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元六人带兵赶到前方时,前方战事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
太子丹留下一众心腹将领断后的举动还是起到些作用,起码将紧随而来的秦军挡在后方,从而使燕王和文武百官的车架可以走脱秦军追击。
但太子丹却没这么幸运了,因掩护燕王等人,太子丹所部一千人马,在秦军的紧追不舍下,不得不与燕王等人分离,向北部逃亡。
与太子丹分开逃亡的燕王等人,向前不过数里,便遇到了夏元田成等人。
这是夏元第一次见到燕王车架,也是夏元即将遇到的第二个历史名人。
与夏元等人预想的不一样,残兵败将的燕王卫军所部,全部一副垂头丧气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让第一次面见君王的辽东众人,很是失望,不敢置信。
与田成、鹿松五人站在一起,整理仪容,准备迎接燕王的夏元,在看到百步之外,在卫军的护卫下缓缓向前的车架队伍的瞬间,便听到身后一众哗然议论声。
“这就是大王的车架,怎这般狼狈模样?”
“原本以为大王是何等神人,卫军定然精锐无比,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确认过是大王车架,我都以为是群盗贼之徒了。”
“衣着破烂,旌旗残败不全,士卒骨瘦如柴,一脸惊惧,如此什伍,怪不得被秦军追的打,实在有伤国风。”
“能被秦军追着跑,燕王能强到哪去。”
“哈哈,非人君耳!”
听到身后越来越放肆的言论,站在前排的六人脸色都变得难看无比。
实在听不下去,怕众人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的夏元,忍不住转过身对身后六家子弟呵斥道:
“休的聒噪,语出如此大逆不道刻薄言论,有何礼仪教养可言,天下哪有臣议君事!”
夏元突然发飙一顿呵斥后,身后的六家子弟终于停下对燕王的放肆言论,各自禁闭口舌,不再评头论足。
见众人终于停歇,夏元这才面无表情转身回视前方。
站在众人中间位置的田成,见夏元回过身来,遂意有所指对夏元道:
“我以前见过大王,也见过大王的卫军,更见过大王的宫殿,与现在是不一样的。
以往大王的一切都威严肃穆令人不敢直视,可现在这一切都成那么的落败。
如今的大王,令我见之若判两人,其实何等下属大失所望,就是我等不也一样如此?”
听着田成大有深意的话,夏元面无表情道:“我从未见过大王,以前的大王是否威严肃穆我不知道。
可现在的大王与我想象的确实不一样。
君王龙踞不动时,因以宫殿壮丽威严为天下观,可威服天下人心,君王虎跃巡视时,因以强兵健马为爪牙,威震天下!
可如今大王车架如此狼狈模样,怎服天下人心?”
夏元说罢,田成重重一叹,没再回答,但二人都明白,燕王已经不是以往的燕王了。
就如今燕王卫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的模样,对三观动摇的辽东众人没有任何威慑可言。
在夏元等人眼中,保护燕王的车架卫军犹如乌合之众一般,被众人不知不觉间所轻视,所蔑视。
此刻被卫军护在中间的燕王等人并不知前方辽东众人的心理变化。
反而因看到辽东援兵,各自变得欣喜若狂,燕王更是手拉着将渠的手激动道:
“寡人有救了,大燕有救了,辽东众臣果然为忠义之士,冒此危机前来相救寡人,不负寡人也,不负寡人也!”
陷入精神激奋的燕王并未察觉到将渠的忧心忡忡。
将渠眉头紧锁,看着前方整齐一致旌旗招展,昂首挺胸正准备迎接燕王车架的辽东兵马。
又看了看眼下溃不成军的卫军,眼神担忧一闪而逝,对兴奋不自知的燕王提醒道:
“大王,现在不是该高兴的时候,一来秦军还未彻底甩脱,二来前方辽东官吏也是个麻烦。”
“嗯?何出此言?”被将渠打断欣喜的燕王,眼神疑惑不解的看着将渠道:“此番辽东来援兵马以寡人目计应不下三千。
寡人麾下亦有三千卫军,两军合二为一不下六千多众,李信不过一千余众,何须再怕他?
至于辽东官吏为寡人忠良,又有何麻烦?”
“唉!”见燕王还未看明白,将渠也不再瞒着,直截了当道:“臣担心君王丧失威仪,则为天下轻视,恐为爪牙所噬!”
“这……”将渠仅仅只是一句话,就令刚才见到辽东援兵欣喜若狂的燕王瞬间呆滞,不知该如何回答。
将渠看着被自己一句话惊吓到不知所措的燕王,失望垂头一叹,开口替燕王建议道:
“此刻大王不宜在辽东兵马前露面,为保持君王神圣,只将带头的几人召来嘉奖安抚即可,等一切稳定,再面见三军也不迟。”
“如此是否太过草率?”
见燕王还抱有侥幸,将渠面色忧苦道:“大王当真欲自坏威望乎?”
见将渠已经说的如此严重,了解将渠的燕王不敢再坚持,一切听从将渠安排。
见燕王重新稳坐,将渠心下松口气,转身走出车辇,对外面等候已久的辽东郡守秦布言道:
“秦卿本相且问你,你对辽东各下属全部熟知否?”
站在车架外几乎冻的遍体发寒的秦布,在听到将渠的问话,一时迷茫不知将渠何意?
之前秦布在看到自己麾下援兵前来,顿时觉得与有荣焉,便急切报告燕王。
既想在燕王身边留下御下有方深刻形象,又想请燕王出面会见辽东援兵,加深自己在辽东的威望。
可不成想,自他第一时间报告燕王以来,在外边等了半天也不见燕王出来,反而使丞相出面问他对辽东的熟悉。
一时间一头雾水不知将渠想法的秦布,也不敢轻易浪言,斟酌一二,小心翼翼道:
“回禀相邦,此番前来救驾的辽东官吏臣下皆熟知耳。
为首者乃下臣兵马佐副,是当今的辽东郡尉田成,其后为辽东左司马夏元,右司徒郭仁,郡丞鹿松,左司工卫伤,右司马骑婴。
皆为我辽东忠勇之士,有此等英杰在,必保大王无忧,使秦虏不敢轻易前来。”
在秦布介绍完夏元几人,心中有个大概的将渠面不动声道:“好!
既然秦郡守与几位辽东官吏皆熟络,那便劳烦秦郡守跑一趟,将几位辽东英杰请过来勤见大王。
就说大王偶感风寒,不宜出车辇与众人相见,由本相代替大王在此嘉奖即可。”
“这……岂不寒忠臣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