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和你做朋友了?我缺的是朋友吗?”想拉黑,想删除,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操作。
从认识他到现在所有与他相关的一切像一部慢电影,镜头一一闪现。那个老头关于数列的一切讲解像是多余的旁白,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回忆。
“唉,真是冤家路窄。”严雪予就纳闷儿了,不是文理都分科了吗?许昼这是陪余轻罗来学文科数学吗?好吧,幸亏不是!
不然她都想要为这伟大的爱情鼓掌了,只是因为文理刚分科的数学并没有太大的显著差异,所以暂时安排到一个班上。
“别想他们了,好好学吧,别浪费这补课费呀!”严雪予小声在她耳边说。谁也无意打扰谁,三节课也就这么晃过去了。
十点多了,太阳这会儿开始释放威力了,刚刚追逐打闹,欢笑声洒满整条街的她们俩都沉默不语了,严雪予倒是想叽叽呱呱说一大通,不过情况不允许。
“我走啦!”她伸出手在冉小柯面前晃了晃,仿佛被鬼魅吞走魂儿的她点了点头。
“走大树下,别晒着了。”她冲着那失落的背影又大吼一声。
到家。
“冰棍儿,给!阿姨没在家吧?”严雪予故意很淑女地理了理刘海。
“没呢!”
“哦!”这才换下鞋,大摇大摆走进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该死的爱情。”她拿起椅子上的靠枕,抱在了怀里,在这凉爽的空调房里,这样最舒适。
“咋了!”
“我们补课居然遇上许昼和余轻罗了,他俩坐在一起,这什么鬼运气呀!”严雪予愤恨地咬了一大口冰棍,在嘴里咀嚼得喀吱作响。
“哈?冉小柯好倒霉!”林奕天也不得不感叹下。
“岂止是倒霉,要是可以,我愿意把我的桃花运分给她,希望她能多遇上点儿优秀帅哥,只专情于她一个人的那种。”
“那也是可以,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不要出现在你身边了!”林奕天很赞同地附和她。
“哪里还容得下不三不四的人?我交友圈子里面的男生已经少之又少了,好吗?再分,只能把你分出去,哈哈哈!”
严雪予笑得嘴里化掉的雪糕一不留神儿自己掉进喉咙里了,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终于缓过气儿来。
“不能笑,在好朋友伤心的时候我怎么能笑,这可能是惩罚。”她很认真地思索,觉得不该随便乱笑。
“是上天在警告你,一定不要把我分出去好吗?”林奕天斜眼笃定地说。
“放心,我绝对不舍得把你分出去,今天这根冰棍儿就是我收买你的最好证据,我要收买你作为我一辈子的好朋友,行吗?林先生?”
她很虔诚地盯着他,高扬的嘴角还带着些冰棍儿化掉的水。
“我才不要!谁要当你一辈子好朋友了?”林奕天撅着嘴,微微愠怒。
“哎呀,一根儿冰棍儿确实太便宜了,放心,我以后会拿其他的东西不断吸引你。”严雪予胸有成竹,信誓旦旦。
“不可能!”林奕天表露得也很决绝。
“把你补课的题给我看一下吧,有没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再给你讲。”
“没有,今天都是很基础的,我感觉我自己拿着书自学也没问题。”
“那你厉害呀,你自学多有经验啊!”林奕天似笑非笑。
“去你的,林奕天!你不许笑我,你再笑我……”她举起手里的枕头,作势就要给他扔过去。
“别别别,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实话你大爷的!”她还是扔出去了。
去补习班的路上。
“来呀,雪予,今天不唱歌了吗?”冉小柯眼睛里闪烁着金灿灿的晨辉,酒窝深深地凹陷。
“啊?你……”
“我没事了,我已经想通了,就算想不通又能怎样呢?其实我还挺庆幸的,余轻罗的出现早点结束了这一段尴尬的关系。
我喜欢他,可是我们的关系再好也不过只能到好朋友而已。
这就注定了,就算和他每天聊天相处,我也不会真正的开心,因为我心里最在意的那一个点永远都不会跨过,或许我早就在寻找一个真正和他结束这段关系的契机吧,只不过还没完全准备好。”
“对对,小柯你说的太对了,就这样想!”严雪予赶紧拍手称快。
“那这样,我们来唱歌吧!今天唱什么奇葩歌曲?要不然我们来唱那些经典电视剧的主题曲吧,先从《仙剑奇侠传三》开始吧!”严雪予又开始兴奋,脚步不自觉地抬高,后脚跟在地上踩出清脆的响声。
“好啊!”
