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天辰并不例外,笑道:“若不是有事,你也不会主动来找我了,说吧,什么重要的事,能劳驾阁主亲自来一趟。”
翎轩并不与之胡诌,秀气的眉头微皱,“我闭关时候,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慕羽天辰抬眸看向她,哂笑道:“就因为这事来找我?阁主,这可真令人伤心。”
翎轩很无奈,说话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怕你有急事找我,自然要先问一问你,你若是没什么急事,我再接着往下说。”
慕羽天辰将身前的发丝撩到耳后,眼眸微动,略微向下弯,笑意不深,却叫人觉得格外含情,能将人溺毙在那双含情眸里。
她勾唇轻笑,“能有什么事,那时听闻鬼谷十二贤碰上了神秘人,还大败了,想着你飘渺阁信息不灵通,你定然不知晓,这才去找你,想和你说,岂料你闭关了。”
翎轩有些疑惑:“就为这事?你其实可以派遣人来说一声就是。”
对方望着她疑惑的眸子,眼中多了几分深意,不禁哂笑,她倾身凑近了些,口吐兰息,呼吸都像是带着钩子。
“你不会以为,我真是为传个消息去的吧?”
翎轩不解的看着她。
对方无奈的摇摇头,低声道一句:“呆子。”
而后坐了回去,慵懒的靠在榻上,“我是为了见你去的,可惜没瞧见人,可不得难受。好了,我要说的可说完了,你说说你有什么事找我吧。”
见话终于绕到了正题上,翎轩理了理思绪,说道:“我闭关期间,并不知此事,反倒是遣了汐言暂代我,前去京城寻找女帝商量合作一起平复边境疫情,讨伐葬花宫一事,才从女帝口中知晓了此事。
并且听闻神秘人所用的招数,尽是出自我飘渺阁的一招一式,因而反将飘渺阁推到了风口浪尖,认为是飘渺阁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慕羽天辰默默听完,询问:“你是来找我倾诉,还是想从我这打听神秘人的消息?”
翎轩道:“两者都是。”
她低声轻笑,“你找我,自是要帮的,你放心,让人查下是谁,同时你阁中弟子也不能落下,需要多加留意才是。”
翎轩颔首回应,一时间有些沉默。
慕羽天辰见状,问道:“作甚这般愁眉不展?可还有其他顾虑不成?一并说出来,以你我的交情,何须吞吞吐吐不敢言。”
“我在想,神秘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若他真是飘渺阁的人,此番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让飘渺阁被推到众矢之的?如若不是,又是谁将其当刀使,要弄垮我飘渺阁。”
飘渺阁一向淡然处世,从来不惹争端,甚至遇到有困难的侠士都会伸出援手,为其开辟一片净土,任凭她想破脑袋,也不知为何会有人盯上飘渺阁。
慕羽天辰安慰道:“你也莫要太过担心,待到真相查明,定然会还飘渺阁清白。有我在,飘渺阁倒不了。”
翎轩喟叹一声,“我结交的好友甚少,若是没有你,这番话还不知能与谁说,今日之事,多谢你了,天辰。”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她声音平淡,为之斟上一杯酒,二人杯盏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响亮的乐声。
——
安寻狐药二人,好不容易甩掉了天伊这个麻烦,得空忙完自己的事,接到宫主的招令,动身前往葬花宫。
途中被一身着黑衣的神秘人拦住,安寻狐药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疑虑和忌惮。
鬼谷十二贤遇到神秘人受阻无法前往边境一事不是什么秘密,他二人自然也听说了这事,按照正常思路来看,虽然不知这人是谁,又到底想做什么。
看似维护葬花宫,实则不然。
原本葬花宫就并无要将疫情扩散的意思,在知晓扩散后为时已晚,本忙着补救,鬼谷十二贤的出现明显是合他们心意的,却被黑衣人拦截了。
无疑也是将葬花宫也再次推到风口浪尖。
安寻沉声道:“阁下为何阻我二人去路?”
