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荣福夹起一起鸭肉,放进嘴里吃着,点头道:“嗯,不错。老表,你也尝尝,这菜在县里也经常有,可在市里就无法尝到这种味道了。”
老板娘乐坏了,满脸堆满了笑容,细看之下,张大勇才发现她长得还算秀气,只是稍为肉感了些。
张大勇也夹起一块鸭肉,问:“你是梨花县人吧?”
老板娘笑道:“是呀。”
张大勇鸭肉放进嘴巴,说:“啊,是老乡啊。难怪我见餐馆这儿写着‘梨花特二’的名头。你这原料是从县里拿上来的?”
老板娘还是笑着说:“我们餐馆要做就做成特色,专门从县城运来原料。鸭子、糯米、鱼肉,都是通过班车请人带上来的。别的餐馆号称水是从山里来的,鱼是从河里捞上来的,鸡和鸭也是从乡下来的,只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所有的原料都是从市区内的菜市弄来的。”
张大勇倒也没有认同老板娘的“自吹自擂”之嘴功,品尝她下厨的手艺后,他倒也觉得不赖。抬头看着那张笑得如梨花般的脸庞,再看着她挺起的满是肉感的胸部,他认为她的男人实在太性福了。
“你男人也是县里的吧。”张大勇问。
“他是四川的。我到市里来打工时认识的,人挺老实的,不像一些四川人,滑得过了头。你若见了他,断然不敢肯定他就是四川人,人长得既不白嫩,也不机灵,一看就知道是从山里来的,只知道埋头干活,什么也不想,傻傻的一个。当年,我就是看上他这点才嫁给他。要是换了别的四川人,我才懒得跟他迸出火花来呢。今天他不在这里,到县里去采购了。每隔一两天,他去县城采购原料。”
车荣福笑了,张大勇也笑了。老板娘也倒幽默、活泼的嘛。见老板娘这么风趣,车荣福便逗着她:“现在的老实人,太吃香了,很多姑娘都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他往县城那儿跑得那么勤,小心他在那儿养个二奶什么来着。”
老板娘说:“谅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他要是包了二奶,我就把剪刀磨好,等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把他那东西剪下来。再不行,我也养个小白脸,气死他。你们别看我肥嘟嘟的,至今是有不少的人看中我呢。只要我愿意,嫁个有钱人不成问题,省得我天天待在这儿为房租、水电、员工工钱操劳,头发都快愁白了。”她狂着笑,笑得如梨花微颤,丰满的胸部一抖一动着,抖得人的心乱糟糟的。
张大勇说:“老板娘,你这种性子,是梨花县式的。”
车荣福不解道:“老表,我待在县里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吧,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梨花县式的性格。”
张大勇说:“八哥你待在机关单位久了,当然不知道牌坊间对美女的评价了。县里的姑娘性子都很泼辣,敢作敢为,敢爱敢恨。跟她谈情说爱时,你稍一得罪她,往后的几天你就不想过得自在了。她会出其不意地惩罚你,让你无所适从。”
车荣福说:“原来这样,难怪你找了一个外地姑娘成家。想来,那个与你结婚的女人,绝对温柔顺从。”
张大勇说:“我现在也后悔呀,当初我干吗没有选择本地的姑娘作为老婆呢?当我过惯了一种平静如水的生活中,就很想来点辣味的激情。就好像好久没有吃醋血鸭一样,突然就想大吃一盘,让自己满头大汗。”
车荣福笑得前仰后翻,说道:“你莫非是看上老板娘了?你们这些老板呀,有钱了,吃饱了就想着别的女人了,还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老板娘说:“他看上我,我还不看上他呢。这么瘦小的男人,也不知道他那东西行不行呢。”哈哈大笑之后,她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张大勇冲着老板娘的背影叫冤了:“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车荣福又是一阵狂笑。
酒过三巡之后,车荣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听起来:“哪位?对,我是老车,车子的车……啊,是麻县长呀。你好,你好。不忙,你说吧。你现在县里还是在市里?你在县里?哎呀,麻县长,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能调到市里来,还不是仗仰你们的栽培。”
张大勇听清了,给车荣福打电话的是县长麻册册。麻册册此回给车荣福打电话,难道说又是冲着他的事儿来了?他仄耳细听,车荣福举起酒杯,示意他喝酒。
张大勇拿起酒杯,与车荣福轻碰一下,一口喝光杯中的啤酒。然后,再自己倒了一杯,继续听着车荣福与麻册册通话。
车荣福说:“麻县长你说吧,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我能办得到的,会想办法的。”
麻册册在电话里说:“也没什么事情……我听说张大勇去找你了。”
