愧,不知怎么回答,低着头呆立在那里。终于我小声说:“……英语我学不懂。”英语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轻声说:“英语不懂可以问呀!是哪些不懂,单词、语法还是作文?不懂的话你要说出来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她让我找个凳子坐下,继续说:“学英语是有技巧的。它没你想象中那么难。我怕的不是你不懂,而是你不问,你知道吗?我看你中考的英语成绩不是挺好的吗,现在怎么就不上心了呢?”虽然我想说中考成绩只能算是运气好罢了,毕竟蒙了太多题,但我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英语老师给我一本练习册,指着上面的一篇作文范文说:“补完作业来办公室找我背这篇作文,背完了才能去吃饭。”我有些无奈,回到教室补作业。
班里的同学都去吃饭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补完作业正在走廊背书时,薄西吃完午饭回来了。
薄西笑着说:“哦哟,今天那么好学啊?”
我哭笑不得,摆摆手说:“唉,别提了。太惨了今天。”
薄西给我带了饭菜,说不用去食堂了。我笑着回答:“嚯!多谢哈。”我看了眼饭盒里有哪些菜,说:“没想到还都是我喜欢吃的,不错不错。”
薄西说:“经常和你吃饭么,你的口味我都一清二楚啦。”
“可以可以,歪瑞古德。”
终于背完书,我端着凳子来到走廊坐下,背靠着栏杆吃饭。宿舍我是回不去了,因为午休时间早就到了,宿舍大门已经关上。我想着就在教室睡午觉算了,或者抄抄读书笔记也不错。
楼下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听声音应该是邵雨芸她们宿舍的。果然,邵雨芸和穆雪打闹着走上来了,她们后面则跟着邵雨芸的同桌田苓。她们见到我显得有些惊讶,问我怎么在走廊吃饭。我说因为没交作业被留下来了。
田苓走进教室,笑着说:“小西西,哈喽!”邵雨芸和穆雪也学着田苓的语气笑着和薄西打招呼。薄西说:“哦哟,来了?”听到田苓对薄西的称呼我忍俊不禁。
田苓是班里的地理课代表,她戴着一副大框眼镜,总是扎着低马尾。我感觉她是那种不怎么和异性说话的女生,而且她对我们这些男生总是表现得很敷衍,有时请她帮忙,她只是回答“嗯”“哦”“好的”,之后就不多说一句话。有时我向她请教问题,她也只是简洁地回答一遍,简直就像在复述参考答案,之后也不多说一句话。
奇怪的是,田苓对待薄西时却一反常态:眼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此外,她平时和其他同学交流都是用方言,而和薄西说话时却总是用普通话,也喜欢在句末加上“呀”“哦”“呢”等语气词。不管薄西什么时候和她说话,她都静静地看着薄西。薄西每说一句话,她都微笑着点点头,不时还回应几句。她的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温柔的气质让我一度以为田苓是爱上薄西了,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态度,很难让人觉得她对薄西是单纯的喜欢。
