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课 就学

学记有言：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可见人必就学，始足培养道德。浚启知能，初无间于男与女也。

各国教育普及，女子之学与男子略同，用能无废人无废事。我国昔时德容言功，垂为教法。女子亦非无学。近十年来，更创设学校，聚生徒而教育之。民国成立，小学校许男女同入，并为女子设中学师范等校，是国家益重视女学也，惟其然也。女子之自待，尤不可轻且薄。入校而后守严整之秩序，振为学之精神，以勉尽学生之职分，斯为要矣。

第二课 国文

今人之言曰：不习外国文，无以周知世界情状。固也然本国文尤当注重。

盖国文者，国粹之一也。相传至四千余年通行及二十二省，苟国文不达，微特寻常应用，扦格滋多，抑且蹈忘本之讥矣。

俄裂波澜禁用波文，英亡印度，专教英文，日本县台湾，并朝鲜，亦废汉文谚文，通令小学校用和文课本，推其用意，无非因国亡而文尚存，则其遗民虽屈伏于势力之下，而眷怀故国。耿耿不忘，难泯恢复之想也。

然则求国之强，而蔑弃其文，有是理乎。

第三课 运动

血液循环，肠胃消化，筋骨屈伸虽各具机能，实赖运动以助之。故运动为卫生之要道。

世之惮于运动者，深居简出，终日兀坐，久之则稍遇劳役，亦不克支持。此岂体质之异于人乎。正以平日不知运动，驯至百体之间渐失其常度也。

善卫生者随地随时皆可运动，如野外闲游，室中缓步，兴之所至，习以为常。又若秋千蹴踘，凡诸游戏恒乐为之，虽不敢蹈于危险而适当之运动，固无使或闲也。

第四课 习劳

天生百体各有所用，愈练习、愈发达，否则委靡不振，久之遂失其能力。女子体质较弱或疑烦，剧之事非所胜任，不知饱食终日，漠然无动，则思虑窒滞，耳目迟钝，筋肉懈弛，其为害多矣。

不观夫田家妇乎，入而执炊，出而供馌，昼而助芸，夕而课织，终岁勤动，不得休息。顾善啖酣眠，健壮与男子无异，岂其秉赋异耶，亦以练习故耳。

吾辈犹是人也，一家之中事务甚繁，苟能日为定程，毋或稍怠，家政既理体质亦强。其获益正非浅也。

第五课 盘中园景

小女谓母曰：“母盍予我瓷盘一，法兰绒一方乎，吾将制一园景。”数日后，当有以娱母也，母许之，女以法兰绒铺盘中，播芥子于上，沥水润之，翌晨复加以水。如是者，数日芽生于绒，绿叶渐吐，大喜举以示母曰：“吾园成矣。”母爱其慧也。笑而称许之。女益自得。

无何苍翠之叶，日益繁茂，高二寸许，盘为所掩。女朝夕玩赏，爱不忍释，每食必捧置案上，以为点缀，邻儿见之欣羡不已，女一一告以培养之术，不少吝也。

第六课 早起

日初出时，沧沧凉凉，空气澄鲜，偶一吐纳其间，心神为之怡旷，故讲卫生者必早起。

栉沐需时，早餐需时，室内室外洒扫整理，无不需时，稍或濡滞误及职业故勤治事者必早起，虽然女子之早起，有特宜注意者，以生理言之。女子心脏薄弱，神经易遭激刺，安眠竟夕乍醒，即起则变迁遇骤，殊失其宜，必也向晨而觉，出以从容，迨神志已清，乃披衣而坐，徐徐结束，结束既竟，靧面漱齿，栉发理妆。盖早起者固宜受之以节，行之以渐，庶有益而无损也。

第七课 记某法人事

昔普鲁士有某王者，每阅兵，必人人遍劳之。曰年几何矣，入伍几何时矣，军中苦乐何如，王恒作此三语。且先后不乱，如是者，有年士卒，咸熟闻之。

有法人初入伍未谙普语，闻王复将阅兵，讯诸同侪习其答语，王至问及法人偶易其序，先问入伍几何时矣。对曰：“二十一年矣。”王惊其齿幼，问年几何。则答曰：“三阅月。”王益惊，曰：“汝何言，汝非癫者乎。”又对曰：“军中甚乐也。”

