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夏天。
众星云集于魔都上海艺术中心——因为,一年一度的玉英奖颁奖典礼又开始了。
这天一大早,上海艺术中心就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各家的粉丝纷纷齐聚于此,为自家偶像应援。
而颁奖典礼要晚上7:00才开始,典礼前的红毯也要下午5:00才举行。
这才早上,几乎要把白天等完,才能见自家偶像一面。其中的耐心和毅力可以想见。
夏天已经开始,虽还不热,但是人一多,空气质量就会降低,人心躁动,摩擦就会产生。
这不,两年前刚拿下第一座影后的唐诗诗的粉丝们,就掐起了架。
掐架的原因也是令人啼笑皆非——消停了三年的CP粉,因为这次和唐诗诗走红毯的男星再次死灰复燃,事业粉不耐烦CP粉的各种YY,所以双方就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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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诗上大学没多久,就被著名导演张寰选中,去拍了电影《笼中金雀》。虽然饰演的只是个戏份不多的女三,但是半年后,电影上映,唐诗诗就爆火了——短视频上都是她电影中的那个回眸一笑和落泪成珠的片段。
有人为唐诗诗的美貌倾倒,成了颜值粉,纷纷效仿她的妆容、穿着,各种电子屏保也都换成了她。
有人为唐诗诗的演技折服,成了事业粉,提醒她要好好学习、磨练演技,不要为了钱接烂剧。
就连路人看了唐诗诗在电影中的表现,也会说一句“那个女三演得挺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粉丝们都是高效率的人才,反正在电影上映的当晚,她的粉丝们就迅速集结了——粉丝后援会“糖果”建立了!“糖果”成立还不到24小时,粉丝人数就达到了千万。一点心都不用经纪公司操心。
唐诗诗是娱乐圈少有的、能这么迅速建立粉丝后援会的女星之一,而且还是粉丝自发自愿完成的。
而拍完《笼中金雀》后没多久,圈内著名的经纪公司之一——青芒找上了唐诗诗。她想之后要忙的事情有些多,而且对方开的条件不错,就签了,毕竟有个团队帮她接洽业务,她乐得清闲。只不过,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合同上的时间——她只签大学4年期间的时间,大学后是否续约得看情况。
当时的唐诗诗只不过才开始拍戏,对方如果能想到后来唐诗诗会爆火的话,估计也就不会爽快地答应了。
拍电影,签公司,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候。
唐诗诗生日在11月,所以上学晚了一年。
拍电影的时候,唐诗诗还是18岁;签公司的时候,唐诗诗也才过了19岁生日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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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快结束的那一年,唐诗诗带着低她一届的同门师弟——沈最,拍了一部电影:《相爱不成》。师弟的男二一角,和唐诗诗扮演的女主,相爱不成,成了陌路。
电影中两人的BE结局是很多人的意难平。
而凡是冠上“BE”字眼的事情,都能让人上头,更何况还是爱情故事。
所以嗑CP粉丝们分成了两拨,一拨是男女主的相爱CP,一拨就是这对相爱不成的陌路CP。
相爱CP的粉丝们,嗑了一阵就不嗑了。
但是陌路CP的粉丝们,足足嗑到现在了都还有人在嗑,3年了啊!只能说陌路CP粉们真的很专情。
2年前,唐诗诗大学毕业,也是她出道快4年的日子,她凭借着精湛的演技,打败了入围的实力女演员们,一举拿下了玉英奖的最佳女主角——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座影后。
才大学毕业就把影后收入囊中,前途不可估量。
2年前的夏天,那个身穿一袭高定绿裙的仙女,手握影后奖杯,对着镜头巧笑倩兮,言笑晏晏。
而今,仙女将再次出席玉英奖颁奖典礼,并作为颁奖嘉宾且携手师弟沈最走红毯的消息一出,瞬间炸坏了陌路CP粉们的CPU。
这对陌路CP粉们来说,简直就是过年!
