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天的故事很长,长到几乎没怎么放过假;那个冬天也很短,短到生活里全是他的影子
由于我和他几乎天天见,频率高到一个月顶多有两次见不到他,导致我和他越来越熟。实际上初三得知放假只有短短的一天半后,还是有点窃喜,好像这样我就能缩短思念他的时间。
在教室里,因为电学在他的讲解下,我总是比别人悟得更快,因此,当他在讲课时,我总是在下面默默地翻他给我的资料,时不时抬头接个话,每到那时,我都能看到他那双丹凤眼,总是闪着赞许的光。我自然心中喜悦到极点,向他浅笑,勾勾嘴角,还免不了眨眨眼,他也向左歪头,笑得灿烂,在他的身上展现出蓬勃的少年感。没错,眨眼和歪头是他和他的小朋友的暗号,这其中的含义我解释得也含含糊糊,只是记得在补课时,给他批题时,平时碰到他时……我向他眨眼微笑,他也温柔地向左歪头,笑着望我,长此以往……
我自知自己长了一个学文的脑子,尽管初中的理科算不上理,却还是把我绕的够呛。说来也怪,在他的课上,我从没有过迷茫、无助等一系列学数学时的痛感,而是默然坐在讲台下,抬头望着他,一直沉醉在他特有的音色和香气中,至于白板上的板书,总是后知后觉地,等同学们都低下头记笔记,他的目光直直地与我的对上,我才会幡然醒悟般慌地低下头找笔。他总能看到这个反应似乎慢半拍的女生,也总是失笑道。
“你们现在连笔记都不会做了?还要老师告诉你们‘写!’你们才写?噗,学傻了?”
我的脸上总是一阵阵红,连心都是烧的。
即便温柔如他,清醒如他,也会有疾言厉色的时候。
还记得是一个漫长的物理晚前,我专心致志地刷题,而后面有几个同学可能觉得太过无聊,聊的热火朝天,更有甚者不小心笑的太大声,引得班里同学连连回头。他本是伏在讲台上写备课(后来上去批题的时候看到的),大概是奇葩的备课把他扰得心里不爽,再加上后面几个同学煽风点火,他便瞬间爆发。
“×××,你TM能坐就坐,不能坐就给老子滚!”
同学们都惊了,他们没想到平时温润如玉的物理老师也会爆粗口,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我只是很淡然地扶了扶眼镜。装做看不到同学们脸上的惊异,径直走上讲台。
“老师,您批一下吧。”我的心里纵然有无数的慌张,却也要故作镇定地与他对视。因为我知道,他的行为一定吓到了好多学生,气氛尴尬到让他头疼,他没办法再悦色与后面的同学讲道理,我只是心甘情愿地充当了他小小的工具人。
他的脸因怒气而微红,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哪像三十多岁的大叔,明明就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见我上来,他的脸色由怒转淡,轻轻接过我手里的卷子,竟温柔地笑笑。
“做的很快嘛。”
我有点吃惊,但是当时心里满是宽慰和甜蜜,我没有在意讲台下同学们的表情,只是沉沉地注视着他认真的侧脸,他白皙的指节和微微上扬的嘴角。说实话,他对我瞬间的温柔我真的感动到想哭。
事后同桌问我当时怎么想的,怎么敢上去给他批题,而且他为什么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她对此表示惊讶,毕竟她是物理老师之前的学生,我只是他初三才带上的学生。
我笑了笑,跟她解释。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看到繁重的工作不头疼,谁遇到难搞捣乱的学生不生气?纵然他是翩翩公子,却也食人间烟火,沾染七情六欲,不过是发泄的办法,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正因如此,我才敢以平常心上去批卷子。
至于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我当然也不清楚,只能含含糊糊地说。
“也许是因为我卷子做得快吧……”这不是我希望的答案,说罢,我的心里突然暗了下来。
她继续不依不饶地问我当时不害怕他吗,不怕他也骂我一顿吗?
我笑笑,摇摇头,又点点头,撇过头去看窗外的云染过夕阳。怕啊,怎么不怕呢?只不过是怕他没能调剂好自己的心情,让他自己难受罢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