故闻言而不明其理，其应对之际，不至颠倒错乱，类此法人者几希矣。

第八课 鼠与猫

鼠于兽类为最小，然能为人患，常潜处室中，穿墙洞壁，以为窟宅，昼伏夜动，米麦肴馔之属。稍不谨藏，辄为所盗，齿极锐又易生长，有时过长，必借物为磨，使短且利。故金木诸类，虽不可食，亦恒为所啮，又能传染疫病，贻祸尤烈，性至黠。机弈毒饵，往往能避之，惟畏猫，遇即战栗不能动，辄膏其牙吻。

猫具虎状，性颇柔。人或拊之即俯首戢尾，呜呜襟袖间，其捕鼠也嗅气，寻踪极为警捷，得鼠常衔以示人，跳跃抛掷，纵使遁去辄又追获。如是数四鼠垂毙，然后食之。

第九课 鸟哺儿诗（徐善建）

抱儿嬉树下，新绿遮庭户，忽闻啁啾声，仰见春鸟乳，不辨谁雌雄，四翼共辛苦，一出掠青虫，一居御鹰虎，出忧居力单，居忧出遭罟，瘁羽岂暇梳，娇音不遑吐，黄口快得食，那知翁与姆，感此抚童雏，何如此禽羽，上念父母恩，泪下如注雨。

第十课 孝亲

天下无不爱子女之父母，亦无不爱父母之子女，是故孝，达德也。亦恒情也。

事父母最上为乐志，其次为分劳奋志向学，业成而名显，父母为之愉快乐志之一端也。职业所在代为之处置，内则家政助为料量，井井有条理。分劳之一端也。若省视服膳，慰侍疾病。事亲者皆当注意。女子思虑周密，言动柔婉，侍老娱亲尤易尽职。

为妇事舅姑当与事父母同，婉容愉色，谨言慎动，皆不可阙，尤宜将以诚意，使之视妇犹女，则旦夕奉侍，无不欢然相洽矣。

第十一课 养志（孟子）

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未之闻也。”

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

曾子养曾皙，必有酒肉，将彻必请所与，问有余必曰有：“曾皙死曾元养曾子，必有酒肉，将彻不请所与。问有馀曰亡矣，将以复进也。此所谓养口体者也。若曾子，则可谓养志矣，事亲若曾子者可也。”

第十二课 邹瑛

邹瑛，宋人之女也。未嫁时与母嫂同居。

嫂前母兄之妻也，因是母恶之饮食，仅给以粗粮或且不给。瑛私以己食继之，母又非理役嫂，瑛必与俱，以分其劳。嫂有过误，瑛先引为己罪，母或盛怒扑嫂，瑛泣而请曰：“女他日不为人妇耶，有姑如是，吾母如何，母并欲笞瑛。”瑛曰：“愿为嫂受笞。”嫂实无罪，母徐察之，其周旋母嫂间。大率若此。

后适为士人妻，舅姑妯娌姊妹知其贤也，皆敬重焉，母见女之得爱于夫家，卒感化而成慈母。

第十三课 衣服

衣服之为用，岂徒蔽体己哉，体温有常度，而气候有变迁，实赖衣服护持之。

衣服之原料：有丝织、毛织、棉织、麻织诸品。价值各殊应用亦异，要在选择有方，不乖时令丰俭适宜，呢绒布帛，固无施不可也。

吾人之制衣服，除善保体温外，求耐洗濯，求皮肤不受激刺，又求皮肤上排泄物易于发散，如是而已，华美与否非所计也。

其形式则古今中外未必相同。妇女装束以时以地，变更尤速戒奢侈，尚朴素适于卫生，其通义也。

第十四课 裁缝

裁以刀尺缝以针线，凡制衣不外此二者，论衣成之次序。则缝后而裁先，论学制之程度，则裁难而缝易。

瘦肥大小人体有不同，广狭短长布帛亦各异两相量度，然后下剪。如何而省料，如何而称身，分寸不可增减，非心知其故者，未许草草从事也。

至于缝纫，则以匀称整齐细密为贵，用针之法，或谓之捺；或谓之斜；或谓之回；或谓之藏；皆各有定则。初学者心专手敏，自可娴熟。近更有机器为助，视向之专恃十指者，事半而功且倍矣。