我曾问薄西为什么田苓会对他那么好。薄西说他也不清楚,但他觉得田苓很了解他。“很好玩,田苓她知道我喜欢读什么书,还知道我喜欢的绘画风格,甚至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好像我们什么话题都能聊,和她在着的时候,我感觉很放松。”薄西说。我开玩笑说:“田苓不会是爱上你了吧?”薄西却回答:“我的确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感情,但我觉得这种感情能不能算是‘爱’也不好说。”我有些疑惑:“你说的我怎么没听懂呢?”薄西笑了笑说:“哎呀,我自己都没搞懂呢。我也不知道我对邵雨芸是‘喜欢’还是‘爱’,但我有一种想和邵雨芸在一起的冲动。如果田苓真的喜欢我的话,我应该能从她身上感觉到我对邵雨芸的这种感受。”这番话一出,我更听不懂了,连忙追问:“难道你还能感受到别人对你的感受吗?别告诉我你会心灵感应啊。”薄西回答:“只是一种感觉嘛,我就是隐约觉得田苓只是觉得我很有趣吧。有时候她就好像是从小照顾我的姐姐一样。”薄西好像越说越玄了。但听薄西这么说,我回忆起田苓看薄西的眼神,的确就像一个姐姐在温柔地看着弟弟。
如果说田苓没有和薄西在一起的想法,那她这样的感情叫什么呢?而我对黄艺也没有想和她在一起的想法,难道我和田苓是一样的吗?实际上我并没有把黄艺看作被我照顾长大的“妹妹”,那我为什么会喜欢上黄艺呢?而且我这种感情能称得上是“喜欢”吗?我到底看上了黄艺的哪些方面呢?我的脑海中思绪和回忆不断翻涌,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黄艺有好感的呢?是在逸夫楼看到她练舞的那一次吗?难道说我喜欢的只是那天专心练舞的黄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又为什么喜欢她呢?我现在也的确喜欢着她,但我现在喜欢的她还是她吗?还是说我喜欢的只是原本的她呢?那原本的她又是什么样子呢?为什么我看到黄艺和韩元康打闹时,我却没有嫉妒呢?按理来说看到喜欢的人被别人追求,自己应该生气才对。然而为什么我对韩元康却恨不起来呢?但是在一次次被黄艺忽视以后,我为什么又会感到悲伤呢?啊,我的心好乱。
“何川,你发什么呆呢?”穆雪的声音让我一惊,我才意识到我又胡思乱想了。
“快过来吃好吃的!”穆雪说。
“哦哟,什么好吃的啊?”我说着和穆雪走进教室。
“来来来,何川,来吃炸洋芋。”邵雨芸招呼我过去,之后继续说,“正好你在吃饭,给你加道菜。”
然而我随便吃了点就回座位假装抄读书笔记了,因为看到他们四人说笑的情形,我觉得我有些格格不入。
“还有一些,喏,小西给你吃了。”田苓说。
穆雪接了一句:“哎哟,我和邵雨芸起码还和你一个宿舍呢,你不留给我们留给他说。”
田苓笑着说:“哎呀,人家是学霸呢,多吃一点怎么啦。”
“不用了,我吃饱了。”薄西笑着连忙摆手拒绝。
“薄西,下午你打算选文科还是选理科?”穆雪问。
“理科,文科我搞不懂。”
“哦,好像我们班大多数都选理科。”
“说不定以后我们能分到同一个班呢。”邵雨芸说。
“如果真的能分到同一个班也挺好的。”薄西说。
“唉,要是你不和我分在一个班,我的化学要咋个办呀。”穆雪开始担忧起来。
“没事,那个班里应该也有化学学得好的。或者你来我的班里找我也可以。”
“哎哟,我是真受不了化学老师这个老妖婆了,”邵雨芸说,“她讲话就像催眠一样,这种课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嘛。”
田苓也说:“她今天早上那个‘小蜜蜂’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嗡嗡嗡的简直就是在念咒呀!”
