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周结束,回到家后无意中听到家人在谈论补课之事,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乍现,向他们吐槽起新学的物理有多么难多么绕,他们当机立断给我补物理。他们正思考请哪位老师时,我说出了那句密谋已久却十分忐忑的话。
“就我们物理老师吧……嗯对,我觉得他会更熟悉我。”
没想到他们办事效率出奇的高,在我第二次回家就约好了课。
我拿着书包走进大厅四处张望,只看见他拿着一套题和一个玻璃杯向我走来。
“跟我来。”像以往一样淡,却极其温柔。
我鬼使神差地跟去,只见他的指节轻叩桌面,笑得一脸慈祥,还轻轻替我拉好凳子。
我坐下后局促地放下书包,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却无意中看到他眼角的笑意,尽管稍稍有些纹路,镜片下却是无尽的温柔,那是来自中年男性独有的沉稳和他醉人的魅力,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他,我还是第一次。
“带了什么?”他到手托腮。
“哦,嗯……课本,练习册和草稿本。”我有些局促地羞涩道。
“嗯,呵呵,下次带课本就行,我给你题。”他抬眼,单挑眉,一张婴儿肥的圆脸竟也如此勾人。
他翻开他的资料,像以往上课一样移到我面前,那一刻,我仿佛闻到了来自他的味道,于无形之中勾我心魄。我心中紧张到冒汗,连抓着笔的手也微微颤抖,看到让我略有迷糊的物理题便更加头晕.良久,一道题仍没有动静。
他见状,将凳子搬离我更近,我的心随着随着他的靠近狂跳不已。我们之间仅剩不到一拳之隔,就像那天他站在我身后一般,可今日的他俨然坐在我的身旁,少了几分诗书经纶,多了大片人间烟火。他课前刚抽过一支烟,半缕若有若无的烟气让他清甜的气质中夹杂了几丝邪魅,像一支罂粟,令人神志不清地着迷。那距离近到他说话时的阵阵带着烟气的呼吸都能重重地拍在我的耳垂上。我的心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而颤动,眼中的题仿佛变得模糊,全程只有他轻柔地给我讲解。
良久,他讲解结束,奇怪的是,我却好像一直在认真地听一般,他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在我的心潮上起伏。俯下身做题,也是如有神助,再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他略有一丝惊讶的目光。
“嗯,很棒。”他第一次夸我,夸得自然又略带羞涩。我听着这句期慕已久的赞赏,轻轻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不巧遇到当时觉得很难的极值问题,我满脸求助地望向他,只见他缓缓伸了个懒腰,喝了口茶,左手拇指与食指和中指扶了扶镜框,我只是乖巧地坐着,静静地看他做完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目不转睛。
他偏头看题,又温柔地问我。
“怎么思考的。”
我一脸迷茫,扭头望向他。
“嗯,就是思路到哪了。”说罢还用极美的手摸了摸唇,一副关心的样子。他的唇较丰满,还略呈微笑状,让我的眼移不开。
“我求出了电阻最大和最小的各个数据。”
“嗯,不错,那就帮你都列出来吧。”
我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列题,在他的笔下,数字和符号像听从号令,以我未曾想到过的组合排列起来,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变成了我认不得的样子。
我一脸震惊,他却风轻云淡。解完后,他再次挑眉。
“小朋友,要不要我再讲一遍?”
我被这种奇奇怪怪却干脆利落的思路折服,迫切地想要学到手,跟他一样。
我点点头:“老师,再来一遍。”
他也不恼,只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地说:“没事,你不懂,咱就多来两遍。”
也许是从那句话开始,我的心彻底属于了他。
又一周。我已大概熟悉了那里,在自习室坐下,轻轻地掏书等他进来。
他进来时眼中已是抑制不住的惊讶与困意,在学校小半个月的熟悉后,我与他已是班中同学小有羡慕的关系,关系不像师生,却更像令我有些遗憾的朋友。他知道是我,便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困倦展示出来,还是那个杯子,不过是装满了咖啡。他仍是斯文地坐下,我却在他略有红血丝的眼睛中看到疲惫,那一刻,我的心不知名地痛。
“老师。”我很温柔地唤他。
“嗯?怎么了?”他仍在整理教案,却抬眼温柔地看我,只是温柔中夹带了好多疲倦,让我的心中一阵阵地痛。
“您是不是没有午休啊,看起来好累。”我毫不掩饰我的担心,当时的关切一定写在了脸上。
“嗯,是的。”他有点苦涩地笑了笑,还挑眉示意我看向他的杯子,“你看,我只能喝咖啡提神儿。”
“老师,要不咱俩趴下眯会?”
他愣了一下,随即很可爱地笑了笑,笑中栽满了关切。
“你没午休吗?你感到累吗?要不以后上课时间往后点?”
我的心跳得飞快,没想到他也会这样关切我,如今看来,这点满足真是可笑。
“没,没事,我很精神的!”
“嗯好,你精神就好。”他一直在笑,让他开心也许是我能缓解他的疲惫的唯一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