第十五课 习字

我国文字发明最早孳生最繁，今日通用之书体为楷与行二种。

女子善书者，古今相望诸生苟能致力，何遽不逮昔人，然或未及求工，但期笔画平正，行款分明，用以缮书札，誊课卷俾阅者一目了然，亦当务之急也。

又宜检别体，戒省笔市井俚俗，不可妄为所染，若屡有讹夺，多所涂乙，草率模糊不堪卒读，初学尤当力戒，谚云字无百日功，果能注意练习，心手相应，笔墨自调，疏朗整齐，无难于数月间致之也。

第十六课 书信

文字之效用，除显明学术纪载事物外，其最切于寻常日用者，莫如书信。

书信者所以通彼此之情，缩万里如一室也。家庭之状况，旅客之行踪，亲朋之情谊，一纸邮传。无远勿届，以视专足通知，便人传语，效用实宏即有电报，亦究不及书信之详尽也。

吾人求学，应用为先，其于书信固不必驱使才华，白矜淹博，然或据事直叙，尚病未能，词意晦盲，费人猜度，以及款式称呼，半多谬误则贻笑孰甚耶。

第十七课 机变

猎人某独行丛山中，偶回顾见有一狮尾之于后。行速亦速，行迟亦迟，若将伺其不及防，突前以噬之者。

猎人大惊，努力前进，以期脱险。而狮仍相随不舍。行十余里，天渐昏黑，四无人居，窘急之状，殆难言喻。

会抵一危崖，屹然千仞下临溪谷，旁有乱石，深可隐人。猎人遂潜匿其间，然恐狮之觅也，急解外衣加冠其上，中间支以猎枪，傍崖而立，高出崖端，伪若己之憩息者然。

无何狮踵至，以为人也奋力扑之，枪遽倒，狮坠崖以死。

第十八课 亚衣丹

建塔于海滨，悬灯其上，暮即然之，以示来舟，募人司其事，失灯候则有罪，此海国通例也。美洲人蒙尼柯即执是役者，常携其幼女亚衣丹同居荒岛中塔上。一日，蒙尼柯驾小舟出，风雨大至迨暮，犹未归。亚衣丹居塔，念日日然灯时至矣。海舶行风雨中，迷路且失事，必为我父罪，乃缘梯至最上层。

移小榻值灯下，杂叠书册，置身其上，举手然灯。时蒙尼柯正隔海遥望，旁皇无可为计，见灯明，则大慰。风雨少息，棹舟还。

是夕海舶经塔下，无失事者，时亚衣丹年甫七岁，闻者莫不叹其明慧。

第十九课 齿

齿者，所以司咀嚼助消化也。食物入口当用力咀嚼，整者使之碎；聚者使之散；凝者使之融；然后徐徐下咽，及至入胃，消化更不费力，若或不然，齿失其职，而使胃代其劳，转输缓则营养损，停滞久则疾病生，其为害岂浅鲜欤。

故保齿为养生之要务。晨起必刷，饭后必漱，使之洁净而坚固，受病尤当速治。毋使龋缺，俗或无故而镶金嵌象，藉以为饰，是力使之龋缺也。

则亦妄而已矣。

第二十课 食物

人身日有所消耗。日有所排泄，其赖以滋养者，厥惟食物。

食物多矣，要无不赖人力以致之。有得自耕稼者，有得自种植者，有得自采撷者，皆植物类也。有得自渔钓者，有得自畋猎者，有得自豢养者，皆动物类也。动物含脂肪蛋白二质，植物则二质居少数，淀粉质居多数，均为人体滋养所必需。

吾人普通食料，恒以谷类为主，蔬菜鱼肉为辅，盖一举箸必兼得此三原质也。

一家之中体质各殊，嗜好亦异。若乃辨其宜忌，顺其好恶，调和配合，使得收养生之效。则主中馈者所宜究心也。

第二十一课 安贫（蓝鼎元）

李氏巴长卿妻也。长卿家徒四壁，李氏处之恬然，姊妹有适邹姓者，甚富而笑之。李亦不以为怪，遂作巴家富诗。其词曰：“谁道巴家窘，巴家十倍邹，池中罗水马，庭下列蜗牛，燕麦分无数，榆钱散不收，夜来添骤富，新月挂银钩。”

