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执政,圣主旁听,这个信号无疑是圣主在告诉天下,太子就是未来的储君,上朝这件事就变得异常重要,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了风向。
梁家的府宅内,梁秋英的夫人,风风火火的进门,“大嫂嫂,在家吗?”
管家出来说道“三夫人,夫人在佛堂里。”
“快去请啊,还用我去吗?”三夫人一屁股坐在正位上,“上茶!”婢女转身取来茶碗,嘀咕着“好像他是女主人一样!”
三夫人耳朵尖,骂道“这是我大哥的府宅,你下贱的奴婢,敢嚼舌根子。”起身快走几步,一巴掌将婢女打的蹲在地上,委屈的哭着。
大公主面色清白的走出来,坐在一旁说道“发生了何事?”
三夫人哼了婢女一声,坐在一边的主位上,“就是个贱人说得出什么好话,回头发卖了去。”
“不要……不要……求夫人饶命吧。”小婢女哭着祈求着。
“你下去吧!”大公主轻轻一句带过,令三夫人有些不悦“大嫂嫂,太过心软些。”
大公主说道“这是将军的府邸,不是三爷的,弟妹管的有些多了。”
三夫人听着话音,更不高兴了,说道:“自然是。”
大公主问道“三弟妹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三夫人说道“大嫂啊,大哥把人放我家养着,总要有开销的,肚子里还有了梁家的种,这山珍海味的吃法,我也开销不起啊,大嫂啊,毕竟是你这房的事儿,是不是也拿些钱来?总不能让我白养着吧。”
大公主叹息一声,“你去找将军说吧。”说着起身要走,三夫人看着没有给钱的意思,喊道“大嫂,别当没这回事儿啊,这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养别人的小妾啊,弄得好像我夫君的似的。”
大公主实在是受够了,不愿理她,“有什么事你去找将军,不要来烦我!”
“站住!”三夫人大吼道,“大嫂子,你装什么清高啊,自己男人在外面左一个右一个,你心里没数吗,我们家院子里给你们大房养了一个又一个,打发走一个又一个的,算不清的烂账,就你这不冷不热的丧气脸,难怪大哥找小的……啊!”
三夫人话没说完,被一脚踹了出去,还没缓过神来,“哪个不要命的打我!”
“我段清漪打的,有本事你打回来!”段清漪缓步走近,又是一脚将三夫人踹出几米远,嘴里吐了血,惊恐的看着段清漪。
大公主急步跑过来,“清漪,住手!这是梁家。”
段清漪看看院内的管家和婢女“我段清漪是什么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我本不想出面的,可这泼妇太过分了!你们敢让她当面辱骂大公主,不想活了!”
管家和婢女吓得发抖,段清漪手法极快一掌拍在管家左侧肩部,清脆的一声响,管家跪地求饶“段副统领,小的知道该怎么说,绝不会露出风声,我……我去守着门。”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大公主啊,这些年不见,你怎么会这样啊?”段清漪看着心疼,更加憎恨三夫人。走近说道“梁尚养的小妾在哪呢?不是要山珍海味吗?我顾家有的是。”
“我……我……说笑的!”
“清漪,算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大公主不想把事情闹大。
段清漪说道“我妹子被梁将军的人盯着,不好靠近你,这事儿就只能我亲自办了。大公主,日子不能往死里过,圣后与大皇子犯下的过错与你无关,你永远是中原最高贵的大公主。”
大公主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搂住段清漪哭出了声。“梁尚常去的勾栏瓦舍,左拥右抱的人,已经被我请去了顾家,现在到她了!”
段清漪俯下身,掐住三夫人的脖子,差点窒息,猛地松开手,“带路,把人给我送到顾家去,还有那算不清的烂账,都给我一笔一笔写清楚了,少一笔,我就砍你一根手指头。”
三夫人吓破了胆,左摇右摆的去办事,段清漪的侍女疾风跟在三夫人身后。大公主说道“你这么做,父皇的颜面何在啊?”
“颜面有什么用,当饭吃当日子过吗,走!离这个腌臜地儿远点,现在就走!”
“清漪……别管我,顾家本就树大招风,这样只会惹来麻烦啊。”
段清漪真是心疼大公主的善良,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走!”段清漪让大公主引路搭了一件长袍斗篷,盖住自己的面貌,跟着段清漪上了巷子后面的马车,离开了。
段清漪的雷霆手段,全然打破了静和的计划,只好让家悦在家里准备一桌子好吃的晚宴,自己带着御赐的金牌借着给顾颐山送东西借口进了宫。弘恩殿内,小太监来传话,姚锦成疑惑道“为何不找我?找你干什么?”
