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陆曜伪装成刘柠,那还真是做过功课。今日刘柠穿了什么,会骑马出行,都是他事先打探清楚的。
刘柠骑马正威风着呢,觉得全街上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得意之时,突然被一鞭子卷落马下。
刘柠重重摔在了地上,全身痛到麻木,他蜷缩在地上打了几圈滚,疼痛才有所缓解,他尚未看清来人,张口便骂,“x你奶奶的,你……”
突然他的嘴被捂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脏话就这样活活憋了回去,打他之人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来,拖拽着他朝前走,同时还大声叫喊道,“大许律法,闹市之内不得纵马,你爹爹都没这个权利,你倒是嚣张,随我们走一趟吧。”。
街上的百姓好奇的朝这边张望。
小声讨论道,“是顺天府的人。”
“顺天府的人早该出来管管了。”
“听说前段时间东亲王被外调去了兵马司历练,顺天府内群龙无首的,政务一团乱,自然没空理会刘柠,刘柠许是知道王爷不在京城,行事便越发肆虐。”
“前段时间还听说东亲王因为首辅的事被陛下软禁在了宫中,不知真假,今日顺天府衙役出动,想必这个消息应该是假的,东亲王与咱们陛下是亲兄弟,感情深着呢。”
“好啊,东亲王活菩萨出山了,像刘柠这样的纨绔是再也没有机会滋事了。”
其实打刘柠的这伙人俱是郑白手下。但郑白主管皇宫内城防卫,街道上的事无权插手,他便命手下装扮成顺天府衙役,将刘柠抓了来。
其实百姓们刚才猜的没错,近些时日东亲王确实被软禁在了宫内,若今日是由东亲王坐镇顺天府,郑白行事自然不敢如此嚣张,但东亲王不在,且陛下如今深信他是自己之人,多倚仗他,那他逾越些,便算不得什么了。
刘柠被拖到一间柴房里。郑白走进柴房。
郑白是武将,长的五大三粗的,一看就十分吓人,刘柠害怕的朝角落里不停缩着,颤颤巍巍道,“你是谁?放了我……知道……道我爹是谁吗?你是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给你。”说罢竟害怕的呜呜哭了起来。
眼泪鼻涕一起流下,可真是狼狈。
郑白的手朝刘柠胸前摸去,果然掏出自己的信来,这下他也不要刘柠的解释了,因为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再加上他被眼前这个窝囊的“大男人”的哭声吵嚷的脑子疼,顺手指着手下一人道,“把袜子脱了。”
刘柠想到什么,生理性的反起味来,瞪大了眼睛,一双通红的眼睛目露惊恐,口中发出,“不要,不要。”因畏惧眼前的郑白,刘柠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正常的思考都没了,更是想不起去问刚才自己胸前被掏走的信封是哪里来的了。
刘柠猜对了,郑白就是要将袜子塞入他的口中。
世界安静过后,郑白便拿出鞭子开始泄愤,往他身上狠狠抽去,“你不是威风吗?日日打着次辅的名头招摇行事,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没有招惹本都督,本都督便不理会你,可你偏偏往本都督枪口上撞。”
将刘柠折磨的半死不活后,郑白派人将刘柠扔出府门。
郑白打人时也没想着隐瞒自己的身份。其实他说刘柠嚣张,若是反观自己,定也得给自己安一个跋扈的罪名。
刘柠全身被鞭子抽的溃烂,疼痛难忍,坐在郑白府门前哭了起来。
哭完发泄后,怎样回家便成了问题,刘柠试探的朝前爬了爬,刚爬几步,便又痛哭起来。
他闹出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幸好刘大少有钱,解下腰间钱袋,对其中一男子道,“将我送回府,这些钱便全是你的。”
刘柠平日里嚣张跋扈,早引的百姓不满,如今落的这个下场,百姓嘲笑还来不及,根本不想帮他,奈何刘大少太有钱,出的价确实让人心动。
男人道,“刘公子,我是能扛的动您,可你这一身的伤,若是招摇过市,不是便被街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吗?影响不太好,这样,你再出些钱,我去车马行给你租辆马车来,再由街坊邻居组成一个护卫队,保护您,也好让人不再寻你麻烦。”
刘柠觉得男人说的对,若自己这个样子招摇过市,岂不是便被街上所有人看了过去,那他刘公子的面子还往哪搁?