所以CP粉们早早就蹲候在颁奖典礼现场,只为近距离一睹陌路CP的携手现场。
陌路粉一:“我真的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不然今生这么能遇见‘陌路’!”
陌路粉二:“不知道糖宝今天会穿什么礼服,2年前那件‘绿野仙踪’太美了!简直美炸了全场!!”
陌路粉三:“两人估计会穿情侣装!我听说,糖宝真的和师弟在一起了!天呐,姐弟恋我可太可了!”
陌路粉四:“这可是糖宝换经纪公司后的首次红毯,换公司2两年了,不知道新公司给不给力,千万不要降低我们糖宝的服化水准......”
.......
是的,换公司后的这两年,因为入股了天美,所以唐诗诗既要打磨自己的演技,还要提携公司里的年轻一辈,更甚者还要应付熊大鸣的“作天作地”,所以唐诗诗不是待在剧组,就是待在公司。
幸好忙碌的结果对得起付出,公司蒸蒸日上,她这两年拍的三部电影也很卖座,虽然都有再次入围影后提名,但是这两年好的角色也很多,加上资历和其他资本的博弈,这两年她几乎处在陪跑的时期。
但贵在她心态好,只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陪跑了两年,她也不内耗自己,也不怨天尤人,她只知道自己更需要雕琢的是自身的演技,而不是其他。
随着陌路CP粉们的各种YY,一心只想自家偶像搞事业的事业粉们不乐意了,当下就掐起了架。
幸好,“糖果”们还都有理智,都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双方只停留在吵架层面上,没有动手。
人多拥挤,请的安保又不给力。若真是动起手来,那场面估计能在热搜头条上挂个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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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首都国际机场T3航站楼东侧出口处,陆续涌出了不少抵京的乘客,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形形色色,尽不相同。
行李箱的“咕噜咕噜”声,像一首轻快的奏曲,叫响了这夏日的早晨。
路边停着的临时车辆纷纷打着双闪。
一辆黑色宝马车前,站着一个高高的、微壮的、黑色的男生。
之所以说他黑,不是他皮肤黑,而是因为这个男生通身黑:黑色的墨镜、黑色的T恤、黑色的五分短裤,连脚上的球鞋都是黑色的......哦!除了脖子上那根用来串刻着菩萨雕像的沉香木牌绳是红色的。
黑男生嘴里嚼着口香糖,耳朵上塞着无线耳机:“.......好了!我已经到机场了!就在T3东,您老别操心了行不?挂了!”
黑男生挂了电话,墨镜后面的一双眼,直直地看着出口处的人群,搜寻着他要接的人。
北方的风是干燥的,伴随着刺眼的太阳,让人很明显地感受到,这是夏天啊!
没多久,出口处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高挑女生。
仔细看去,女生脑后的长发被一个黑色抓夹固定住,清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困倦,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
女生看着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女生一手拉着黑色的行李箱,一手五指并拢抵在额头上,用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明媚阳光。
黑男生取下墨镜,一双“荔枝眼”透露出一股子机灵。
“小师叔!”
久违的称呼让女生看向声音的主人,随之嘴角微搐:大师兄家的这黑儿子啊!二十年如一日的黑啊!得亏皮肤白,不然得成“黑无常”。
黑男生伸出右手挥了挥,然后迈开大步,向着女生走来。
女生拉着自己的黑色行李箱,向人走去。
“小师叔!欢迎回家!”黑男生咧着一口白牙,伸出手想去抱人。
女生如他所愿抱了抱,然后仰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粲然一笑:“阿轩又高了?”
阿轩,大名刘立轩。
女生笑得又甜又软又糯,杏眼灵动得像会说话。
小师叔又漂亮了!