顾颐山自豪的说着“那自然是我儿媳妇向着我。”笑盈盈的出去了。
顾颐山看着静和手中端着食盒,寒暄了几句,低声问道“丫头啊,发生了什么事儿?”
“父亲,大嫂将大公主带回顾家了。”
顾颐山四下看看,“你大嫂这个火爆脾气呀!”
静和继续说道“大嫂命疾风跟着梁三夫人把梁尚的小妾也送到了顾家,还有梁三夫人招认梁尚这些年外面私养的女子。”
“清漪办事虽然冲动,但一定把梁尚查个彻底,还有什么?”顾颐山问道。
“还有柳月巷子里,满月楼、盼君坊的妈妈口供与养起来的女子,大嫂都带回顾家了。我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
顾颐山琢磨着说道“做得对,满月楼、盼君坊是经营多年的鹞子窝,定然是有不少人命官司在手里,你让妙筠暗中去柳月巷8号的红香坊找燕妈妈,手里定然是有证据的,悄悄把望月楼、盼君坊的人,送给刘安去。”
“好!”静和拉着顾颐山的胳膊,“父亲,一会儿你把这个燕窝莲子羹端进去,我爹爹就知道我有事儿求圣主?自然会把话绕进去,朝会之后,梁尚回家便会发现,不能失了先手,务必先将圣主带回家里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回去,你大嫂脾气就你大哥能看得住。”
回去弘恩殿的顾颐山,向圣主请示“家中璟惜生病,勉之不在家中,恳请圣主准许早归。”
圣主说道“璟惜还小,颐山啊,你就先回去吧。”
顾颐山向圣主谢恩,又向太子恭敬的行了拜别之礼,临行之前食盒递给了姚锦成,“丫头说这是给你的。”又低语道“朝会结束前,务必将圣主请回家中,大公主在顾家。”
打开食盒的姚锦成看了看将盖子扣上了,心中盘算起来。
顾颐山脚步匆匆上了马车,“赵旭,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刘安,就说贵人秘事不得多问,望月楼、盼君坊留不得。请他出手!快去!”
“赵途,将月星城的暗卫,都调到府宅附近隐藏起来,警醒些!”
“是!郡守!”
“等会……”赵途刚要离去,脚步停下来,听着顾颐山的话“秦将军在朝会没有回来,你安排完后,等在他回府的路上,就说我有句私话告知于他,他会单独见你,之后你告诉秦老将军,梁家军恐生变故,他自会明白。”
“是!”
马车停在了顾家宅院门口,顾颐山三步并做两步,看着静和已经回来,放心一些。
段清漪也觉得自己莽撞了,说道“父亲,清漪打乱了计划,请父亲责罚。”
顾颐山坐下说道“你这脾气啊,定是大公主受了委屈。哎,也怨不得你,早晚都是要办的,清漪,还有一件事,只能你来。”
“父亲请讲!”
“圣主出行,段统领定然是要随行的,他的性子,你最是清楚,大公主之事,怕是要冲动,可梁尚是朝中重臣,圣主可以降罪,其他人不行,这道理,你可明白?”
顾颐山的话,段清漪明明白白,说道“父亲放心,我会与大哥说清楚的,定会看好大哥的。”
落日的余晖已经映照着宫殿,洪公公正要给圣主添杯茶,姚锦成将食盒递给洪晟,“我家丫头说,近来天气干燥,喝些这个好,就孝敬孝敬陛下。”
洪晟微微一笑,将食盒送到圣主面前,“陛下,您尝尝静和丫头的手艺吧。”
圣主尝了一口“比小时候赔礼道歉炖的好多了,不错。等会儿。”圣主低声说道“这丫头特意送来一碗莲子燕窝羹,是闯了什么祸?”
“这……老奴可不知道。”圣主比划个手势,姚锦成走近些“颐山说璟惜病了,这丫头脑子里琢磨什么道儿呢?”
姚锦成摇摇头,“不知道,这东西小时候丫头是做给大伯父的,这会儿呢又来这招,怕不是小事儿。”
圣主看转头向太子说道“太子啊,剩下的事情,你决定就好,朕有事一会儿再说。”一边走着圣主嘴角还笑盈盈的说着“锦成啊,这大伯父可是很多年没听着丫头叫了,那丫头呢?”
