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刻苦铭心的思念

瑞雪正拖地,两个孩子一阵风地跑进来,一边一个紧紧地搂住她。

“怎么了?”瑞雪奇怪地盯住他们俩,“别耽误妈妈做家务。”

两个孩子抬起头忽闪着眼睛道:“妈妈,辛苦啦。”“妈妈,我们帮你做!”

“今儿这是怎么了,性情大变?”瑞雪直了直腰板,双手抚着两个孩子的头发。“平时一叫你们做家务,嘴巴都要翘到天上,难得今天主动申请。放心,每日都会给你们留有任务。不过,白天的工作是学习。”

“妈妈,对不起,我们错了。”两个孩子很幸福地说出了心里话。“以后绝对不再让妈妈为我们担心。”

瑞雪知道自己的脑袋可没有两个孩子的灵活,眯着眼睛瞪住俩孩子,强调道:“说吧,坦白从宽,又惹了什么麻烦怕被妈妈罚?还是,又出了什么新花招?”

“妈妈,坚决没有。”“妈妈,我们这次真的很乖。”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有人敲门!”瑞雪听到敲门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

敲门的声响,这么些年以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的两个孩子,可现在亚瑟和凯文全在她身边,会是谁呢?理智告诉她不可能是那个人,因为多少次的失望似乎已经让她放弃了。可是每一次仍会很紧张,带着进一步走进绝望的期待,她会无数次地遐想门后的是那个熟悉的人影。尽管她脑海里保留的只是他八年前的样子。不过,她也不愿多加以幻想,或许是想给自己多一些惊喜,多一些回味的空间。虽然她也清楚,如果是那个人或者是他派来的任何人员都不会仅仅只有敲门声,更何况有语蝶在,定会提前告诉她,可此刻她的心脏还是不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当一阵紧张过后,她忽然又欢喜地叫了出来:“素云,楚楚,羽飞!”

瑞雪突然喊出这三个名字,她太想念她们了。自从楚楚她们在六年多前一走,就完全失去了联系。也就在她们走的那一刻起,瑞雪便彻底地与外界隔绝了。

瑞雪赶紧领着两个孩子去开门,但打开门,低头一看,门外两米开外确实站了一人,却是位一米五六的中年男士。

这位陌生的男士五官周正,粗眉大眼,皮肤细腻,只说皮相倒是位有潜力的英俊大叔,只可惜,个子矮小纤细不说,更奇怪的是他面部、脖颈、手臂及手,所有暴露在衣物外面的皮肤均是淡蓝色。他穿了一身陈旧朴实的灰色长袍,却披一件华丽显眼的红色大披风。这肥大的披风直扫到地面,在身后拖了有半米之长,同时也会发现扫在地上的披风边缘镶满了硕大的红色宝石,闪闪地发着耀眼的光芒。

“请问,有见到一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吗?”那人微微抬头,小声询问,声调里似乎天然带着颤音,又似被吓到。可随后又听到他毫无忌惮地自言自语:“真是的!走了一圈,原来就这么个小门!”看他的这副神态,鲜明地表达出对这座城堡的不满。

瑞雪礼貌地微笑着问:“这位先生,你找的小姑娘,她是不是叫莎莎?”

“是,是,是!”这位蓝色的怪人惊喜地连叫三遍,“她没有什么危险吧?”

瑞雪笑了笑回答:“怎么会呢,我的两个儿子邀请他们过来做客。”

这位先生眉头微皱,悄声道:“还有别人?”

瑞雪热情地邀请他,“您请进来吧,喝口茶水。”

“这?”奇怪的人犹豫着,没敢向前迈动一步。

“应龙爷爷!”正在这位男士迟疑之际,莎莎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就见到莎莎蹦跳地跑出来,一头扎进蓝色怪人的怀中。

瑞雪招呼着:“莎莎,请你爷爷进来喝口茶,休息一下吧。”遂,又面对眼前的蓝色怪人应龙,温声道:“这些孩子总是让大人们操心。想您也是已经找她许久了吧。也怪我,都没有仔细地询问莎莎,早该去通知您一声才好。”

这一边,莎莎竟是带着炫耀的口吻说起来:“爷爷,是不是听到他们说我进了城堡,所以担心地找过来啦。”

应龙瞪着蓝色的大眼,斥责道:“知道还问!”

莎莎嘟着嘴又说:“其实,爷爷,这里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他们就是我那两个朋友,这位阿姨是他们的妈妈。”小姑娘又凑到应龙的耳边小声说:“自由女神在城堡里。”

“什么?”应龙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吧!”

