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使了些力气,将手覆在谢宁瑶的手背上,见谢宁瑶未拒绝他,便又喜滋滋的得寸进尺起来,与她十指相扣。
陆曜的指腹很冷,他的温度顺着谢宁瑶的手心一直传入她的心中,让她心尖无数次产生细微的颤动。
陆曜露出一个苍白的笑颜,“你别哭,我没事。一点也不疼,真的。”
“怎么会受伤?”
陆曜也不隐瞒,“去宋颖府上偷了东西,侥幸才捡回一条命。”
“假扮你的人是谁?”
“他啊,我花钱雇的江湖中人,善打探,此前他在宋府打探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便潜入宋府,将他偷了出来。”
两人之间沉默起来。
陆曜却又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偷了什么吗?”
谢宁瑶摇了摇头,“不想,那是你拿命也要换来的东西,自然对你意义重大,我不想知道,就算猜出来,也不会左右你的想法。”
谢宁瑶潮湿明亮的眼睛猛然对上陆曜干燥火热的眼睛,她别过眼神,躲避陆曜的视线。
陆曜将手从谢宁瑶手中抽开,谢宁瑶手心一空,顿时觉得心也一空。
“你没来之前我一直在犹豫如何处置这份东西,既然你来了,我便把它交给你,你将他转交给岳丈吧”,说着陆曜从枕头下拿出一本账册来,递到谢宁瑶手中,随即他别过脸,不去看谢宁瑶。
这是宋颖的账册。上面详细写着宋颖与官商勾结的一笔一笔,这官商中自然也包括陆商。
谢宁瑶眼睛泛潮,一时觉得手中的账本有千斤重,他拼了命拿到的东西却又这般轻易的交给了她。
陆曜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偷账本的初衷是想为我爹脱罪,我不想他一直受宋颖的控制。但当我看见账本的那一刻,我犹豫了,我不应该只作为一个儿子去处理这份账本,那样太自私,我还应做为大许的一份子,去思考天下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他们才是真的可怜。而他们的可怜正是由宋颖和我爹这样的贪官污吏造成的。我不能一味的包庇自己的亲人……只求岳丈能看在我大义灭亲的份上,留我爹一条命。这是我唯一的奢求。”
谢宁瑶沉默的看着账本,此刻的他也能体会到陆曜的纠结与痛苦。
陆曜垂下眼眸,强迫自己不去看谢宁瑶手中的账册,突然听见撕拉的声音,他连忙转头望去,只见谢宁瑶将其中两页撕了下来。
谢宁瑶将有关陆商的那两页,递给陆曜,对他笑了笑,“你做出了牺牲,将账册交给了我,我便不能让不义,害你后半生生活在遗憾后悔中。”
陆曜内心如潮水般涌动,望着眼前的心上人,只觉怎么都看不够,他一把将她搂入怀着,嘴唇轻吻着她的碎发,忍不住道,“宁宁,我爱你。”
陆曜爱她,是谢宁瑶一直知道的事,但他们之间真正言爱的时候很少。因为只要陆曜出现在她面前,她便能看见浓浓的爱意,此刻真正听着他的表白,却也是不同的感觉,她只觉得自己的脸慢慢烧红来了,惯来冷静的她,甚至涌出些不知所措的感觉。缓了半晌,心跳的跳动才慢了一些,她继续道,“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回到陆府后你要不顾一切去规劝陆次辅,让他改邪归正,免的他在错误的道理上越行越远,也别让我后悔今日这撕账本的举动。”
陆曜猛的爬了起来,后背的伤口崩裂的更彻底,他大手放在谢宁瑶的后脑勺,不顾自己的伤口,吻上她的红唇。
两人气息相交,唇齿相依,最柔软的东西交缠在一起,这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们抛开,此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谢宁瑶的声音有些发软,“你伤口裂开了。”
陆曜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调笑道,“还把我当别人的驸马吗?”
谢宁瑶抬起眼帘,一双漂亮的水眸把陆曜的魂都勾走了,她娇嗔道,“还未与云安长公主成婚,怎就是驸马了?”
陆曜觉得好笑,伸出手指算数,“我给你算一下你叫过我几次驸马。”
谢宁瑶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又瞪了他一眼,“喜欢翻旧账?”她眼看向撕碎的账本,“我突然发现,这账本粘粘还能用。”
陆曜顿了顿,突然哎呦一声,“伤口好痛,你给我重新上些药吧。”
谢宁瑶也有些担心,嗯了一声。
陆曜复又趴下。
望着趴的好好的陆曜,谢宁瑶又犯了难,她真要为陆曜上药?
