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琴真的是因为佐助不多嘴才把他留在身边的吗?或许十岁的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佐助的情意,心生愉悦。虽说年仅十岁的少女应该还不会考虑感情的事儿,但是春琴原本就聪慧早熟,加上失明磨炼了第六感,所以也不能说是无凭无据的猜想。清高如春琴,长大后亦始终不曾表露自己的心思,不给佐助任何回应。这当中虽然还有很多谜团,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刚开始春琴眼里并没有佐助,起码佐助是这么认为的。

牵手去学琴时,佐助会把左手抬到春琴肩膀的高度、掌心向上稳妥地接住春琴的右手。对于春琴来说佐助只不过是一只手而已。吩咐佐助做事时,也是一个动作或者一个表情,或者谜一样地吐出几个字,从来不会给出明确的指示。如果佐助没注意到,她一定会特别不高兴。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或动作,佐助始终保持紧张,随时准备好接受春琴的注意力检测。原本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任性大小姐,再加上眼盲,愈发刁蛮,从不给佐助片刻的喘息。有一次在春松检校家等待上课的时候,春琴突然不见了。佐助大惊失色,到处寻找,后来才发现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己去了厕所。之前春琴去厕所时也是一句话不说,等佐助自己察觉之后追上来牵着手带她去厕所,然后在门口等她出来、帮她洗手。这次佐助一个不留神,春琴便自己摸索着去了厕所。等佐助赶来的时候,春琴正在试图拿水瓢洗手。“实在对不起。”佐助战战兢兢地道歉,春琴摇了摇头:“不必了。”但是这时候就算听到了“不必了”,也不能应声退下,这样是错上加错。此时最应该做的是不由分说拿起水瓢为春琴洗手。某个夏日午后,也是等待上课的时候,佐助正在春琴后面候着,突然听到春琴喃喃自语道:“好热。”于是附和说:“是挺热的。”春琴不置可否,顿了顿,再次开口:“好热。”佐助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团扇冲着春琴的背后扇风。春琴这才满意。如果扇风的节奏慢下来,春琴又立刻说:“好热。”

虽说春琴一直如此倔强任性,但她对任何下人都不是这种态度,只对佐助如此。春琴的天生任性,加上佐助的努力迎合,愈发显得对佐助特别严苛。春琴挑了佐助侍奉的原因也在这里。并且佐助丝毫不觉得这是份苦差事,反而愈发沉醉其中,甚至把春琴的刁难当作一种特殊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