“自由女神是我们的语蝶阿姨。”恺文说道,自己也终于找到了可以卖弄的资本,而且不难从应龙的表情中观察出,自由女神还是个了不得的资本。

瑞雪温和地道:“别听孩子们瞎说,这里哪里有什么自由女神。您请进来吧,坐下休息喝口水。我不能离开这房子,不然就会气喘发作。真是不好意思,也不能走出去迎接您。”

接下来,应龙“老人”果真在莎莎的强拉之下迈进了这片森林中最可怕、最神秘的地界。

应龙在客厅里坐下后,心情逐渐平和下来,然后又盯住亚瑟和恺文看了半晌。

“这是你的两个孩子。”

“是啊,两个调皮鬼。”

应龙见瑞雪亲和,也便文绉绉地道出口:“依老夫看,两个孩子眉宇之间自带一股霸气。确是人间蛟龙,有着君王之风,将相之才。”实则,应龙没有啥意思,只觉得两个孩子长得俊秀可人,可惜,夸人的词汇掌握得太少。

听到应龙的话,瑞雪心下一紧,端在手里的茶壶一歪,险些掉到地上摔碎,幸好,莎莎正在她旁边,帮她接住。

“妈妈!”两个孩子也着实吓坏,顿时回想起昨日母亲那苍白的面容,飞速跑到瑞雪身边扶住她。

“夫人?”应龙也慌张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起身,不安地看着瑞雪。

“应龙先生,我没事,你坐下吧。”瑞雪的脸色极难看。“没事,就是心慌,我先进屋休息一下。亚瑟、凯文替妈妈招呼客人。”

亚瑟赶紧说:“妈妈,我们送你回去。”

瑞雪浅淡地笑着,“妈妈有那么老吗?没事的。”

“可是,妈妈。”

两个孩子恳求的目光任谁看到都不忍心再去拒绝,瑞雪也只能点头同意。

回到自己的房间,瑞雪软软地坐在床沿上。

“妈妈没事,放心吧。”瑞雪抚着两个孩子的脑袋,淡淡地微笑着。

“有我在这里照看你们的妈妈,你们俩出去,顺便叫那个蓝老头离开!”这是自由女神的声音,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问:“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自由女神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

瑞雪望向前方优雅的女士勉强地展颜一笑,后又对孩子们说:“你们阿姨又不是百科全书。客人还在,不能失了礼数。”

瑞雪见孩子们出去,笑了笑问语蝶:“是不是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急着要赶他们走。”

“你又为什么跑回来?你的秘密也不少。”自由女神缓步走近瑞雪,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刚到这里时的那股骄横劲,也不像过去那样喜欢把身上美丽的衣纱绸缎弄得飘舞飞扬,生恐别人不知道她是位神明。自由女神瞥了一眼瑞雪,“放心,我还没有世俗到窥视别人的隐私。才没那闲工夫和兴趣呢!”

瑞雪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忙人”,如果依照她们一贯斗嘴的风格,老早开始“讽刺”这位美丽的女神大人。但她现在的心情确实是糟糕,一遍一遍反复琢磨着应龙老人的话,她无法不担心亚瑟他们会去伤害他们的父亲。若是睿儿有什么不测,自己无论如何也将活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来,她对睿儿的思念没有丝毫减轻,反而越来越重。每天都在重复地回忆着睿儿那不易觉察的微笑,想着他严肃的面孔,想着他生气时恐怖的表情,想着他发脾气时几乎随时要杀死自己的凶狠目光。但无论多么可怕的回忆,她都愿意一遍一遍地去拥抱它。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回忆竟变成了一把把利剑,一次次地刺进她的胸口。她常常嘲笑自己竟也是这般受虐型人格。

自由女神轻缓地走到瑞雪跟前,看见她沉重的面部表情,大体猜到她想到了谁。“你在想什么?在想他?”

“或许。”瑞雪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脑袋,也不能再往可怕的事情上去想。“没什么。语蝶,如果哪天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会不会帮我。”

自由女神一扬脖子道:“看我心情吧。”

瑞雪浅浅一笑道:“语蝶,这是你原本的名字?”

“曾经到过世间,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顺耳,便拿来用了。”

“这么随意。”

“嗯。就这么随意。”

森林里依旧暗得可怕,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难道一切还没有结束吗?

天遥站在远处,一直注视着梦境里每一个人的生活,感觉似曾在哪里已经发生过,而且有很多时候她可以准确地猜中他们下一个动作,或下一段对话的内容,然而,为什么隐约间总有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