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王,别胡说八道了,想想阮洛吧!”无尘无奈地出言劝道。
但允禵不为所动,接着道:“还有额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你是不是还想害了额娘。”
“真是精彩。”胤禛鼓掌道,“但这一切只是你的臆想,真相是朕的皇位是先帝亲传,有传位诏书。没错,先帝生前确实器重你,但那绝不是立你为储君的表现。试问,先帝会让储君上战场吗?他就不怕你死在战场上?”
“你胡说!皇阿玛不可能那么对我,绝对不可能!”允禵长啸一声,忽然倒地不起。
“无尘,把他扶下去!”胤禛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找太医给他看看,别叫他死了。”
“皇上,要不要封锁消息,太后那边……”无尘一边扶起允禵,一边问道。
“不必了,正好让额娘有个忌惮。”胤禛说。
这件事很快地就传回了皇宫,令人意外的是,阮洛得知此情况,异常地冷静,照常在养心殿当值。
胤禛的西洋眼镜整齐地摆在养心殿的书案上,阮洛每日都精心地打理这些眼镜。
“阮洛,朕吩咐炖了些燕窝,你去翊坤宫给贵妃送去吧。”胤禛吩咐道。
“奴婢遵旨。”
阮洛领旨就要走,胤禛在她身后道:“如果你想去陪着允禵,你可以去,朕不会阻拦你。”
“谢皇上恩典。”阮洛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附身道,“但奴才不想去。”
“或者朕可以放你出宫,你本属于江湖,自当回归江湖。”
“皇上不要奴婢了?”阮洛跪下戚戚道,“奴婢跟着皇上这么多年,离开皇上,奴婢无处可去,请皇上不要赶奴婢走,若您嫌奴婢碍眼,奴婢就去辛者库。”
“说什么呢!”胤禛严肃道,“御前宫女,你干的很好,朕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愿意,就留在养心殿吧。”
“多谢皇上!”阮洛俯首于地。
允禵被胤禛拘禁的消息,很快地就传入了永和宫,太后最不想看到的还是来了,她的两个亲生儿子骨肉相残。
于是太后拒绝了胤禛给她上徽号,还扬言,一日不放允禵出来,她就一日不用膳。
胤禛的怒火再度被点燃,他传话给太后,太后越这样不留情面,允禵就越别想恢复自由身。
母子二人又杠上了。
胤禛登基多日,却迟迟不举行立后大殿,引得朝臣非议,所为攘外必先安内,后宫也是前朝的一部分,册立国母,势在必行。
但雍正却说,先帝三年孝期未过,让皇后去太和殿行礼,取回皇后金册金印即可,至于封后大典,待先帝三年丧期之后,再行补办。
璟蓉虽然一百个不情不愿,但她还能怎么办?璟蓉身穿皇后朝服取回金册金印之后,返回景仁宫,接受后妃们朝拜。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万福金安。”李成念,宋若有,耿秋异口同声地说。
“诸位姐妹,请坐吧!”璟蓉拂手道。
李成念瞟了一眼首位,问道:“贵妃怎么不来贺一贺皇后娘娘正位中宫之喜?”
“皇上传话,贵妃怀有身孕,免于来给本宫行礼。”璟蓉坦然地说,“什么行不行礼的,只要贵妃能给皇上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子,本宫也高兴。”
“就算她再生一个皇子,那又如何,到底还小。”李成念喃喃道。
“贵妃腹中怀的,是皇上登基以后的第一子,身份贵重,皇上自然给予厚望。”璟蓉说,她瞟了一眼李成念,李成念端茶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怎不见熹妃姐姐?”耿秋问道。
“熹妃,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皇上,被皇上禁足了。”李成念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怜四阿哥,日日去储秀宫,被侍卫赶了出去,愣是没见到额娘。”
“熹妃姐姐一向本分,她究竟做了什么事儿让皇上如此震怒?”耿秋蹙眉道。
“裕嫔,你不要妄加猜测,皇上一向赏罚分明,这不是咱们能置喙的事儿。”璟蓉说,又看向李成念,“齐妃,弘时的功课可有长进?他可是皇上唯一成年的皇子,一定要给弟弟们做出表率。”
“回皇后,弘时一直很用功。”李成念说。
“那就好,毕竟皇上只有四个皇子。”璟蓉长叹一口气,“后宫也就你们几个,如何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我看是时候该选秀了,正好弘时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也顺便给他选一位德才兼备的福晋。”
“娘娘思虑周全。”李成念站起身向璟蓉施了一礼。
选秀这个事情,遭到了胤禛的反对,他刚登基,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况且他有心言这朵解语花就够了,实在不想选些莺莺燕燕扰其烦心。
但这件事传到太后的耳中,太后极力主张要给胤禛选秀,还要亲自操办。胤禛又岂会不知,皇额娘跟他唱反调,他只好同意选秀,还让太后亲自操办,皇后从旁协助。
翊坤宫里,年心言把弘晟哄睡之后,坐到梳妆台前,一弦给她卸下发髻上的首饰。
“娘娘,我听说,皇上要选秀了。”一弦一边轻轻地给她梳头,一边忧愁地望着她。
“皇上是该选秀充裕后宫了。”年心言认可地点点头。
“难道娘娘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年心言透过梳妆台,望着身后的一弦,“担心皇上有了新人,就不宠爱我了?”