姚锦成说道“在家里给您备了一桌晚宴,请您赏脸。”
“哈哈哈哈……就数她心眼儿多。”圣主让洪晟给自己换上便装,坐着姚锦成的马车前去顾家,不出所料,段清晨与洪晟随行。
与此同时梁尚的侍卫也向宫中传话的侍卫打了招呼,说家中有事要见梁尚,在宫门前等候多时,看着姚家马车离去,心中更是着急了,终于等到梁尚出来,凑到近处说道“将军,昨日望月楼的王妈妈和秋水姑娘、盼君坊的刘夫人、如娇姑娘都不见了,管事的妈妈没敢惊扰您,可实在找不到人,今日上午才来家里报信。”
“什么?赶紧派人找,就算杀人灭口也要找出来。”家里娶了公主,在外面养小的,他自己也是心虚。
“不好找了。”侍卫回复
梁尚问道“发生了什么?”
“晌午一过,府主刘大人拿着人命官司的诉状,去望月楼、盼君坊抓人,一开始崔副使拦着提醒了,那两处有人护着,不能妄动,可刘安的人送来了一摞人命官司的证词,还按着手印,崔副使只能看着抓人,偷偷向我传了信儿。”
“不好,赶紧回家。”梁尚心里有些慌了,忙着回到弘恩殿给自己请了家,匆匆离去。
太子看着情形,顾姚两位郡守与父皇先后离开,梁尚又匆匆而去,此事怕是与大姐有关。于是说道“各位大人,今日疲累,先到这吧。”
“秦将军,留步!”
秦老将军跟着太子走近内堂,“殿下请讲。”
太子谨慎的说道“今日父皇和顾姚两位叔父先行离去,之后梁将军匆忙告假,总像是不寻常。姚家小妹是个稳重之人,亲自入宫,此事怕是与大皇姐有关,老将军传我军令,中州各军队,不可调动一兵一卒,违令者军法处置。”
“太子英明,老臣这就去办。”秦老将军脚步加快了速度,在宫门外便遇见赵途,更验证了太子的判断,马车直奔兵营而去。
太子在弘恩殿左右徘徊,突然脚步一停,“冯冰,即刻关闭宫门,没有圣主与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另外,你私下带一队侍卫暗中守在顾家附近,若有异动,听两位郡守差遣,你亲自去!”
“是!殿下!”
姚郡守的马车停下,圣主下车的一瞬间,便四处看看,“今日是出了什么事?让颐山都紧张了。”
姚锦成说道“陛下莅临,自然是要小心为上。”
“看来今日的事儿不小啊,走吧。”
顾颐山与静和、段清漪做好了接驾的准备,还没开口,圣主便说道“省省吧,是谁邀请大伯父吃饭的,出来!”
静和硬着头皮走上前,“大伯父好!”
“哈哈哈……还是这话听着舒服啊。”圣主目光扫过段清漪,脚步一停“清漪也回来了?”
“臣妇参见圣主。”
“起来吧。丫头,你把清漪都请回来,就别卖关子了,闯了什么大祸?”
静和看看姚锦成和顾颐山,豁出去去了“这闯祸算不上,就是请来一个人,陪您吃饭。”
“还有谁啊?”圣主坐在正位上,洪晟赶忙添上一杯酒。
“我大姐姐。”
圣主没有在意,“大公主啊,你想见她,自然是去请就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静和继续说道“不是大公主,是大姐姐。”
这便是在强调父女之间的亲情,这其中隔着圣后的恩怨,圣主抬头看看,“人呢?”
家悦扶着大公主走出来,“父皇安好。”
圣主看着大公主消瘦的样子也是心疼,起身扶起来,触碰到手臂的一瞬间,大公主自然的退缩了一下,圣主眼角扫过手臂的淤青,推开大公主的袖子,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臂,青紫重合着,“谁干的?”
段清晨情不自禁的走向前,被段清漪拉住,“大哥!此事有圣主在此做主,你冷清,日子还长,先将大公主从火坑里拉出来再说。”段清晨的拳头紧握,嘎吱作响。
顾颐山说道“勉之与静和去云恩寺拜佛祈福,偶遇大公主,发现不对,梁尚提防勉之,便偷偷派人盯着静和的行踪,只能让清漪回来查清此事。”顾颐山将段清漪搜集的证据交给圣主,每一笔都如同刀子割在圣主的心里一样难受。
圣主眼中含着泪水“你这个傻姑娘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不知道回来说吗!”
卢玉跑进院中,“郡守,梁尚将军与梁秋英将军求见,说是请大公主和三夫人回府。”
圣主微微抬起头“来了多少人?”