夫姊妹间恃富嗤贫，人情所难堪也。李氏赋诗自解，无怨恨不平之气，反以游戏出之，人品之高，不可及矣。

第二十二课 义姑姊

齐师攻鲁至郊，见一妇人抱一儿，携一儿而走，追将及弃所抱，抱所携儿随而啼不顾。

齐将执而问之对曰：“抱者兄子，弃者妾子也，力不能两全，故弃己子耳。”齐将曰：“兄子与己子孰亲。”对曰：“己子。私情也，兄子公义也，亡兄子而存己子，幸而济，谓义何，故宁忍而弃己子也。”

齐将使人言于齐君曰：“鲁未可伐也，山泽之妇，犹知行义，况士大夫乎。请还师，师遂还。”鲁君闻之，召妇人而厚赠焉，号曰“义姑姊。”

第二十三课 嵩山

篙山占称太室，嵩或作崧，今距密县五十余里。

下有岳庙，庙之北有少林寺，去寺二里许，有达摩面壁处，旁一石，有纹如僧跌坐，俗谓为九年面壁影，盖此石出自水中，波涛动荡，久而成形，犹之水中之石，为水冲激，往往见花卉鱼鸟状也。

嵩西少室诸峰，雄峭秀耸，摩天拔地，而卢岩瀑布，水势直泻，如银河倒挂，尤为壮观。

其上也，过铁梁峡，又过天门，始至中峰之顶，又上始至绝巅，由是极目四望，数百里间皆如指掌，乃知崧高维岳，自昔推尊，良有以也。

第二十四课 居室

吾人所恃以资生，衣食而外，居室为急。盖御寒暑，蔽风雨，而寝兴食息于其中，固惟居室是赖也。

择居有道：先观室外，屋址高下何如，得免于卑湿否，四周有花树，足使空气澄鲜，供室中人呼吸否；次观室中，置窗牖如法否，足以透日光通空气否，尘垢中不致多蓄微生物，为疾病媒介否。

一一审度，必无碍于卫生方可入居此室。

若夫勤扫除，缮罅漏，通沟渠，时粉垩。善居室者皆宜注意，未可惮劳惜费，而姑事因循也。

第二十五课 图画

图画者，学校中科目之一也，为用最广，即以女工言之。如缝纫刺绣种种艺术，皆有资于此。

有所谓自在画者，凭仗纸笔，发挥心手，摹写物体，神形并似，所以予人美感者也。有所谓用器画者，始于点线，成于立体，凡物正侧全剖各面，力求妙肖，不爽毫发，所以资人实用者也。

女子心静而思密，于图画尤宜。图画既工则缝纫刺绣种种艺术，且因之并臻优美，然则窗前灯下，影本描摹，幸勿徒视为适性怡情，而不计其工拙也。

第二十六课 造花

造花亦美术之一也。任举何种花，辨其彩色，察其态度，握剪调浆，天工人代，铜丝绒缠其表，以为之茎，坚纸浆缀其侧，以为之叶，剪绢为瓣，垂绒为须，结线为心，五色纷错，顷刻间花已盛开矣。

绘画为平面，造花为立体，精此术者，其妙可以乱真，瓶置几案，佩着襟袂，远而望之，俨然折枝也。

近日学校以此为手工之一，习者渐多，窗明几净，得此清赏，风雨不能，霜雪不能摧，岂必以有色无香为憾哉。

第二十七课 卖油翁（欧阳修）

陈尧咨善射，当世无双。公亦以此自矜。

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

尧咨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日无他，但手熟尔。”

尧咨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尧咨笑而遣之。

第二十八课 慎微

甲与乙刳木于船坞，有木坚而洁，行选为舟材矣。忽睹一虫焉，长不及半寸，甲曰：“此木易蠢，用之且有后患，不如弃之。”乙曰：“仅一虫，何伤焉弃之可惜，遂以造舟。”