“而且她布置的作业也是最多的,烦死了。”
“薄西,你让化学老师减少些作业嘛。”
“嗯,我之前和她提过,但她好像没听。明天我再和她说说吧。”
“好嘛……哦,对了,今天她叫我们做的化学试卷有几题我不会,你教教我嘛。”邵雨芸说。
薄西点点头,邵雨芸就蹦跳着去拿试卷过来了。
“哦,这题啊,我慢慢说给你听……”
邵雨芸直接坐在了薄西旁边。她趴在课桌上看薄西讲题,但我感觉她好像并没有在认真听。我好奇他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薄西讲解完,邵雨芸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应了一句:“哦——”但最后还是说她没听懂。薄西笑了笑说没事他再讲一遍。又讲解完一遍后,邵雨芸说:“还是有些不太懂。”之后她叹了口气,说:“哎呀,好难好复杂呀,怎么办怎么办。”薄西像哄小朋友一样安慰说:“不怕不怕,这次我说得更清楚些。”邵雨芸却沮丧地说:“唉,我好笨我好笨,理科文科都学不懂,怎么办呀。”薄西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没有给出回答。田苓却对邵雨芸开起玩笑:“哎呀你的脑子本来就这样,连叠衣服叠被子都没搞懂呢,害得我们宿舍又被扣分了。”邵雨芸说:“那是我忘记啦,你也没比我聪明多少嘛。”穆雪则说:“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还互相说呢。”田苓笑着说:“小西我和你说,穆雪上次才好笑,她……”话说到一半,就被穆雪打断了:“哎呀,家丑不可外扬,你别乱说。”三位女生互相开起了玩笑,不过没多久话题也转移到校园里的遗闻轶事上了。薄西又继续埋头写起作业,而我则到走廊坐着看小说去了。
本来是睡午觉的时间,我却看小说看得入了迷。回过神来时预备铃都响了。我伸了个懒腰,之后就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来往的走读生同学。远处却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段玉成和他的同桌范迟依,他们正慢悠悠地并肩走下德馨楼的大理石台阶。他们两个靠得那么近仿佛贴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在学校里,他们恐怕会直接牵上手吧。段玉成手里拿着一把电动车钥匙,难道说他是载着范迟依来学校的吗?虽然他俩就坐在我后桌,平时没少见他俩打闹。但没想到他俩真的发展成情侣了。不过他们既是同桌,又同样为走读生,共同话题应该不少吧,能发展成现在这样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范迟依戴着一副红框眼镜,留着一头长发。她长得不高,身材也不算出众,不过五官倒是很小巧。可惜她的性格不太招人喜欢:她做事总是想着自己,还喜欢对别人呼来喝去的。尽管如此,班里一些男生却总喜欢拿她开玩笑。有一次肖革建称呼范迟依“肉球”,结果被范迟依提着扫把从二楼“追杀”到了五楼,我看到后都快笑疯了。老实说我不知道段玉成是看上了范迟依的哪些方面。
段玉成他俩上到二楼来了。范迟依一脸喜悦,问段玉成:“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想买这个呀?”段玉成笑着说:“你的小心思呀,我早就明白啦。”范迟依说:“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爱死你啦!”这俩人的对话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我等薄西做完题就和他去排球场集合了。高一上学期的体育课还是挺无聊的,每次都是练垫球传球,也不留一些自由时间,今天这节课也不例外。不过倒是发生了件趣事:体育老师让我们集合报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两个人,正打算问班长谁没来时,管应晖和余云伯穿着人字拖嬉皮笑脸地跑过来了。他俩的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刚从台风灾害现场归来。他们的校服拉链都没拉上,管应晖甚至只穿着半边校服,完全就像个街溜子。人字拖“嗒嗒嗒”的声音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十分滑稽。看到他俩吊儿郎当的样子,全班哈哈大笑。体育老师笑着说:“哦哟,还穿拖鞋来上体育课,你们两个可以的嘛。先去运动场跑五圈‘热身’,跑完才可以来练球。”管应晖和余云伯说了声“哦”,就又嬉皮笑脸地跑去运动场了。
“靠,我就晓得会是体育课。”管应晖对余云伯说。
“我靠,你晓得你不告诉我。”余云伯开始抱怨。
“我以为你晓得呢。”
“大哥,你不说我怎么晓得啊?”
“你也没问我啊。而且我说该走了你又讲再玩一把。”
“我真服了。”
看来这两人中午是跑去网吧玩游戏去了,难怪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体育老师又对他俩说:“不要想着偷懒啊,我待会就去看着你们跑。”
课后,我回到教室座位喝着饮料用作业本扇着风。段玉成和范持依在后桌秀恩爱,而坐在前桌的江萤则正和她的同桌打情骂俏,我就被夹在了中间。同学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和广播里眼保健操的音乐混杂在一起,让我有些烦躁,于是我又到走廊倚着栏杆发呆。不过这次我碰到了余云伯,他背靠栏杆,攥着拳头,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不是,云伯,谁惹你了,气成这个样子?”我开玩笑说,“是不是刚刚跑步的时候拖鞋不合脚?”
