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病因

NY市中心医院是一家三甲医院,是我们南阳地区最好的医院之一,当时由于疫情防控,各个医院都在限制入院人数,能在这里住上院,也是哥托了熟人的原因。

由于熟人的介绍,父亲的这个主治医生对他很用心。前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老家的县医院里肌注提升血小板的药物,那里由于条件的限制,做不了太多的检查。所以一直以来,医生们只是怀疑我父亲是因为化疗药物,抑制了骨髓的造血功能。医生说:“由于你们一直以来都没有完善病人的检查,虽然我们也怀疑他血小板的减少是由于应用了化疗药物的副作用,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其他原因而引起的,换句你们能听懂的话就是:我们需要给病人做一系列的检查,要通过临床检查来确诊引起他血小板减少的真正原因,明确诊断”。

我说:“是呀,这次来咱们医院住院,目的就是仔细检查一下引起血小板减少的真正原因。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一直都认为是化疗药把血小板破坏了,所以只想着用些提升血小板的药物就能提起来了,哪知道用了很久也没见到效果”。

医生撇了一下嘴说:“在你们当地小县城的医院里,也只能对症治疗,很多检查他们根本就做不了”。

医生的话让我心中顿感明朗,也许这次住院能够找到父亲血小板降低的真正原因呢!

虽然医生说的话很自信满满,但是在这里,父亲用的药还是跟老家的中心医院一样:就是常规性输一些预防出血的水、每天再肌注一支“重组人血小板生成素”。也间断的输了几袋血小板暂时提升血小板数量等等。

父亲看着输液瓶开玩笑似的对我说:“人们常说‘久病成良医’,一点错都没有。现在不用看医生开的单子,我自己都清楚医生给我用的是什么药物”。

做完骨穿的第三天,医生告诉我说,父亲检验报告结果出来了。报告显示:父亲的骨髓象除了显示“巨核细胞”数量有些少,其余基本都正常。医生跟我说,父亲做的这个骨髓象检查基本都正常。

我疑惑地问:“报告上不是显示他的巨核细胞低吗?这个结果还是不能说明他血小板减少的原因”?

医生怕我不懂“巨核细胞”是什么东西,就跟我解释说:“巨核细胞就是”血小板的原始细胞。正常情况下,巨核细胞经过不断地成熟、分裂,就能变成血小板。现在你父亲的骨髓象检查报告显示,他的巨核细胞数量很少,只能够说明他的血小板降低,是由于骨髓里巨核细胞数量太少。没有足够的巨核细胞,就不能分裂足量的血小板。所以他的血常规检测,血小板的数量就不会多。但是,导致骨髓中巨核细胞减少的原因是什么,就需要进一步的再做检查”。

我继续问医生说:“根据这个‘骨髓常规’检查,现在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吗”?

医生笑了一下说:“诊断一个疾病,哪能像你心里想象的这么简单?单凭这一次的骨髓象检查,还不足以给出明确的诊断。根据我的临场经验,现在我初步怀疑他的病是‘骨髓异常增生综合征’或者‘再生障碍性贫血’。但这些仅仅只是怀疑,也有可能不是这两种病。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来排除这两种病的可能”。

医生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仍然感到很失落。父亲糟了这么多的罪,现在仍旧不能明确诊断。从他在省肿瘤医院医生说他血小板数量低,没做成化疗开始,我就不断的翻阅资料,查询能引起血小板减少的各种原因。对医生现在说的'骨髓异常增生综合征’和‘再生障碍性贫血’,我也有过少量的了解。

‘骨髓异常增生综合征’简称‘MDS’,是一种以缓慢的、进行性贫血为主要症状的恶性血液病;‘再生障碍性贫血’简称‘再障’,主要症状为反复感染、出血和全血细胞减少。这两种病无论将来确诊是哪一种,结果都很麻烦。

父亲现在只是单纯的血小板减少,并没有反复的感染病史发生,虽然他血红蛋白略有些低,但是,胃切除术后的病人由于摄入食物收到影响,这种现象比较普遍,也算是不正常中的一种正常情况吧;他也有过白细胞降低的发生,但也可能是化疗药物的常见副作用。父亲曾说,他除了感到有点乏力之外,其余并没有其他不适。医生怎么能怀疑他会是“MDS”或者“再障”呢?

我把心中的疑惑跟医生说了出来。医生听完我的问题,显得有些无奈,她说:“所以我刚才说,要求再进一步的检查呢。我们医院里能做的检查我都让他做了。根据目前他所做的这些检查,还不能够说明引起他血小板减少的真正原因。为了明确诊断,我们需要重新再做一次骨穿,做‘骨髓活检’”。

医生停顿了一下说:“但这个检查项目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因为这个检查费用很高,目前这个检查项目我们医院还不具备检查条件,需要把抽出骨髓制作为标本,发往天津去检验。并且这个还是需要你们自费的一个项目。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再来告诉我,如果你们认为可以接受这项检查,我会尽快给你父亲安排骨穿手术”。

这么多天我们花费的还少吗?多花点钱算了,钱花没了可以先借,现在我们必须先要明确诊断再说,只有明确了诊断才能够对病下药,只有找到病因才有可能把父亲的血小板给提升上来。可是,做骨穿手术不同于输液扎针,这个手术虽然是临床中很常用的一种穿刺手术,但毕竟是生生把骨头钻一个洞呀!父亲刚刚遭受过一次,仅仅过了三天时间,还要重新再穿刺一次。说实话,我虽然心疼钱,但我更心疼父亲!

从郑州查出父亲的血常规异常到现在,血小板的持续降低,已经给他的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很多时候,我甚至都感觉到父亲的心理是不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因为他甚至不止一次地问我:“是不是由于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血液,才会导致的血小板降低”?

我把医生的意见转告给了哥,哥说:“自费就自费,只要能检查出他血小板减少的原因,多花点钱倒没什么。只是这个检查还得再让咱爸受一次罪,你先听听爸自己的意见再说吧”。

我向父亲转告了医生的建议,并说了自己的想法,我说:“咱们来这里住院,就是想找出引起你血小板减少的真正原因,给你这个病定一个明确的诊断。有了明确的诊断,就是用药也能精准。但是我又心疼你,不想让你再遭这个罪”。

父亲说:“我也一直想知道,我血小板低,究竟是不是单纯的化疗药副作用导致的?既然他们说需要再做一次,那就让他们做吧,我已经被医院扎了那么多次针了,还在乎多这一次吗”?

为了找到血小板减少的真正原因,父亲咬紧牙关,再次承受了被“锥骨抽髓”的痛苦。这一次骨髓活检,父亲被医生抽走了七八管的骨髓!一管管盛放着父亲殷红的骨髓被医生拿走,带着我们的期盼,被快递到天津做检测。

再次做完骨穿术的第二天,医生对我说,预计这次骨髓活检的检查报告,最快也要一星期后才能回来。医生说,我父亲现在也没有特殊的用药,而我们已经在医院输了血小板,暂时应该算安全了。所以跟我们商量,建议让我们办理手续出院,回家等待检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