唤做“阿轩”的黑男生腼腆地挠挠头,竟然有些脸红:“我们都3年没见了!可不就高了......”说着,刘立轩很自然地接过女生手中的行李箱。
“小师叔先上车。”他打开车门让女生先上车,然后把行李箱放到车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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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分钟后,宝马车停在了东城区的南锣鼓巷巷子口,古旧的青砖,苍绿的老树,鸣叫的蝉声......女生看着熟悉的巷子,眼眶一阵湿热。
宝马车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巷子深处某座四合院门口站着翘首以盼的少女,立刻像中了彩票似的手舞足蹈:“小师叔!”然后像只花蝴蝶似的向宝马车飞奔而来:“小师叔小师叔!我想死你啦!”说着将刚下车的女生抱得紧紧的。
“铃铛......我快憋死了......”少女十五六岁,是刘立轩的妹妹,刘铃铛。
刘立轩拉着行李箱提醒道:“赶紧回家吧!”
“对对对!不能把小师叔晒坏了!”刘铃铛放开女生,拉着女生的胳膊就往巷子深处去,“回家回家!爷爷知道你回来,今早5点就起了......”
迈过大门,三人进了垂花门,刘立轩拉着行李箱往左边的抄手游廊去——姜舒绿到刘家后,一直住在二进院的西厢房。
刘铃铛则牵着姜舒绿来到正房主屋的会客室,屋内早已坐满了人。他们齐刷刷地看向进来的女生。
女生看向正中间的老者,恭敬地鞠躬、问好:“师父。”接着看向一众人等:“师兄师姐。”
“小阿满回来了。”老者头发花白,两侧的眼角下方布着一些老人斑,但是目光却矍铄、锋锐。
女生正是在外求学、多年未归的乔家姜舒绿。但在南锣鼓巷,大家还是叫她之前的名字——元满。
老者是姜舒绿的师父,刘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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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刘夫明,就不得不提他与乔家的渊源,缘分可谓深之又深。
刘夫明跟姜至柔是同门师兄妹,当年两人一起拜在乔明朗门下学刺绣,姜至柔是因为天赋过人,而刘夫明只是为了吃上口饱饭。所以学成之后,他就出师找门路去了——还真的被他闯出了一条生路出来。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心力不济时,就学着乔明朗收了一些徒弟。
刘夫明收的第一个徒弟,就是乔溪月。
当年乔溪月代母北上,给师伯刘夫明送缂丝。偶然间,刘夫明看到了乔溪月的绣品,立刻惊讶她的天赋,所以死皮赖脸地要收乔溪月做徒弟。
那时候的乔溪月刚留学归国,也是第一次来北方,看什么都新鲜,她只想着在BJ玩个尽兴,对给人做徒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可是之后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刘家的四合院里来了几个客人,客人是来拿定做的衣服的。不期然的,乔溪月和其中一人相望一眼,两人就此再也挪不开眼。
乔溪月和人一见钟情了。
之后,乔溪月就在北方待了10年。
也给刘夫明当了10年徒弟。
后面,刘夫明又陆陆续续地收了好几个徒弟,一直到13年前,刘夫明收了第九个徒弟之后,就再也没有收过徒了。
这第九个徒弟,就是姜舒绿。
这是当年刘夫明和乔溪月夫妇俩商量过的。
小元满身赋乔家优良的基因,三四岁的时候就能绣出一只活灵活现的鸭子了。刘夫明当年拜师虽然是为了不饿肚子,但是抵不住他本身优秀啊!他是除了姜至柔以外,得乔明朗真传的第二人,加上多年的阅历,他的绣艺和制衣技艺早已自成一派。
当年,刘夫明看着小元满绣的那只鸭子,就说过要收小元满当徒弟。乔溪月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新时代女性,也没那些条条框框、死板规矩,想着女儿多学些东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答应了。
那时候小元满的爸爸还没生病,他不忍女儿这么小就要开始上“一对一的补习班”,为了给女儿一个快乐的童年,他据理力争,将女儿上“补习班”的时间推到了她10岁。
元满10岁生日后的那一年寒假,就是在南锣鼓巷度过的。那一年,元满带着“姜舒绿”这个新名字来到了刘家,正式开始了“一对一的补习”生活。
所以在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里,乔溪月和姜舒绿既是母女,又是师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