“你和我说说,”余云伯问,“江萤是不是喜欢那个胖子?”
“啊?哪个胖子?”我有些奇怪。
“就她的同桌啊!”
“哦,你说他啊。他也不算胖吧……据我观察嘛,他两个打打闹闹还是挺正常的,至于江萤喜不喜欢他嘛,我就不知道了。”
“江萤不会喜欢那种男生吧?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嘛。”余云伯有些沮丧。
“嗯,这个嘛……恐怕是因为他很幽默吧。因为我经常看见江萤和他一起嘻嘻哈哈的。”
“就这样吗?那我也可以啊。”余云伯有些不服气。
“恐怕最主要的是他两个是同桌,”我说,“看来你要加油喽,多找些和江萤相处的机会吧。”
“但我不知道找什么机会接近她呀。关键是我不知道她对什么感兴趣啊,到时候聊不来怎么办?”
“这就不在我的知识范围喽。加油吧,兄弟!”
余云伯叹了口气,说是要去洗把脸,结果在楼梯拐角处撞到了来上课的美术老师。美术老师眯着眼睛笑着说:“诶哟小伙子,走路小心点哟。”
第二节课是美术课。美术老师带着慈祥的微笑慢悠悠地走进来了。美术老师是个秃顶的老头儿,他头上仅剩的一圈白发在风中倔强地挺立着。他总是用带着傣语腔的普通话授课,讲起话来也是不紧不慢,就如同长辈在餐桌上说着闲话。起初我以为他会在课上说些艺术史方面的知识,但没想到十几周过去了,他一直在课堂上讲他当上摄影师后的见闻。听美术老师说他还是州摄影协会的,来当老师完全是出于兴趣。美术老师似乎信仰佛教,在课上常讲到一些因缘际会的事,听起来很是玄妙。我们希望他能多讲几个这样的故事,而他则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眯着眼娓娓道来。
我还记得第一次上美术课的时候,美术老师说到一个故事:
“我刚当上摄影师的时候,有一天在山里采风,没想到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就被困在了半山腰,一筹莫展。这时却来了一位僧人,他打着伞邀请我到山上的寺庙避雨。到了寺庙后,他带我喝茶聊天,等雨停了我也就下山了。”
美术老师喝了口水,继续说:
“几年后我又来到那座山,想着为那位僧人和那座寺庙拍些照片。但是因为很久没来了,我有些迷路了。有意思的是,我遇到了两只小猫,它们好像知道我要来,竟然把我领到了那座寺庙门前。可惜的是,那座寺庙已经荒废了,只剩下一座佛塔。我拍完照片准备离开,却被一个挖竹笋的老人叫住了。他说我特意大老远跑来也是辛苦了,能遇到也是缘分,就邀请我去喝茶。我答应了。和他喝茶的时候,那两只小猫环绕在他脚边。我说这两只猫好像很有灵性。那个老人笑着说:‘是吗?这两只猫一只叫阿傩,一只叫迦叶,恐怕真的有灵性吧。’我听完心里突然有种感动,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从此以后我就与佛结缘了。”
讲到这里,美术老师微微一笑,说:“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我看大家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有北江县的、西川县的还有东河县的。但是整个州有那么多高中,我们却偏偏在这个学校相遇了,这不就是一种缘分吗?”