卢玉回答道:“看上去只有百余人府兵。”
赵途正好赶回来,“回禀圣主,两位郡守,我在宫门外遇见秦将军,太子传令军中,不可调出一兵一卒,所以梁尚派去调兵的人应该已经被秦老将军控制住了。”
“太子办得好!”
顾颐山主动说道,“圣主,这是在顾家,臣去把人给你带进来。”
“老顾啊,我跟你去。”姚锦成袖袍一挥,紧跟着出了门,“梁将军今日来,阵仗可不小。”
梁尚并没有下马,佯装客气的说道“二位郡守好,我今日只为了接夫人回去,还请两位郡守行个方便。”
顾颐山说道“要请自己进去请。”
“顾郡守,这里可不是燕北,还是留些颜面好。”
姚锦成哈哈一笑“老顾啊,他老子也不敢这么对你说话,儿子倒是有出息了。”
梁尚也是有些脸红了,“今日之事若是闹大了,事关皇家颜面,两位郡守可要衡量好轻重。”
顾颐山脚步自在的向下走着,梁尚在马上握住手中的佩剑,姚锦成暗自运足了内力脚步一跺,强劲的内力,使得马惊了,士兵都向后退去,尘沙之后,梁秋英反应过来之时,梁尚已经被两位郡守带走了,“列阵,准备进攻。”
“三将军还是省省力气吧!”冯冰带着宫中侍卫拿着弓弩将梁家人围了起来。
“冯统领,来此何意?”
冯冰说道“奉命行事,梁三将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院内被仍在地上的梁尚,看着大公主站在圣主身边,腿软了起来,舔着脸说道“臣参见圣主。”
圣主目光中的怒意如同一把利剑,吓得梁尚连口水都不敢咽下去,“朕将女儿嫁给梁家,是看得起梁家,你就是这么糟践我闺女吗!”
“不是,不是,圣主,臣知道错了,日后一定好好对若竹的。”梁尚跪着爬向大公主,“若竹,快向父皇说,不是这样的。”大公主心灰意冷不再说话。
疾风将三夫人和梁尚包养的小妾带出来,还有望月楼、盼君坊的口供,梁尚吓得跪地求饶,“臣以后不敢了,请陛下开恩!”
“以后?梁尚,我大公主最是温婉,嫁给你变成如今这样,你可恨啊!”圣主气的摔碎了杯盏,“圣后有罪,大公主无罪,她没了母亲还有我这个父亲,我不杀你,枉为人父!”
梁尚吓得直接晕了过去,洪晟命人将一群人拖了出去,圣主心疼的看着大公主,“若竹啊,朕会下旨让你与梁尚和离,再行处理梁尚,只是,免不了会有闲言碎语啊。”
姚锦成说道“圣主,闲言碎语都是不长眼的人嚼舌根子的,大公主行得正走的直,不怕什么。”
“对,若竹啊,你跟着朕回宫吧。”
大公主犹豫了一下,说道,“父皇,女儿还没想好回宫,我……”
“那就跟静和、家悦在我家住一段日子,勉之和静轩都去办事了,我和锦成也不常在家,陛下意下如何?”
顾颐山的话令圣主明白,经历了这么多,大公主需要些时间平静,梁尚如此的为人,想必当年的婚事也另有隐情,如今已经难以查明了,只盼着大公主能走出来吧。“也好,家悦是个乖巧的丫头,静和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若竹在这也能舒坦些,清漪也回来了,那小豆儿闹腾闹腾,也有些热闹劲儿,便不会孤单了。”
大公主闻言说道“多谢父皇!”
“若竹啊,父皇是圣主,要顾虑朝臣的势力均衡,也是一个父亲,也希望你能像这几个丫头一样过些平凡的日子。”
静和打趣道“平凡人的日子也是不容易的,整日守着算盘才能越过越舒坦,大姐姐日后在我生意里入些股份,你出钱,我出力,如何?”
