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亮出神医的身份,卢照必定会将你奉为上宾,你又怎会落的这个下场?”
郝嘉轻哼一声,“我便是去当奴隶,也不给他们这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牲看病。”
“我哥哥左耳因为外力打击听不见声音了,不知你可有法子治?”
“治不治的了,得让我看看你哥哥,不能别人叫我神医,我便真是神了吧?我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
没有得到神医肯定的答复,谢宁瑶有些失落。
郝嘉见她这般,又拍了拍胸脯道,“我谦虚一番你还真信了?只要我们能出这个鬼地方,我答应你,一定将你哥哥治好。”
谢宁瑶点了点头,“我哥哥的事出去再说,现在我们说说海岛。”
郝嘉大手一挥,“海岛布防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你能为我偷来一样东西,我便有法子对付他们。”
“什么东西?”
“大当家院子里开的花。紫色的,花蕊小小的,可制成迷药。这月七号是卢照已逝儿子的生辰,每年的这一天卢照会将所有海寇聚起来,举行酒宴,也算是对他儿子的一种思念。到时我们趁机将药下到酒里便可。”
谢宁瑶见过那花,正种在卢照屋前。
可卢照屋前戒备森严,她一时真不想不到办法去摘。
郝嘉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在岛上寻寻觅觅。毒草见了不少,可是我不敢炼制。海盗死有余辜,可是这岛上还有一半是被卢照掠过来的平民,若是害了他们的命,我便是罪孽深重啊。后来终于让我看见一种花可以提炼出迷药,可那花种在卢照那狗贼的院子里,卢照这人对人防范甚严,他的院落里安置的都是自己亲近,我根本无法接近。”
这花再难取,谢宁瑶也必须得取来,“我去取花。”
郝嘉嘱咐道,“万事小心。”
“嗯。”说完正事,郝嘉开始对谢宁瑶感兴趣起来,“你一个姑娘家,流落到此竟不害怕?”
谢宁瑶开玩笑说,“我害怕的,害怕的要死了,所以才来求神医庇护。”
郝嘉,“……”实在没看出来哪里害怕。
……
谢宁瑶回到莫风房间,陆曜迎上来,“怎么样?有收获吗?”
原本陆曜是想自己去找郝嘉,但他的身份太扎眼,反而容易暴露。
“有。我竟找到了神医郝嘉”,她将方才与郝嘉的对话说与陆曜听,陆曜眼中一抹微光闪过,“有郝嘉帮忙,我们的计划便能成功。”他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让我想想,怎么样才能摘到那花。”
……
第二日清晨,卢因轻敲莫风的门,“二叔,你醒了吗?”
陆曜打开门,“什么事?”
卢因向莫风行了一礼,“海岛外发现了官兵的踪迹,爹喊你去前厅商议事情。”
“好,等我片刻,二叔刚起床,还未洗漱。”陆曜转身,先是对谢宁瑶眨了眨眼睛,“去,给我端盘水过来”,谢宁瑶瞬间便懂他的意思,乖乖去端水。
陆曜洗漱完后,谢宁瑶突然一把抱住了陆曜的胳膊,“二当家你去哪?我也想去。”
陆曜一把将她甩到地上,“有你什么事?乖乖在房间等爷。”
谢宁瑶站起身,“这屋里死气沉沉的,我着实怕。”
莫风道,“娘们就是麻烦。走吧,等会我等在屋内商议事情,你便在外面等着,不许乱跑,不许乱看,不许乱听,听到没?若是你不听话,我便打断你的腿。”
“听到了。”
卢因出言阻止,“二叔,这不合规矩。”
陆曜低头在谢宁瑶唇角亲了一口,无奈道,“侄儿啊。你二叔我好色这一条毛病,如今喜爱她,便拒绝不了她的要求。规矩,什么是规矩?二叔今天偏要带着她。”
卢因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路上见这两人腻腻歪歪的抱在一起走路,卢因无奈的摇了摇头。二叔这等粗野的长相,配上年轻貌美的女子,着实有点辣眼睛。
见两人时不时还要低头亲上两口,卢因内心怒吼,“你们能消停会吗?”
卢因将莫风带到卢照的院落。
卢照看见谢宁瑶的身影后,眼神当即微眯起来,“她怎么在这?”
