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天下刘伯温。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
殷离念着坊间俚语,就连她这种一向讨厌文人墨客的人,提起刘伯温,心底都暗暗敬佩。
张无忌道:“当年朱元璋确实请到刘伯温为军师,不过刘伯温不肯入明教,军中之事一直也是朱元璋打理,所以我也从未见过这位神机妙算的刘军师。”
花浮雪轻轻一笑,“就连我也不过只与这位军师有三面之缘。当年救我的人,正是刘伯温大人。他与我姐姐相识是兰溪文会,互相引为知己,听闻我姐姐突逢大难,他急忙派人赶来相救,还是晚了一步,只救下了还是个嗷嗷待哺小儿的我。我虽被救下,却因身份特殊,刘大人便将我送到了他的表亲家里抚养,就是现在左宗正林大人家中。因为我姐姐独爱梅花,刘大人就为我取了新名字花浮雪。”
赵敏明白了花浮雪的意思,“看来这位刘大人也是念旧之人,可你为什么会去做暗卫呢,按你的说法,不论是刘伯温还是林家都不会把你送去做暗卫啊?”
花浮雪低叹一声,道:“只能说我们苏家上辈子应该是欠了朱元璋的。这还要从林大人的官职左宗正说起,大宗正院是专司皇帝九族的事务,凡是宗室有关的事务都有大宗正院负责。朱元璋有一个拱卫司,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只听命皇帝的卫队。可他还是不放心,他便秘密地又命大宗正院再组建一个新卫队,便是暗影卫。我就是在朱元璋微服私访到林家的时候,被他身边的高手看出我是个难得的习武之才,林家有多少人朱元璋是知道的,林大人只好说我是买来的丫鬟,于是我就被选进了暗影卫,八岁那年我因为容貌出众,被选为暗影卫中专门收集情报的人选之一,此后更不能离开暗影卫了。”
殷离却想到一个问题,“那浮雪,你今年多大了?”
花浮雪笑道:“我是为了装金金才说十岁,其实我已经十三岁了。”
殷离抚掌大赞,“你小小年纪武功已经很了不起了,说起来你不过也只比远儿大两岁多一些。”
赵敏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装作金金?新朝建立后,我们夫妻从未与朝廷作对过,一直安分守己,朱元璋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这……”花浮雪迟疑片刻,才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赵敏心头一惊,赶忙问道:“那你们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花浮雪道:“抓人质,任务成功灭口。任务失败自尽。”
纵然已经猜到,可赵敏还是问出了口,“灭谁的口。”
花浮雪道:“人质。”
赵敏又问:“你们计划的人质是谁?”
花浮雪道:“儿女其一都可。”
闻言赵敏深吸一口气,张无忌赶忙扶住赵敏肩头,他才发觉爱妻在发抖,只听赵敏道:“你们原来的计划不是比武招亲这么简单是么,如果不是你想借机脱离朝廷,根本不会这样简单,甚至,不惜用强?”
花浮雪叹道:“夫人,你都猜到了,为何还要问我……不错,如果我不是想借机离开暗影卫,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破绽,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瞒着你,我也知道我根本就瞒不住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朝廷的耳目,死遁离开。甚至原本这次任务定的暗卫不是我,是阿卿知道这道密令,她想出的计策让我死遁离开。”
“不过夫人放心,这次以后不会再有人来对你们不利,后面会有钦天监上报朱元璋帝星式微,警告朱元璋不再觊觎张家。同时设计引起朱元璋和他儿子们之间的嫌隙,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让他没有精力再管这件事。”
花浮雪一番话让赵敏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赵敏心头有了更大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家,你已经离开了暗影卫,后面的事你可以不必再管的?”
这次花浮雪是真的不知道,“这些都是阿卿设计的,她没有告诉我缘由,只说了倘若夫人问起,便说恩人之后,理当如此。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倘若我有半句虚言,我地下的父母家姐魂魄不安,我不得好死!”