“娘娘,一弦不是这个意思。”一弦喃喃道。
“如今,皇上不再是王爷,有些事,他不愿去做,也得去做。”年心言笃定地说,“我相信皇上,即便是有了新人,也不会将我抛之脑后。”
“皇上驾到!”高无虑朗声道。
话音刚落,胤禛就迈入了年心言的寝殿,年心言立马起身相迎。
“快坐下!”胤禛按住了年心言的肩膀,“我不是说了吗?有你我在,不需要这些虚礼。”
“好!”年心言点点头。
“气色怎么还是不好啊?”胤禛担忧道,“没吃补品吗?”
“吃了。”年心言说。
胤禛摸了摸年心言的小腹,突然伤情地说:“心言,咱别要这个孩子了好不好。”
“皇上你……”年心言大惊失色。
“孩子在你肚子里,你明白,这个孩子保不住了。”胤禛如实道,“秦太医告诉我,你再不落胎,恐有性命之忧。”
“可他还活着啊。”年心言双眸垂泪,双手护着自己的小腹,“或许月份再大一些,他有机会活下来。”
“那你呢?你的命不要了吗?”胤禛急道。
“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
“你糊涂啊!”胤禛搂着年心言,“自己活着,不比什么都重要?你为了保他送了命,他长大后可能不记得你这个生母,这样你觉得值得吗?你看看孝诚皇后,先帝再追忆她有什么用,到底送命的是她。”
“皇上,你这一番话,臣妾听着,铭感五内。”年心言抱着胤禛,“我也舍不得皇上,舍不得弘晟,舍不得还未与皇上走到的未来。”
“那就听我的,心言,咱们又弘晟一个孩子就够了。我明日就去让秦太医配一剂温和的打胎药,我会陪着你。”胤禛说。
翌日午后,胤禛赶来了翊坤宫,目睹心言服下了打胎药,对外宣称心言早产,让皇后速来翊坤宫。
年心言虚弱地躺着床上,宫缩阵阵袭来,她的脸色惨白,大汗淋漓。
“心言,你要怪就怪我。”胤禛握着她的手,双眸蓄满泪水。
接生嬷嬷检查一番,年心言的产道开了,催促皇上出去,但胤禛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
“皇上,快出去吧,血房不祥。”年心言吃力地推了推胤禛。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胤禛坐在床榻边,紧紧攥着年心言的手。
璟蓉进来,奋力地拉走胤禛,胤禛被拉到外殿甩开璟蓉的手,还要冲进去。
“皇上,臣妾求你。”璟蓉跪下抱着胤禛的腿,声泪俱下地说,“皇上,您为大清的百年基业想想吧,贵妃和皇子有神佛庇佑,定然没事。”
胤禛这才没有进去,听着心言一声声惨叫,着急地在殿外踱步,半柱香之后,心言的叫声越来越惨烈。
嬷嬷惊恐地跑了出来,双手沾满鲜血,跪在皇上面前:“启禀皇上,贵妃娘娘胎位不正,小皇子的脚先出来了,只怕凶多吉少。”
“什么?”胤禛大惊失色,看向一旁的秦太医,“秦太医,怎么会这样?”
“皇上别急。”秦太医端来一碗药,递给嬷嬷,“先把药喂给娘娘,让娘娘恢复些体力。然后你们把皇子的脚慢慢推回去,然后转一转娘娘的肚子,让皇子的头先出来,要不然会引发血崩的。”
嬷嬷进去后,按秦太医所说,把皇子的脚塞了回去,岂料脚刚塞回去,手又出来了。
“嬷嬷,孩子怎么样?”年心言本来筋疲力尽,喝了秦太医的药。体力恢复了些。
“娘娘,皇子怕是不保了。”嬷嬷叹息道。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年心言还是接受不了,伤心地哭了起来。胎位怎么也转不过来,胤禛只好让嬷嬷用夹子把孩子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