卢因单膝跪在卢照面前,“二叔非要将她带来,儿子未能拦住。”
卢照将卢因拉起来,摇头道,“罢了,你二叔好色的毛病怕是改不掉了,不怪你。出去候着吧。”
长辈们商议事情,卢因便乖乖的出去了。谢宁瑶也在门外乖乖站着。
卢因是岛上的三当家与被掠过来的奴隶所生,三当家后来战死,卢照觉得那奴隶不配抚养自己兄弟的儿子,便将卢因记到自己名下抚养。
但其实这是外人眼中的看法,卢照为何会抚养卢因?真正的理由只有卢照自己知道。那便是他看到婴孩,便会想起自己的儿子。
他那被官兵屠杀的儿子呀。
每当想起这个,他便恨官兵入骨。
卢照对卢因宠爱至极,这些年也没让他出过海岛,他虽身处海寇窝里,但心地不坏,他出言提醒道,“劝姑娘切莫对二叔动情。”
谢宁瑶觉得好笑,“为何?他喜欢我,我便只能依附他求个生。”
卢因在岛中多年,见过的女子中没有一个比谢宁瑶好看,望着她的脸庞,他手心有些出汗,心跳一下快过一下,“这些年我二叔喜欢的女人多了。可是没过几天便对她们腻了,亲手杀了他们。”
谢宁瑶向前走了两步,与他的距离拉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对他动心便难逃一死吗?你们把人掠到这个鬼地方,让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如今告诫我,来体现你的善良吗?”
卢因额上有汗滑过,谢宁瑶的这番话让他着实不知如何回答。
谢宁瑶哼了一声,转身走下阶梯。
卢因连忙去拦她,“爹的院子里不允许随意走动。”
谢宁瑶脚步快了几分。
卢因急了,“你若是再往前走,我便对你动手了。”
谢宁瑶停住步子,笑着望他,“卢因,你要在这海岛待一辈子吗?”
卢因犹豫的点了点头。
谢宁瑶接着道,“过几年便随你的义父出海去劫掠百姓是吗?”
卢因被谢宁瑶的问题砸的心发慌,只能冷面道,“与你无关。”
卢因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抓回去。
谢宁瑶指着前方开的正灿的花,“能让我去那看看吗?从我被掠到海岛的那刻起,我的生命便枯萎了,如今看见鲜艳的东西便想靠近。”
谢宁瑶的话使卢因动了恻隐之心,便没再拦她。
谢宁瑶面前是一片紫色的花海,她蹲下身,去嗅那花香。
卢因站在一旁看着她。
谢宁瑶突然伸手揪掉一朵花,戴在自己头上,回身笑着问他,“好看吗?”
卢因脸一红,侧过脸去。
谢宁瑶趁机揪了许多朵,塞在自己胸前,同时心中暗庆,幸好这个是没出过海岛好骗的。
任务完成,她便回到屋下站着,卢因见她这么老实便没说什么了。
陆曜过了很久才从卢照房中出来,出来后胳膊搭在谢宁瑶的肩头,抱着她一起回屋了。
回到屋中,陆曜的面色便沉重许多。
“近日海岛外徘徊着两艘船,船上人不多,卢照想要派我出战将他们抓进来。”
谢宁瑶道,“这正是个好机会,你出去后便趁机向李总督报信,我和郝神医在岛内,我们里应外合,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曜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可我实在不放心你。”
谢宁瑶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这岛内还有他们掠来的几千名百姓,他们的命比我的重要。他们被困岛上多年,我想要他们与家人团聚。”
……
陆曜带着岛上三百个兄弟出了海岛。
吴刚笑眯眯的对陆曜道,“据探子报,那两艘船上一共不过五六十人,二当家的此次出战,定能将他们一举歼灭,尽显神威。”
“莫风”被恭维的十分开心,脸上带着狂妄的笑,手中刀一举,对身后的弟兄道,“兄弟们,此战只许胜不许败,马上跟着我朝前冲,若是有一个敢落队,要你们的命。”
两只船缓缓靠近,陆曜用望远镜看着对面船上的情况,突然他眼一眯,甲板上的人怎么那么熟悉?
那不是他大舅子谢宁远吗?他怎么找到这了?
谢宁远从望远镜中看到陆曜船上有两三百人,自知不敌,便道,“加速撤退。”
陆曜也命令船加速前进。他要赶上他大舅子传递军情呢。
出海岛前陆曜想过无数种与陆地间官兵取得联系的方法,没想到这么顺利。
身后的船穷追不舍,谢宁远一脸凝重。这不符合卢照的行事风格。
他得知妹妹被抓后便连夜往浙江赶。听闻有个村子里的男人被海寇劫掠后碰巧逃了回来,便去了那个村子,问那个村子回来的男人,恰好得到了妹妹的线索。他自知一个人力量太弱,便去寻了余净。
余净与他说了沿海海寇的习惯。并给他派了些弟兄。谢宁远自知自己无法与卢照硬碰硬。便想着驾船来海岛看看,看能否寻个空子将妹妹救回去。
但海岛周围无一处地方可下脚,谢宁远绝望之余只能下令船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