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通许久的电话

兹丹卡带着她的狙击小队一同去首舰诺第留斯号的健身房作恢复性训练去了。陈洋看着她们轻巧地消失在前舱水密门中。

然后视线就随着缇娜穿着袜子和背心短裤，笑嘻嘻地抱着一只细长的老鼠从‘静穆珊瑚丛号’的穿梭通道走出来，不知道要去向何处。

“站住！你从哪里抓到这么大的老鼠?”

陈洋大喝一声，吓得缇娜直直站在防滑的地板上，双手反而把抱着的灰色毛茸茸搂紧到胸口。

Novoo急忙出声解释：“造物者不要担忧，诺第留斯号中没有老鼠，缇娜拿的是我用来清洁管道内壁的仿生貂，她很喜欢，所以我为她订制了一只。”

陈洋忍不住吐槽道：”订制订制，钻石耳环戴腻了，又换成蓝宝石项链，这是要COS亚特兰提斯公主吗？看着她抱着一只老鼠，我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缇娜开开心心一颠一颠地，把一只灰色像拖把布条成精的毛茸茸机器举到陈洋眼前：“Novoo先生送给我的玩具，会叫我起床，会在船内给我指路，提醒我到时间要做什么。“

陈洋赶忙把头偏向一旁，看着两颗摄像头代表眼睛，一个发声单元代表嘴巴，全身圆滚滚的都是毛绒的抽象机器老鼠，眉眼皱得棱角分明：“拿远点，我不喜欢老鼠，最近也没顾得上照看你，这两天吃蔬菜了吗？”

和所有的少女一样，缇娜总会悄悄地把配给的蔬菜扔掉，在Novoo改为蔬菜泥之后，情况略有好转，但是仅仅是略有好转。

当然，这只是这只野生少女的诸多问题之一，据Novoo说，每当他看到缇娜在某个管舱里打转的时候，就知道习惯了碧海蓝天的缇娜又在潜艇里迷路了。

一共只有纵横两条主通道，又不是长几个公里的星际战舰，区区几百米长度都会把自己绕晕，陈洋和Novoo一样的百思不得其解。

Novoo插话说：“对了，我已经多次提示，我们已经没有常规食物，只剩下一堆罐头，这次登陆后，需要靠你们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补给，我为你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个8升容量背包，还有足额的银行卡。”

“好家伙！”陈洋想到Novoo在没有海底坞站空气通道和传送带的情况下，确实也只能借助他们用原始的人力驮运进行补给。

Novoo正在对完整版的诺第留斯号进行整修及改进，结构上的升级已经不可能再做了，只能是提升各舰结合部位的结构强度，替换上次深潜损坏的管道，并且在海面3节低速前进的状态中，对各舰的主压载水舱、浮力调节水舱、纵倾平衡水舱和快潜水舱做一次统一的再平衡，以确保接下来的潜入安全和迅捷。

四艘潜艇有各自的主压载水舱，通过向主压载水舱注入海水，增加潜艇重量，抵消储备浮力，潜艇实现从水面潜入水下的机动动作。

当使用电推和压缩空气排水，潜艇储备浮力恢复，潜艇实现浮出水面的机动动作。

四艘潜艇组合之后，主压载水舱、浮力调节水舱、纵倾平衡水舱和快潜水舱都必须高度配平，纵向前后，横向左右对称，才能使得潜艇整体平衡、机动准确高效。

可以说潜艇的一半科技含量体现在水仓设计和管控上，Novoo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工作，因此一切整备流程均有条不紊地展开，经测算，航程还需要22小时到达大阪海底。

趁着这段时间空闲，陈洋开始检查日常邮件，胡志辉给陈洋的私人邮箱里发了邮件，大骂陈洋没有信用，给了一个双芯单卡的空中楼阁，让他的退休生活没能光辉灿烂。

毕达哥拉斯同好会的邮件系统里，则是商落鸿的两封邮件，一封百般旁敲侧击陈洋的超级潜艇是哪里来的，同时再次要求陈洋快速完成【任务201808081151捣毁乌干达酒厂】，汤媛媛还在狄奥尼修斯密仪手中，他虽然已经调动了所有的力量，但是依然一无所获，狄奥尼修斯密仪千年根基，最近开始扶持一支叫做“以太坊”的数字代币，妄图分走区块信任链的客户。

第二封邮件则是正式请求陈洋完成一份商落鸿的私人任务，在公海伏击狄奥尼修斯密仪从牙买加运往欧洲的8万吨朗姆酒原浆货轮“阿巴耶尔号”，具体航线从牙买加港口出发，经过加勒比海地区，进入北大西洋，然后通过英吉利海峡，最终抵达荷兰的鹿特丹港。

商落鸿给陈洋说得明白，干掉乌干达酒厂是言而有信，击沉朗姆酒原浆货轮是同好会立威。

但是在陈洋眼里，虽然说打掉万吨货轮已经不是小买卖了，但是对于商落鸿还在搞存量博弈，让陈洋觉得商落鸿眼界多少有些狭隘。

因此陈洋兴致缺缺。

不过转念一想，增量要科技实力爆炸式提升，比如拉起大西洋海岭，明显是商落鸿格局上落了下乘。

然后他听到右前方的生物研发实验模组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死手】鲍德温面色苍白，双唇颤抖，连滚带爬跑到陈洋的全包围零重力舰长座椅前，话都说不利索：“阁……阁下！不可思议！我们逆转了染色体末端细胞端粒的长……长度！”