“哈哈哈……静和丫头啊,你这有点便宜总要占些的,说的好像勉之养不起你了一样。”
几句调侃,几声欢笑,换来了大公主日后的人生,在所有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热闹中,段清晨的目光始终是离不开大公主的,他心疼自己心爱的姑娘多年后怎么被伤的这般体无完肤,他恨不得将梁尚大卸八块,而大公主一直闪躲着,不敢抬头面对他,这令段清晨的心里更加难受。
次日一早的朝会上,秦老将军以梁尚、梁秋英违反军令调军入城予以谋反参奏,并拿出了梁家的调兵符,坐实了梁尚的罪证,冯冰奏报梁尚与梁秋英私藏府兵围剿朝廷重臣,犯上作乱,罪加一等,大公主不知情,判处和离自居,梁家交出兵权,午时三刻斩立决。
三皇子朝会之上听着每一条都是拟定好的,如此一来中州的兵权就没了,心中暗恨梁尚没用,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平静如水的姿态。第二封奏报是夏延龄申请发放东岳的盐引,较往年增加五成,齐尚书第一个反对“盐引乃是重要之事,突然增加五成,必有缘由,不能凭借着地方上奏盐价而定论,当命人查验后再行颁发盐引。”
太子看着圣主点头,说道:“此事暂行搁置,厦大人忧心盐市之心,本宫可以理解,但上涨五成,着实需要慎重。”
三月的月星城,暖风拂面,春草萌生,柳叶在河岸两侧吐出嫩芽,在风中招摇舞蹈着,船身在河水间飘过一座又一座月牙形拱桥,倾听着两侧街市的喧嚣声,孩子们朗朗上口的读书声,大公主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段清漪说道“大公主啊,这市井之中最是有人情冷暖,你看那追着汉子满街打的妇人,其实是最离不开自己夫君的,越是害怕失去,越是紧张,越是乱了自己。”
大公主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是啊,以前在宫中,要时刻记着自己是大公主的身份,凡事小心翼翼,嫁了人,要想着父皇与母后的颜面,从来没想过我自己,这些日子,才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白活了。”
段清漪微微一笑“人呢,自己活的舒坦才好。”
大公主不语,只是看着远处,段清漪指指前面,让小厮停下船,扶着大公主下来“真要自己住吗?”
大公主点点头,“你们能陪我一时,总不能一辈子都陪着我,以后的日子,我还是要自己过的。”
沿路大公主看着两侧种满了桃树,虽然看上去都是刚刚栽种的,也很欣喜。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小院,庭院放满了大公主平日喜欢的兰花,厅堂的装饰简单素雅,卧房的布置增加了粉色桃花的配饰,窗明几净,看上去格外温馨。
“大公主好。”
“莲叶?你在这里?”大公主高兴的扶起来自己的贴身婢女。
“是顾二夫人救了我,将我藏了起来,之后大夫人命我在此等您。”
大公主感谢的看着段清漪,“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段清漪握住大公主的手“以后要说的多着呢,这些是静和给你准备的,他知道你不想与宫中再有瓜葛,拒绝了圣主的恩赐,特意找了这个地方,市井之中又格外安静些,向北二十里左右是田庄,还有一家绣坊、染坊,都是你的产业了。这里距离月星城、云恩寺都不远,想去哪里都随你心意,只是……”
“说吧!我是不敢回宫,当年的事情,我真的害怕了。”
段清漪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确实难以找到证据,即便是离开皇宫,您也还是大公主,这一点,圣主忘不了你的,他尊重你的自由,也很在乎你的想法。”
大公主点点头,“我明白的。”
段清漪拉着大公主走出房间,“去后院看看吧。”大公主走在前面,看着两侧种了许多花草,正沐浴着春日的阳光,喜悦的转过头,瞬间愣住了,转身便向前走着。
“站住!”
大公主只好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清晨,这是女宅,你在这里不合适。”
段清晨一步一步走近,“从那件事情发生,你就躲着我,多少年了,如今还是这样,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大公主心中的滋味难受,说道“清晨,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段清晨不想揭开大公主的伤心事,“你曾在宫中的寝殿外种下许多喜欢的花草,清漪向万花谷的叶姑娘要了些种子,我便种下了,你若不喜欢便换一些,花种子都在这里。”段清晨拉过大公主的手,将一包种子放在她手里。“这宅子里的厨子是北方人,因为你爱吃北方菜多一些,女使、小厮都是练过武的,后院的柴房内,放着兵器,足以一时应付,周围我布置了暗卫,只要这宅子没有异样,是不会出现打扰你的,可若是有危险,你便发出这个信号,他们会赶来相救,带你来找我。”段清晨将一枚信号箭也放在大公主的手里。便默默的离去了。
看着段清晨的背影,大公主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年前,两人在宫中的情形,浮现着段清晨陪着他浇花,背着她玩耍的样子,那时的段清晨还只是圣主身边的护卫总管,如今已经是风刃的大统领,“对不起清晨,日子可以继续过下去,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