“宁宁,快些呀,痛死了。”
望着从白色单衣处不停涌出的鲜血,谢宁瑶横下心,伸手将他的衣服慢慢扯开。
陆曜瘦,身体却很强健,肌肉盘旋在肩背,透着一股野性的力量,让看的人脸红心跳。
她拿起床头的药瓶,用手指沾一些,朝伤口处抹去。
上药期间陆曜还不消停,一直不老实的挑逗着谢宁瑶。
谢宁瑶气极,可到底担心占了上风,一脸严肃道,“我安心为你处理伤口,你不许逗我了,要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陆曜嗯了一声。
谢宁瑶耐心为他处理着伤口。只是每次她触碰到他的肌肤时,内心就会升腾起一股隐秘的欢喜,这份喜欢骗的了任何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谢宁瑶的动作很轻,陆曜原本在享受着谢宁瑶的照顾,但失血过多让他精神有些不济,渐渐睡了过去。
他睡了一个香甜的觉,还做了一个美梦。等清醒时,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抬眼去寻找谢宁瑶,他要寻找的让此刻正靠在他的床头睡的正香,浓密的睫毛投在眼帘下,为她添了一丝媚态,望着她的睡颜,他唇角就忍不住勾起,伸出手指去描她的五官,渐渐的他又睡了过去。
太阳渐渐西归,斑斓的晚霞点缀在太阳旁,想要留住这个温暖的家伙,朦胧温柔的光透过窗户照在睡熟的二人身上,美不胜收。
谢宁瑶醒来时发现陆曜正睁着两只大眼睛望着她,眼神贼兮兮的,她有些无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此处隐秘,你就在此处安心养伤吧。”
“扶我起来,我也得回家,今日你是跟我一起离开的,蹲在我家门口那些人看的分明,此刻你归家了,而我未归,反而引的人怀疑。”
不得不说,陆曜对于人心的猜测已经到了极致。
“你的伤。”谢宁瑶有些担心。
陆曜弯唇笑开了,薄唇轻勾,眼波流转间仿佛一只勾魂摄魄的男狐狸精,偏偏嘴巴也不忘勾引,“我知宁宁担心我,但不必担心,你男人只是受了点轻伤。”
他特地加重了你男人几个字,是报谢宁瑶此前喊他驸马的仇呢。
谢宁瑶眼睛眯起,红唇微鼓,这份生气让她的面容更显娇艳,她两指极快的朝陆曜身后的伤探去,狠狠一按,“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嘴贫。”
陆曜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俊朗的五官皱在一起,“啊,谢宁瑶你谋杀亲夫啊。”
谢宁瑶的水眸轻眯,满是危险的意味,陆曜立即认错,“宁宁莫生气,都是我的错,但看在我已经受伤的份上便原谅我吧。”陆曜此人可以与别人争长短,但不会与谢宁瑶争,一个男人,与自己注定的媳妇争,能有什么好处呢?对于未来媳妇,只管宠着让着哄着便可。
“起来了,回家。”
陆曜又耷拉着脸装可怜,“可是宁宁我伤痛。”
谢宁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床上带了起来,“我有分寸,刚才打你时并未使劲,但若你在磨磨唧唧,我便动真格的了,让你知道真的伤痛是怎么个痛法。”
陆曜听到这话,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伤口突然不疼了,走,我们回家。”
陆曜说回家两个字时脸上的笑太过灼人,以至于让谢宁瑶产生温暖的感觉。她仰头看向陆曜,视线定在他薄削而失血的唇瓣上,突然着了魔般印了上去,一触即分后,她道,“这下伤口不疼了吧?”
此刻陆曜站着,微垂着头,睫毛根根垂在眼睑下,投下好看的弧度,他灼灼视线定在谢宁瑶绯红的脸侧,一只手突然搂住她的纤腰,让她的身体与自己靠在一起,随后头垂的更深,侵入她的唇齿间,肆意妄为。
谢宁瑶先主动的吻,一般都是平静无波的,带着安抚的性质,而由陆曜主导的吻,是火热的欲望交织成的网,将二人牢牢困在其中。
对于这个他喜欢数十年的女子,他总是觉得怎样亲近都是不够的,他对谢宁瑶的渴望,是希望有一天能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再也没人能把他们分开。
这是他的执念,亦是他的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