之后老师又讲了些故事,还教我们如何在生活中发现美。那次美术课我听得很认真,心想这样有趣的课程只上一个学期实在是有些可惜。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今天这节美术课就是最后一节课了。美术老师仍然带着和蔼的笑容说起他的经历,整节课快结束时,他说:
“十六节美术课就上到这里了。但是我们的缘分还没有结束,毕竟以后拍毕业照和证件照的时候你们还会见到我呢。如果要找我喝喝茶谈谈心也是可以的,我就住在学校里面的教师公寓。或者你们可以去金塔逛逛,到时候一定能见到我。”说着美术老师看向窗外说:“哎呀,可惜这里是二楼,金塔被对面教学楼挡住了。”老师所说的金塔,是市里的地标建筑。由于它建在高高的山顶,因此几乎在市里的哪个位置都能看见。
下课铃声响了,美术老师慢悠悠地刚走出教室,副班主任就迈着疾步走进来了。副班主任把一匝文件放在桌上,说:“想上厕所的先去上厕所,我们早点开班会,放学就可以早点去食堂抢饭。”
今天是决定选文理科的日子。我本以为这事会很隆重,但没想到只是填一个表就完事儿了。之后副班主任就说起杂七杂八的班级事务:
“下周就要考《通用技术》,这门课应该不难吧。我就在这里强调一下考场纪律的问题,一旦发现作弊,直接带你们去德育处喝茶啊……”
“上周我们班操行分全年级垫底,今天晨会上又被批评了啊。你看看你们,连小事都做不好。每天早上叠个被子有那么难吗?邵雨芸、田苓、穆雪,你们宿舍到讲台上来。”
邵雨芸她们宿舍尴尬地走上讲台。副班主任站到一旁,用手扶了一下眼镜,之后把双手抱在胸前,说:“说吧,你们宿舍以后要怎么做。”
邵雨芸拿出一张小纸条看了一眼,之后把它交给穆雪,接着注视台下说了一番客套话。也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太过严肃,穆雪和田苓在后面不禁发笑。听到笑声,邵雨芸也憋不住笑了。副班主任说:“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结果邵雨芸她们更想笑了。老师有些无奈,扶着额头尴尬地笑了笑。
薄西正手杵着下巴看向讲台,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邵雨芸。过了一会儿,邵雨芸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她四下环顾,郑重其事地说“下次不会再犯”云云。当她看向薄西所在的位置时,眼神似乎只在薄西身上停留了一瞬,之后就迅速看向教室后方。她是在避免和薄西对视吗?而薄西从邵雨芸走上讲台开始就一直在注视着她,难道是在期待她的回应吗?
邵雨芸她们回到座位,副班主任走到讲台继续说:“还有迟到和眼保健操的事情,这几个男生啊:肖革建、管应晖、曾广毅,你们几个迟到几次了?每次扣分都有你们。明明是住校生还迟到,给不给住校生丢脸啊?……我知道冬天很冷,但是睡早一点起早一点不好吗?眼保健操的事我就更不想说了,都高中了,还要我教吗?有几个男生还在那做鬼脸,我也是服了。你们以为监控里面看不到啊?”
老实说,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了,不过好在班会没有持续太久。其他班还没下课我们班就能早早地放学。
每天下午放学是学校最“热闹”的时候。由于晚上全校都要上晚自习,对走读生来说,傍晚短短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校内吃饭是最划算的,因此走读生和住校生大都选择挤在食堂里。特别是每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在听完英语听力后,一些学生连参考答案都不看一眼就已经转身面向教室门,时刻准备好以最快速度冲到食堂。放学铃声一响,整个教学楼“地动山摇”,沉闷的脚步声“咚咚咚”地回荡在校园里。走廊外、楼道里、空地上全是学生。从楼上往下看,我不禁惊叹:我们学校原来有那么多学生吗?肖革建则开玩笑说:“我靠,丧尸围城了!”
还好今天我们班放学得早,我终于不用经历人挤人的场面了。我拿上饭卡就起身跑去食堂,却被余云伯和杨问渠叫住。我这时才想起,今天我和薄西要去街舞社报到。唉,虽然此时没有什么能比吃饭更重要了,但当初要加入舞社这事却是我自己说的,这也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