神秘人没说话,默不作声的拔出了长剑,剑光照得他眼眸寒冷,像是淬了冰霜。
二人深知来者不善,不得不做出了迎敌姿势。
神秘人瞬间挥舞长剑朝着二人而来,狐药抽剑迎敌,一袭红衣诡谲,安寻则是退到半步开外,给手弩装上了充足的银针,对准了神秘人。
狐药并未在他手里过得了几招,很快败下阵来,对方的长剑,刺进了他的胸膛,却并未伤及要害,他颇有些不解,询问:
“阁下此番,究竟是为何?”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抽出了长剑,眸光瞥了眼几步开外的安寻,迎上她的手弩,转身离去,身形一瞬消失,发出的数根银针,齐齐钉入了树木中。
安寻没有追上前,快速来到狐药身边,点了他的穴道止血,找出两枚药拍进他嘴里吊命。
“是...飘渺阁...”狐药捂着渗血的胸口,脸色有些惨白。
这话说明了一件事,他们确实和之前拦截鬼谷十二贤的神秘人碰上了。
也不能说是碰上,没准就是奔着他们来的,只是不知其中缘由。
神秘人也是格外警惕,一字不发,让人连揣摩他身份都做不到。
安寻看了眼他胸口伤势,说道:“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以免他又寻回来,此事得先告知宫主,再做定夺。”
——
葬花宫的宫主,模样妩媚动人,刚出浴,青衫裹着身体,听到屏风外安寻说完,轻飘飘的声音传来:“神秘人?”
安寻如实道:“是,招数和飘渺阁无异,重伤了狐药,但并未要我二人性命,不知他究竟欲意何为。”
浅浅眉眼微动,似是思忖了片刻,问道:“狐药的伤控制了吗?”
“眼下并无性命危险,但短时间内不能再碰剑了。”
浅浅颔首,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真是……变幻莫测。”
“宫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
天有不测风云。
女帝亲信古将军,被人发现死在玺都城郊之外的一片荒芜之地,那鲜少有人踏足,还是云游者经过那处才发现了他的尸身。
消息传回朝廷时,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齐齐看向了上座的沐辰汐。
她的神情隐在阴影中,看得并不真切,周身缭绕着骇人的低压,泄露了帝王如今的情绪。
沐辰汐万万没想到会等来这番噩耗,他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杀敌无数,为她鞍前马后,是大慕的功臣
却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死在了荒凉之地,还不知凶手究竟是谁。
她心中一片凄凉。
她的手紧紧攥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手背青筋外露,一时不受控制,竟将手中扶手碾碎,化作齑粉。
“御史台务必彻查此事,必须给古将军一个交代,无论凶手是谁!杀无赦!!”
她声音里饱含怒气,听的震耳发聩,无人敢拒绝,也无人敢提出异议。
朝堂也弥漫哀伤。
举国同悲!
下朝后,众人纷纷散去,沐辰汐才见到了古将军的尸身,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剑伤,血水染红了整片衣裳,致命伤口在脖颈上,一道很深的划痕,几乎叫他身首异处。
靖安王也没想到早一日还与自己谈天说地的人,今日再见时已成了一具躯壳,死状惨烈。
他双目赤红,紧紧盯着古将军的尸身,极地压抑着恨意。
口齿尝出了血腥味,他咬牙切齿道:“陛下,若是找到凶手,请务必将人交给我来处置。”
沐辰汐知晓他想为他报仇,因而没有拒绝。
沉声道:“传龙武大将军和云麾将军前来见朕。”
靖安王道:“陛下,这事情交给微臣去做。”
他语气有些匆忙,急于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亲自去为他报仇雪恨。
沐辰汐却没有答应,“你如今情绪不稳,容易冲动行事,这事交给他们去做,你无需担心,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朕自会再传唤你。”
“陛下——!”
“朕心意已决,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你早些回去休息。”
靖安王听着话,知晓她不会改变想法,只得无奈离开。
待他离开,沐辰汐重重叹息一声,古将军的离世,没有人不感到悲伤,但她作为帝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耽于此事。
更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不多时,两位年少将军就到了殿前,应当也是知晓了古将军一事,神色凝重。
“两位将军可知朕今日将你二人传来所谓何事?”
二人行了拜礼,陌云率先道:“陛下可是为了古将军一事?”
沐辰汐颔首,“此事极为恶劣,古将军乃国之栋梁,如今却遭了歹人贼手,若不能将人绳之以法,大慕的颜面何在?皇室的尊严何在?!”
“尔等愿听陛下差遣!”
沐辰汐道:“你二人先过来看一下他的尸身,从他的伤势看能否判断出是何人所为,也好缩小搜寻的范围。”
二人闻言上前,查看起古将军的尸体,将其浑身上下的剑伤分析了一遍,墨倾雪有些犹豫道:“回陛下,这伤势,似乎是出自飘渺阁之手。”
想起上次还与飘渺阁生了口角争端,我不是因此惹上了杀身之祸?
还是说又是那黑衣神秘人所为?
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无差别的杀意,还是……有意而为之?
沐辰汐脑中一片迷雾,此事迷雾重重,寻不到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