最后刘公子用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换了一辆马车和一个护卫队。高调的回家去了。
……
男人扛着刘柠敲响刘府大门时,门房不耐烦的露了一个头,将他家公子上下打量一眼,不屑道,“哪来的要饭花子?要饭也不看地方?有点眼色,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滚一边去,若再敢上门,定将你腿打断。”
刘柠气的跳脚,一把将身边男子推开,卷了卷袖子道,“你个看门狗,好好看看本少爷是谁?”
刘柠脸被打成了猪头,门房一时看岔了,可声音记得啊,门房意识到刘柠的身份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地道,“是少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少爷莫怪罪。”
刘柠暴喝,“快找人来帮本少爷。”
刘山正在后花园里与夫人喝酒。刘山轻抿一口小酒,又给刘夫人杯中酒满上,脸上堆满了笑容,时不时还开口唱几句小曲,唱完后便一脸兴味的问,“夫人,我唱的如何?”
夫人嘴角一抽,觉得难听至极,但望着正处在兴头上的丈夫,也不忍打击,点头敷衍道,“尚可。”
谢蕴被斩首,刘山觉得是自己的功劳,难免得意,逢人便想自夸一番,此时喝的有些晕,自满之情便又溢出来,拉着刘夫人的手道,“夫人,你眼光真好啊?”
刘夫人不明所以,“好在哪里?”
“挑夫婿的眼光。嘿嘿”,刘山露出猥琐一笑,“我们成婚时我只是一个八品小官,那时我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胸怀壮志,发奋图强,努力向上爬,给我夫人挣一个诰命。如今果然做到了。”
刘夫人悠悠叹口气,“可我志不在诰命啊。”
刘山立即拍桌道,“那夫人想要什么?为夫定当满足?”
刘夫人道,“我想要个孙儿。我在府中日子实在无聊,若有个孙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刘山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望着刘夫人贼兮兮笑道,“夫人,你想要个孙儿我满足不了你,可你若是再想要个儿子,我便能满足你了。”
刘夫人垂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决定忍了刘山的胡言乱语,继续道,“你把儿媳妇关着做甚?赶紧将她放出来,她与柠儿日夜在一处,很快不就有孙儿了吗?”
刘山苦口婆心劝道,“夫人呐,那姓赵的与咱家不是一条心。虽未抓住把柄,但她定是背叛了我。待这阵风头过去,我便命柠儿将她休了,再给你娶房儿媳妇便是了。”
刘夫人的忍耐到此结束,一把揪住刘山耳朵,咬牙切齿道,“我刚才说了什么你听到没?我不是在与你商量,若今日傍晚我再看不到儿媳妇给我请安,定要你好看。”
刘山是个妻管严,这是朝中大臣都知道的事,府中之事,刘山可以全听刘夫人的,可赵柔之事……真是没办法听啊。
因为就连刘山本人都不知道,设计陷害谢蕴之事,赵柔知道多少,若她不顾与柠儿的夫妻情分,跑去状告刘家,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刘山贪图享乐,这般复杂的事想想便头疼,那便从源头上杜绝此类事情发生,直接将赵柔关起来,不就一了百了了?
他用手撑着自己脑袋,哎呦两声,“夫人,为夫脑袋疼。”说罢也不等刘夫人反应,便自顾自的趴在石桌旁假寐了。
刘夫人真是恨及了夫君这样的鸵鸟行径,但也无能为力。
正生闷气之时,突然听到府中侍女来报,“不好了夫人,少爷在外被人打了,伤的很严重,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了。”
刘夫人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大变,双手颤抖,“柠儿如今在哪?”
“刚才管家遣奴婢来报时大公子刚进大门,如今应该已经到了自己房间了。”
刘夫人狠狠揪住丈夫耳朵,怒气冲冲道,“别装死了,儿子出事了,快随我来。”
一儿一女是刘山心头宝,也顾不得再装,蹭的一下从桌案上跳起来,“柠儿怎么了?”
刘山夫妇来到刘柠房间门口时,正听见里面的儿子撕心裂肺的叫唤着。
大夫正在为刘柠上着药,管家焦急的站在一旁。
刘夫人眼中立即蓄了泪,“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双亲,刘柠放声大哭,“爹,娘,你们可要为孩儿做主啊。今日儿子正好好在街上走着路,突然便被拦下带入一户姓郑人家中,一顿好打啊。爹,你与你姓郑的可是有什么仇?”
刘山对管家招了招手,“那姓郑的是从街上拦的少爷,定是有不少目击者,你去查查那姓郑的是谁?若让我查到,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