车荣福说:“麻县长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对呀,张大勇是来找我了。你是听老宁说的吧。”
麻册册说:“张大勇这人呀,你得好好做他的思想工作。至于大明山村的事,我会认真处理的。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听信他的话。他们村里的事,也太小了,小得如一颗芝麻一样。你也知道,县里好不容易搞了几家工厂给财政增加一些收入,因此遇上到电力资源紧张后,就决定优先给工厂供电了。至于农村的用电嘛,就得总量控制。张大勇知道后,却把这事儿当回事,到处乱告状。听说他还往报社里送材料,要黑县里一把。他这样做很不对呀,山里山外,都是老表,亲如一家,咋能这样整呀?如果他在你身边,你就劝着他,别让他老是搅事了。如果一意搅下去,对谁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车荣福说:“你放心,我会做他的工作。不过,我还是那一句话,春播就要开始了,农民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就协调一下供电局,让他们给村民供供电。”
麻册册说:“只要他不到处乱告状,我立即要求宁局长给村民供电。”
挂了电话后,车荣福又举起酒杯,敬了敬张大勇,说:“你呀,在县里还真算个人物,你一到市里,就有很多人紧张起来。现在的我,也算个人物了。我调到市里来后,县里面一直没有人给我电话。现在,他们却把我当菩萨了。看来,我不得不给麻县长这个面子了。”
张大勇说:“他们做贼心虚。”
车荣福说:“他们已答应给村民供电了。”
张大勇说:“缓兵之计。”
车荣福说:“我这个面子他们还是会给的。”
张大勇说:“那行吧,我静观事态发展。若是不行,我就去告状……”
“来来,喝酒。”车荣福平视着张大勇,说:“听说你老婆原是厂里的厂花,现在也是村里的一朵村花,什么时候带她来给我瞧一瞧。”
张大勇笑着说:“什么村花不村花的,早已残枝败叶了,丑得很。家花哪比野花香,这不,我倒是看上了这风骚十足的老板娘呢。”
车荣福说:“这么泼辣的老板娘,恐怕你制服不了她。他们厨房里的菜刀一直磨得很锋利,小心她发疯时把你那东西砍下来。哈哈!”
张大勇说:“那就让给你啰。你是警察,有两把枪,一亮出家伙,她绝对会乖乖举手投降,说别别别开枪,我自个儿来脱衣服!哈哈……”
车荣福笑得弯了腰:“有两支枪有什么用,有钱才有用嘛。算了,我代表她的老公把她转让给你吧,反正你有的是钱!”
张大勇说:“你做局长会没有钱?多少人求着给你送钱呢。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你不用去泡女人,女人都会来投怀送抱的。你看,老板娘就对你有那个意思呢。”
车荣福说:“没错,报纸经常报道官场上的‘地震’,说谁谁又下马了,贪污受贿多少钱呀。那是他们经不起金钱和美色的诱惑而走向了犯罪道路。你跟八哥我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八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该知道吧。”
张大勇说:“八哥如果为人不正派,也许就不会升得那么快了。依我看,不出三五年,公安厅厅长的位置非你莫属。”
车荣福笑道:“你太抬举我了。我离那位置远得很呢。这辈子,我也不想求什么进步了。混到今天,也算我三生有幸了。坦坦荡荡做事,老老实实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再干上十几年,就退休回家养老啰。”
天色大黑之时,车荣福唤来老板娘结账。老板娘风风火火地走到车荣福身边,说:“105元,就收你100元吧。”车荣福取出钱时,却被张大勇按住了手。张大勇从口袋里取出钱包,说:“八哥,我来吧。你是公务员,收入不高。我这儿都是钱,就是吃上十餐八餐,也吃不空我这钱包。”
车荣福说:“哎——,你是客人,该我请。我知道你有钱,改天你回请我吧,请我到高档酒店我一点儿也不会拒绝。”
老板娘用肥大的双手推着张大勇的肩膀,抛过来一个媚眼,说:“你从县里来到市里,就是客人,他请你也是理所当然的。”说着,她取过车荣福递过来的一张百元大钞,转身就走了,并大声对服务员说:“给车局长打包。”
一个身材轻盈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把剩下的几样菜打包了,放到车荣福的面前。车荣福说:“这菜明天还可以当早餐,不要浪费。浪费就是罪过。想当年上小学时,老师就说过,浪费农民伯伯的粮食,就是对在烈日下工作的农民极大的不尊重。”
张大勇颇为不解,心想,车荣福毕竟也是一个局长,没少吃过山珍海味,而他却对这种上不了席位的乡下菜情有独钟,吃剩的居然还打包带走。由此可见,他经常在此餐馆请从县里来的客人吃饭,吃不完的,他都打包带走,以致老板娘都知道他这一风格了。
这些年,张大勇没少与一些官员或老板应酬,席间也不乏美味佳肴。杯盏狼籍之后,没有人对那些昂贵的饭菜作一番处理。那些官员或老板拿起牙签剔剔牙逢之间的附着物,叼着一支烟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莫非车荣福在他面前作秀?