舟成航行海外，其初无他变。久而木渐蠹，船主以无大害也，不以为忧，满载货物而归。中途遇风，怒涛冲激，舟受撼甚，无何舟之蠹处，水混混入，舟有抽水器，舟子并力去水，水势速，卒不能御，一昼夜而舟沉，生命货财同归于尽。

由是观之，天下之患每起于甚微，而发于所忽，吾辈居家，如门庭锁钥，爨室刍薪，在在有利害切身之处，不可不慎也。

第二十九课 惜阴

朝而作，忽忽不数时，则日已中矣，午而餐，忽忽不数时，则日又落矣。古人喻以白驹过隙，奈何奔迅而去，竞若是之速耶。

学校之中，某时授何书，某时习何事，固预定之矣。然度一日之光阴，宜增一日之智识，必求其相当，始可无憾。否则日日在校，口讲耳听目视，而心不在焉，将与嬉游废学，相去不能以寸，仍未免负此日也。

且学者勿谓今日虽去，犹有明日在也，明日之不可为今，犹今日之不可为昨，驹过或复还，时往岂能再至乎。晋陶侃谓禹惜寸阴，吾辈当惜分阴，试诵其言，安敢稍自宽假耶。

第三十课 愚明柔强之道（礼记中庸）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第三十一课 小鸟之良伴

某女畜一小鸟，爱之弥笃。

一日，鸟跃案上，案有镜，鸟窥镜见影，以为他鸟也。怒而噪，狂跃不已，见其影亦狂跃，疑为侮己。益忿奔而啄之，触镜而仆骇甚，眈视镜中鸟良久，若有所思。乃趋至镜后，无睹也。折而前，则鸟又在焉。既而跃登镜顶，细察镜之上下左右，始悟镜背无彼鸟藏身之所，复跃下逡巡镜前，若欲与镜中鸟通殷勤，而踌躇未定者然，久之意决，怡然而鸣，翩然而舞，其影亦随之舞，乃大喜。某女睹状乐之，为置一小镜于笼中，鸟由是视己影为良伴，对镜呢喃，终日不倦。

第三十二课 蜜蜂（一）

春夏之间，百花竞放，有虫薨薨飞过，群集花间，其色淡黄，似蝇而大者，即蜜蜂也。

蜜蜂之中，有雌蜂、雄蜂、工蜂之别。雌蜂体长羽短，能产卵生子，每一蜂房仅一羽而已。雄蜂体大不任劳役，采花营巢等事，皆工蜂任之。

其采花也，吸收花液，入于蜜囊扫落，花粉贮于粉盏，然后取出，加以酝酿，俾供食品并蓄为冬令之需。

其营巢也，作无数小孔，形皆六角，以蜡为之。而蜡则由所食之蜜粉，消化分泌，又和以唾而成之者也。

雌蜂善产卵，一日间数约七百乃至三千，三日后即孵化，未成蜂以前，工蜂尤勤于养育，故生殖甚繁。

第三十三课 蜜蜂（二）

蜜蜂本野虫耳，因其能酿蜜造蜡，供人利用，故人多养之。其法置木箱凿小孔，俾蜜蜂得出入其间，迨蜂既成巢，则一箱中恒数万计，盖彼性善合群，俨然聚族而居，共同生活，自成一社会也。

至于收割蜜蜡，宜分其赢，勿令过竭，约以夏令为最宜。外此则花开渐少，自养尚虞不足，加以剥削，蜂必不堪。

五六月间，旧巢之中，新蜂增殖，势不能容，则旧日雌蜂，率群蜂他徙，以旧巢让之，名曰：分封，分封之后，若别置木箱，以收集离巢之蜂，加意饲之，则蜂房增辟，所产之蜜蜡自多矣。

第三十四课 佛教

释迦牟尼，迦毗罗国王子也。地在今印度。生当我国春秋之季。

是时西域诸国，婆罗门教盛行，尚专制，重阶级。释迦矫其失，谓世界众生，无不平等，发愿普度，务使奉其教者，得以明心见性，超出生老病死一切苦厄，即不然，怵于身后祸福，亦勉于善而不敢为恶，此其大旨也。教中谓成道曰佛，故即称为佛教，至汉时始入我国，传习既广，流派甚多，其尤著者，有禅律论密诸宗，流行所至，东及日本，东南及缅甸，安南南洋群岛，其别枝为喇嘛教，蒙古西藏今颇尊奉，而婆罗门教，亦至今存于印度也。

