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香合一

展读这本《候家香术》,芳菲之气扑面而来。

扉页只有几组词:食香、颜香、寿香、御敌香。翻开第二页,是一大段文字:

高祖候零陵,研香得道,百年圆寂。飞升临行时因体沉而难以脱身。其长女携众弟子焚烧名香百余斤,以助飞升,顿时火光冲天、香烟缭绕。高祖盘坐之处,独留下通体闪亮舍利子一枚。现存于濑溪河畔女娲补天箕石山中,于后人瞻仰。秘传香术,附于此册。建文四年,越楣记录。

箕石山?安东脑子里灵光一闪。御禅山旁边有座山,名叫笎兜山。传说当年女娲补天的任务完成后,女神随手将手中装七彩石的笎兜一扔,扔在了福县境内。

这个箕石山应该就是笎兜山。那天自己误入深渊,被水冲到石洞的位置,就好像是笎兜山。安东后来又去了一趟笎兜山,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石洞的具体位置了。

这就对了,那天晚上从石洞中拿走的,其实不是夜明珠。

是候家先人的遗骨,得道的舍利子。舍利子在石洞里原本闪闪发光。安东从石洞里拿出来后,它的光线越来越微弱,直到陷入他的体内。

按科学角度分析,舍利子离开它原先的环境后,风化消失了。如果是陷入安振的体内,为什么当时没有排异反应呢?

当晚,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在遭遇生死的打击后,根本顾不得多想。究竟那个所谓的夜明珠到哪里去了,也没有去在意。

理解了第二页的内容,安东迫不及待的往后翻开。

这个册子里面竟然有彩色图画,画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和动物。用手触摸画面,有种立体感。是用的天然的矿石颜料。

每一页基本上就是一张图画,配着一段说明。说明香术的用途、原料组成、制作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用现在的话讲,大致就是驻颜美容、延年益寿、美食烹饪、心术幻术。

“三儿,睡了没有?我们闻到你的屋子里有什么味道?好香哟。这种味道,我和你外公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闻到过。”

安东抬头往窗外看,外婆和外公正往他的房间走来。他急忙把《候家香术》装回铜盒,又捡起地上的棉衣包上塞进木衣柜里。

合拢衣柜,二老已经走进来了。

“外公、外婆,我怎么没有闻到啥子味道,怕是晚上您们没吃饱,肚子饿了。”安东嬉皮笑脸的说道,“要不,我去煮点醪糟汤圆给您们宵夜。”

“吃啥哟,不吃。我和你外公,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岁数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了。”

“鬼死老太婆,哪里有什么香气嘛。怎么走到安三儿的屋头,就闻不到了呢?”外公嘟噜着。

说来也奇怪,《候家香术》被装回铜盒的时候,那股芳菲奇香就神秘消失了。

二老想着自己的外孙儿明天就要出远门了,心里还是挺舍不得的。本来就是隔代亲,加上自己的大女儿因病早逝。二老更加心疼女儿留下来的三个子女。

自己的儿子秦凡在城里开饭店,儿媳妇一而再再而三的请二老一起搬到城里来,帮儿子打理饭店的生意,比如洗碗、扫地、抹桌子之类的活路,二老是完全能够胜任的。再说了,饭店每天有很多剩饭、剩菜,还怕养活不了他们吗?

他们不来,还不是倒掉,或用来喂猪。

二老总是推说,舍不得土生土长的地方,习惯了农村的生活。再说了,我们在农村养一点不喂饲料的畜生,种一点不用化肥和农药的蔬菜,你们吃着不香吗?

儿媳妇觉得公公婆婆说的也有道理,就没有再管了。后来,公公婆婆在家尽量种植天真饭店需要的佐料和蔬菜,比如萝卜青菜、蒜苗、香葱、芫花……

秦凡在外喝酒打牌,逢人就说,我店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绿色无污染原生态的。

二老在安振房间里不停的念经一样的说话。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了十二点。

“外公、外婆,您们不饿,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要坐火车去XJ,我也想早点休息了。”安东的心思早已附在了那本秘籍上。

送走二老,亲眼看着二老进入他们睡觉的房间后。安东急匆匆的回来,关上门,打开衣柜,翻出铜盒。

打开铜盒,盒内腾起一朵香云,如双龙缠斗。一股沁人心脾的奇香直穿鼻孔,进入体内。

却不见《候家香术》。

外公和外婆一直和自己坐在一起唠嗑。不会是他们拿了。那它到哪里去了呢?

安东想起候家先祖舍利子风化消失,或者是陷入了自己体内,这个事情。

自己和《候家香术》至少有了一面之缘。自我安慰一番后。他决定睡觉。明天还要坐火车去XJ。

可是,他的心里异常兴奋,怎么也睡不着。比起那本秘籍,去远方的事情,同样新奇。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那里的西瓜大又甜。那里的姑娘,两个眼睛水汪汪。

那里冬天会下很大很大的雪。不论大人小孩,都可以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不像福县到了冬天,一天到晚麻风细雨的,到处湿糟糟的,不好耍。

安东心想今天晚上恐怕睡不着了。心里的想法太多了。火车是什么样子的?会像招呼的士车那样,喊它站住就站住吗?

……

最终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候家的香术,自古传女不传男。但是现在候家女人们的气数已经转盛为衰。不能泯灭了先人的辛苦,让香术失传。”

“安东,你也是候家的子孙。既然你有缘让先祖的舍利子进入你的体内,那你理应将香术发扬光大,造福世人。”

安东顿觉口干舌燥,努力地想睁开双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这不是真的,这是在做梦。

一夜就在这似梦非梦中过去了。

天还未亮,秦凡骑着摩托车早早地过来,驮着安东和安东的行李,去约何总一起去XJ。

一路上,安东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出《候家香术》中的图文。

……将竹香涂抹在木鱼上,敲击时发出的声响,能使所有敌军自行撤退。……

……竹香之竹,非竹也……开花似黑蝴蝶,不可触碰……

用雄鸡尾毛蘸取麝香,抖落于磁石蛊内,焚烧的味道清远宁静,使人心旷神怡,有超凡脱俗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