Novoo以言简意赅的风格陈述了事实：“我正在复现实验过程！是兹丹卡·波德卡波娃的血液样本检测结果，简而言之，她返老还童了大约10%还多。”

【死手】鲍德温深呼吸半天，终于冷静了一点：“我原先是隶属于军方国家实验室的生化专家，所研究的范畴是利用药物抑制包含 TTAGGG的 DNA重复序列端粒的再生，总有一些政客恨不得他的对手能明天就死，快速衰老无疑是非常好的方法，我们都知道端粒作为一个衰老的时钟，它控制细胞进行复制的次数，当细胞端粒小于 4 kb长时，增殖活动停止，衰老迅速发生。“

“我的妻子就是在药物实验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当时我就在旁边，冒险使用了多种药物控制出了她的衰老，但是却让她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我用脑部CT判断她的大脑还在运作，所以我坚持不懈在救她，您想，一个人也许能听见，能感觉到，但是却无法控制身体，这是多么恐怖的折磨，所以我这些年用尽方法，就是为了让她活过来。”

“端粒保护和增长的机制非常复杂，影响的因素也在方方面面，我突然发现为兹丹卡·波德卡波娃治疗的几种药物都是通往长寿的钥匙之一，无论二甲双胍还是雷帕霉素都能显著抑制衰老发生，这都是我很熟悉的药物，但是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究竟是哪一条通天之路起了作用，或者是两者共同起作用，或者是在透析解毒的过程中什么药物再次化合，甚至有可能是兹丹卡·波德卡波娃本身基因的与众不同，所以现在只能借助Novoo先生强大的计算能力进行模拟，以便寻找到这条道路。”

鲍德温以极快的语速，一口斯拉夫风味的英语听得陈洋云里雾里，他瞠目结舌：“这意味着什么？或者说这个不算结果的结果有什么意义？”

鲍德温想了一想，尽可能冷静地说：“在没有明确答案的情况下，这个发现毫无意义，一坨大便，只要有答案，诺贝尔生物学奖在这个发明面前，黯淡无光，如同一坨大便。

陈洋相当满意鲍德温的回答，他继续问：“Novoo，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Novoo回复：“我已经通过模拟运算复现了结果，但是原理仍然未知，已经调用了80%的算力运算各种可能性，DNA是个4进制编码，我是个2进制的计算机，基因图谱太大，预计900个小时之后会有结果。”

陈洋换算了一下，大概要1个多月多。

鲍德温对陈洋直截了当地说：“阁下，我现在就想把我的妻子接过来，有她在，我的研究才有意义，我希望研究成功的那一刻，她能陪在我身边。”

“非常合理，鲍德温先生。我会设置最短的路径方便你接人，我们随时保持联系。”鲍德温的妻子在基辅传染与流行病医院特护病房，陈洋毫不迟疑地答应了鲍德温的要求。

鲍德温继续去复现他的实验后，陈洋一个人思考了片刻，决定给商落鸿打电话直接聊几句。

Novoo帮陈洋很快接通了电话，商落鸿睡眠不良的声音响起来：

“谁啊？“

陈洋笑了笑：“师哥，疏于问候，一向安好？”

“陈师弟！”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却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些事情令你心生嫌隙，但是我确实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成年人之间的道歉也毫无意义，所以我也以一名理性人的身份坦然面对你我数十年交情受损的结果。”

陈洋坐在他的舰长座位上，不急不躁地问：“师哥，我想知道几件事，你能不能真实可信地答复我？比如说毕达哥拉斯同好会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陈师弟你怎么会问这个？”对面商落鸿少有地惊诧，“我还以为你会问更为具体，而不是这么务虚的问题。”

陈洋很有耐心，他甚至给了商落鸿提示：“这个问题很重要，他关乎于未来你我的关系是敌对还是合作，我想明白了你热衷教育的原因，还有区别对待我与汤师姐关系的原因。”

听着电话里咳嗽了好几声，商落鸿感叹道：“果然还是和你太熟悉了，你怎么猜到的？”

陈洋也叹了口气：“单说逻辑推导太无聊，估计你也不想听，不如给你说个故事？”

没想到商落鸿一口回绝：“我又不是你，还在热衷听故事的年纪！”

他师哥一贯促狭，陈洋也不客气：“你不就是想传授给学生们泰坦尼克三等席位逃生指南吗？既不治标更不治本，我的NTR苦主爱好者师哥。”

对面长久地沉默了起来，良久才轻声地说：“有些事情哪怕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的，陈师弟，这你让我如何与你相处？”

“我以前曾经担忧过你我最严重的分歧，其实是你能保证自己是理想主义者，但是却无法保证你的后代是理想主义者，后来我意外想通了这点，所以才打这个电话确认一下，以便理顺我们的关系。”

商落鸿哈哈大笑：”师弟，你也终于发现了，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你将来做的，把人生游戏中角色赖以生存的一切信念、知识、逻辑、教育、规范、道德、传统全部解构，瓦解，最终还人以人，为全世界60亿人按下游戏的退出键。”

“师哥，数学不能完美解决分配问题，规则设计得再好，也不能解决规则制定者公权私用，人性经不起考验，但是读懂人性有很多作用，我可以帮助你保护师姐，你立威的方法太没杀伤力了，因此，我要置换一项资源……”

“所以打工仔们要感谢全世界的资本家，他们抢走你们的每一把稻草，最终都成为炼狱的燃料。”

毕达哥拉斯同好会的首页明花悬赏很快被深网用户知晓。

管理员商落鸿以“提升人类寿命10%的技术”，悬赏狄奥尼修斯密仪绑架的自己密友汤媛媛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