第三十五课 道教

道教自言宗老子。老子者，李耳也，为周史官，与孔子同时，遗书今尚存，大旨主清净慈俭，以化天下，不言药，不言仙，实与道教不相涉。

道教所自起。其古者巫祝之遗乎。周秦之际。有所谓方士。谓能造黄金，致不死药。秦皇汉武，颇为所动。后有费长房之徒，谓能治符录，劾鬼妖，又其旁枝也。

汉末，张道陵兼采两家，著道经以教其徒，其后又撰经忏，建宫观，规模仪式，略与佛教同。至南北朝，乃盛行。唐之玄宗，宋之真宗徽宗，明之世宗，皆笃信之。近世渐衰，惟道陵后裔，居江西龙虎山，在前朝得世袭为天师。

第三十六课 扑满

扑满者，土器也，空其腹，上有小口，仅容一钱之侧入，且既入即不可出，必待其既满，扑之使碎以取之，故名曰扑满。

有某氏女者，购一扑满，日取钱一二枚投焉，累月以来，贮钱已及其半。一日，锣声镗然，有卖饧者过其门，女欲取钱买之，乃持扑满反复动摇，冀钱自口出，无如铮铮作响，钱终不出，扑而碎之，意又不忍，如是者良久。

最后思得一法，取小刀削其口，使与钱等，然后摇之，钱果渐出，于是急取数枚，诣门外觅卖饧者，则已去远，不知何往。

第三十七课 初夏诗（陆游）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夹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

剪韭腌荠粟作浆，新炊麦饭满村香，先生醉后骑黄犊，北陌东阡看戏场。

稻未分秧麦已秋，豚蹄不用祝瓯篓，老翁七十犹强健，没膝春泥夜叱牛。

买得新船疾似飞，蚕饥遥望采桑归，越罗蜀锦吾何用，且备豳人卒岁衣。

槐柳成阴雨洗尘，樱桃乳酪并尝新，古来江左多佳句，夏浅胜春最可人。

第三十八课 公园

辛苦之余，继以游息，则心神为之一畅，身体因以健康，此必至之成效，无难实验者也。

文明各国之都会，皆设公园，吾国近亦仿办，岂导人以闲游哉，盖人烟稠密之区，空气不良，天机易窒，辟此公园，以游鱼鸣鸟，奇卉名花点缀，而成美景。居民劳作之暇，散步其间，可领略天然之趣味，其有益公众卫生不浅也。

惟然游公园者当知公德，不特器具陈设，不可毁伤花木敷荣，不可攀折也。即涕唾之微，亦必力防任意，毋使不洁之习，取厌于人。其在女子或以良辰今节，结伴来游，举止笑言，尤宜出以庄重，否则众目睽睽，宁不畏人之多言耶。

第三十九课 宽待佣役

废鬻奴而为佣役，主仆之间，意不相投，彼此皆可辞退，向之鞭挞苛虐，固无所施矣。

虽然世俗之对于佣役也，其薄待犹有未尽免者。彼以为食吾食，事吾事惟命是从，夫何敢抗，稍不当意，不妨诟詈随之，殊不知仆劳其力，主偿以金，两处于平，事同交易所异者名称耳，固未许恃势相凌也。

明理者知其然，待遇佣役，一本于宽，即愚赣性成违失意旨，亦惟训诲而化导之，不以怒色怒言相向，初非博仁爱之名也，盛气相加，于事奚益，习于暴戾，适以彰度量之不宏尔。

第四十课 杨万里妻

杨万里妻罗夫人，待遇仆役，宽严得中。

每寒月，黎明即起，诣厨下作粥，召女使遍食之，曰若辈亦人也，天寒须使其腹中有火气，乃堪役使耳。

时万里转运江东，子为帅，尊贵矣，或曰是贱事，夫人老而亲之，无乃为逆施乎？夫人曰：“是何言欤。贱物贵我，劳人自逸，非天道也。”

年八十余，犹于圃中种苎，躬亲纺织，晨夕不懈，平居服饰，屏去华丽。

生四子三女，毕自乳，曰：“饥人之子，哺吾子，吾不忍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