从《忘记时间》到《此生不换》,她们拣着没人的地方,尽量放声高歌。
“学校的那些男生真的笑死我了,他们到底怎么洗校服T恤的呀?他们是拿着校服当面团揉,还是当拉面拉呀?好多男生的校服都长到把屁股遮住了,而且薄到几乎透明,这完全就是脱水变形了呀!”
“他们可能每个人都在专注于把校服做成麻花,或者在洗校服时比谁能弄得更干,哈哈哈哈……”欢快的聊天声代替了跑调的歌声。
“上次升旗仪式上德育主任通报的批评真的好搞笑!”
“是啊!一男一女在学校后花园卿卿我我,被校长当场捉获……”
“你知道关于十班班主任的笑话吗?”冉小柯突然笑得神秘莫测。
“什么?我不知道诶,快讲给我听。”
“上次年级主任拿十班的教棍打他们班上的学生,打完后问人家疼不疼,那个学生说不疼,说他只是怕手上长脚气。”
“啊?什么意思。”
“因为十班的班主任把教棍伸进皮鞋里抠脚,他们班里的学生都说是因为他有脚气,所以脚痒。年级主任又用那根教棍打了那个学生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更猖狂了,肆无忌惮地传播着。
严雪予无法判断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把许昼的事情放下,但是既然她给她呈现一个她并无大碍的状况,她也愿意去相信。
刚补完课,手机就响起来了。
“雪予啊,你有没有和小天在一起?”妈妈的声音有些焦急。
“没有啊,妈,怎么了?”
“你李阿姨说,小天昨天晚上就失踪了,他们当时因为什么事情吵了架,她以为他赌气出去了,或许是到了某个朋友家里,结果到现在也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啊,不会吧?他要是有什么事情肯定会跟我说的……妈,我问你,那个叫江洪的人是不是还没有被捉拿归案?”
“是啊!没有被抓住,你李阿姨就是担心这件事。”
“没事儿,妈,你别担心,我想想看。”
“小雪啊,你答应我,你不要像上次这么莽撞了,你不可以……”电话被严雪予挂断了。
她赶忙招了一个出租车,就往体育馆奔去,其实她猜测应该已经不是在原来那个地下车库了,但她还是要去看一下。
从前那间小门依旧开了一个小口,车库内并不明亮的光线打进去到成就了一线光明,她从那条缝望进去,里面并没有人,她用力推开了那扇门,更多的光线进入了狭小的空间。
那张被摔坏的长椅还在,那条绳索也依旧躺在太师椅下,像一条冬眠的剧毒蝮蛇。照进来的光线使绳子旁的几滴血迹如此明显,太师椅上好像放了一张白纸。
严雪予走过去拿起那张纸:忘情酒吧,308号房,一个人来。如果没有后面那三个字,或许她不会完全认为这张纸就是留给她的,可是后面恰有“小妹妹”这三个故意放大的字迹。
“怎么又是忘情酒吧!搞得我整天像是在闯荡江湖一样。”她才不会一个人去,警察该叫的就叫上,不叫警察的才是傻瓜吧。
电话又响起,是林奕天打过来的,她赶紧接通。
“小妹妹,怎么还不来呀?”是那个花臂男人的声音,“再不来,你的朋友可能会不行了哟,别想着叫什么警察,监狱里好玩着呢,我才不担心因为杀人,做一辈子牢。半小时!一个人到。”那个男人轻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严雪予很是犹豫,这次肯定不会像上次那么好应付了,再说她年纪小,混社会的经验也没有。可是林奕天……好吧!林奕天,这次我要让你欠我超大一个人情,她还是一个人去了。
忘情酒吧一如既往地纸醉金迷,热舞的、醉酒的、起哄的,群魔乱舞般移动着,叫嚣着,聒噪的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
严雪予可能是里面为数不多几个穿着阔腿长牛仔裤的女孩,如此保守,自然是不适合来这种场合,也不配赢得某些人的青睐,这倒少了许多阻碍。
308倒是好找,但她站在门口迟迟不肯推门进去,也不敢从透明玻璃往里面望。包间外人很少,偶尔路过的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但她无暇顾忌,也丝毫不在意。她对自己说,在心里默数十秒就推门进去,但是她已经默数了四五个十秒了。
“啊……”一阵不很分明的惨叫声传来,她立马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