他曾看过一篇新闻报道,说的是一个县里的官员十分廉洁,平时衣着非常普通,上下班骑着单车,从不利用自己手上的职权公车私用,或做损公肥己的事。他住的房子也是单位很早以前分的一套福利房,仅有五六十平方米,一家几口就挤在那儿,潮湿晦暗。这官员还经常锻炼身体,每天早上6时准时起床去跑步,7时30分回到家吃过妻子煮的早餐后,就骑着单车到单位去上班。8时正,他准会出现在办公室处理各种事务。直至有一天,检察院的人把他带走,人们才知道他是个巨贪。他每天早上出去“跑步”,是去跟他的情妇温存的。
张大勇想:“难道说,八哥也有如此伪装的外表?伪善是人类的天性,每个人都有伪善的一面。就比如我,身家不怎么丰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每次与一些有钱的同行或官员就餐时,我总是有意地显露出很有钱的模样,装作大大方方花钱的样子。一出饭店的门口,我就心疼得卵都跌!”
5.
张大勇和黄富强在街道上行走了一天,终于在友爱路原地委大门附近看上了一个铺面。
之所以选中这个毫不起眼的地方,那是他们认为这一带的铺面经过改造后,开进了几家餐饮航母公司,有天下一家连锁餐馆,有南方仔娱乐食品公司,还有木谷二系列餐饮文化有限公司。听说还有市里最大的连锁餐馆暴牙妹也要进驻。这几家餐饮公司进驻此地,肯定把这一带搅旺。那么,在此搞个批发部正好给他们提供货源。
铺面不大,也只有二十多平方米,每月租金1500元。更加让他们欢喜的是,铺面后面还有一个备用仓库,只要稍做改造,也可以储存货物。按张大勇的意图,只要批发部兴旺了,他就在附近租下一间小店开起田鸡饮食店,专营肉蛙生意,生炒田鸡,焖煮田鸡,清蒸田鸡,鸡血粥,鸡肉饭等,让大快朵颐,一饱为快。
市里的餐饮业很发达,每一条街道都是琳琅满目的酒肆、餐馆、饭店,还有大大小小的夜市摊点,茶楼。休闲餐吧,家乡小炒。这个城市总不缺少的就是吃了,市民所挣来的钱,都花在吃喝上。张大勇信心十足,认为商机难得。
黄富强笑道:“这么多的公司进来,只要我们搞定一家,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张大勇说:“暴牙妹的名气最大,开了二十多家连锁店,几乎每条街道都有她的分店。如果能与她合作,财源就会滚滚而来。听说暴牙妹喜欢靓仔,你那么帅,可以跟她谈谈,顺便搞定她。”
黄富强说:“她是个人精,想搞定她难啰。”他指着远处一个灯箱广告对张大勇说,“看到了没有,她的招牌挂得满街都是,听说她把钱砸在这灯箱及户外广告上,一年就是几百万元。乖乖,几百万元啊,那是我打工多少辈子才挣得到的?也真怪,像她那样的形象广告,居然也能招徕食客。看到她那颗门牙这么吓人、这么恶心,食客还能提得起食欲?真是怪哉怪哉!”
张大勇朝前望去,果然见到两旁街道每隔一两百米竖着一个偌大的灯箱广告,肥嘟嘟的暴牙妹穿着厨师的服装,端着一盘做得令人胃口大开的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她那颗门牙似乎被广告公司“创意”地放大,白惨惨地从上唇边冒了出来,似乎还滴着口水。他想:“暴牙妹这人丑归丑,不过挺有亲和力。嗯,这广告有意思,让人过目不忘,难怪她的生意那么好。”
张大勇说:“你又没有接触她,怎么知道她难搞定?”
黄富强说:“几年前,她还是个小妹仔的时候,我就跟她有过来往。她姓包,名叫春香。那时候的她,在街边的小食馆帮人家洗洗碗,一些想摸她屁股和胸部的人还真没少,最终只得自讨没趣。有些客人手仍未伸出去,她就扬起筷条猛地打着他的头部。若想贴近她的身子,趁机贴住她挺起的胸部,她就露出嘴巴,吓人一跳。嘿嘿,一不小心,她那颗门牙就会咬着你,让你以为她得了狂犬病呢。”
张大勇说:“你也摸了人家一把了吧。”
黄富强说:“去!你以为我是你呀。”
张大勇说:“她发得太快了。我也是打工出身的,咋没她这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