突然花浮雪立下了重誓,让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张无忌忙说使不得,只有殷离撇撇嘴,“当初周芷若还不是跟灭绝发誓她要是跟张无忌在一起,父母尸骨不得安宁,生下子女为奴为娼,可她还是要跟张无忌拜堂成亲啊,发誓不过是舌头打个滚儿,有什么可信的。”
花浮雪实在也没料到殷离会有这一番话,她到底还是小女儿家,不禁嗔道:“那要我怎么样啊,以死明志吗,我才不要,我好不容易才保下的的小命。夫人,你智谋无双,你说怎么样才肯信我?”
赵敏看着花浮雪尚且稚嫩的娇颜,想到这女孩儿比杨不悔长子殷若存还要小上一岁,从小身世堪怜,她自从做了母亲,比少女时多了几分没有的慈悲心肠,便笑道:“浮雪你别听阿离的话,她倘若不信你不会只是说说话,她会直接动手,我相信你的话,只是你从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花浮雪喜不自胜,她走到赵敏身前,深深一福,“多谢夫人。夫人不用担心我,在江南我家还有产业,刘大人他帮忙移花接木找人替我留了下来,只是还要在外面躲上几年,天大地大,我有银子又有武功,总归是饿不死的。”
殷离道:“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啊,知己知彼才能防患于未然,这样朱元璋那狗贼有什么阴谋诡计,有你在也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张昭远笑道:“原来表姑也是智勇双全,小侄佩服。”
“那是。”殷离刚得意了下,随后意识到张昭远在打趣她,“远儿你皮痒,敢说我以前有勇无谋!”
气氛被二人吵得其乐融融,一直安静的张无忌,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浮雪,你的九阴白骨爪跟谁学的?”
九阴白骨爪名字一出,殷离最先惊起来,“浮雪今日用得功夫是九阴白骨爪?!”
花浮雪反而神色是最轻松的,她还以为张无忌神色郑重是不相信她的话呢,“这是阿卿给我的心法,她从小看书过目不忘,七行俱下,有一天她拿给了我一套心法和招式,说这武功很妙,让我学一学,可是那套功夫太过奥妙,我年纪尚小,阿卿就建议我选一样,求精不求多,我是专训来以美色收集消息的暗卫,不敢学外家功夫刀枪剑戟之类,教养婆婆不让留下茧子,我便选了这个。”说着她念了一遍九阴白骨爪这个名字,“我倒不知道这门功夫是这个名字,不好不好,阴森森的,阿卿也说功夫就是功夫,学了就是自己的,管他叫阿猫还是阿狗,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赵敏噗嗤一笑,“这位阿卿姑娘倒是个妙人啊,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花浮雪道:“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阿卿,她虽然年纪小,已经指婚给皇长子的次子了,以后也是要做王妃的,只可惜她身子不好,总是生病,她最向往地就是快意江湖的生活。”
张昭远适时插话,“这下误会都说清楚了,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饭桌上又热闹起来,大家多少都受了伤,只有花浮雪最初的自罚三杯是酒,其他人杯子里都是水,厨娘手艺极好,一桌菜宾主尽欢,各自回房休息。
花浮雪这一番折腾着实累了,她最先回房休息,张无忌赵敏喊了张昭远到他们的房间,殷离在一旁看着张铭心睡觉,听他们说话。
张昭远进屋刚关上门,原本笑盈盈地赵敏拉下脸来,一拍桌子,“张昭远,你给我跪下!”
张昭远知道这顿教训躲不过,扑通一声对着张无忌赵敏跪下,低首认错,“爹,娘,孩儿知错了。”
“哦?”赵敏冷冷道,“你知道什么错了?”
张昭远道:“孩儿不该在看出浮雪有问题后,还以身犯险,还没有及时禀告给爹娘就擅自做主,还连累了表姑。”
张无忌在一旁喝茶,看到儿子给他使眼色,赶忙把茶碗放下,对赵敏道:“敏敏你看,远儿也是一番好意,阿离不也是好好的回来了,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别生气了,你还有着身孕呢……”
张昭远低下头听自己老爹哄着自己娘亲,腹诽道,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他家恰好反过来,不过还好有他心大的老爹在,要不然他还真的怕自己娘亲的怒火。
毕竟,他有自知之明,论脑子,目前他还是比不过自己娘亲的。
赵敏一向听张无忌的话,她面色微霁,“那你告诉我,你不见的这一夜做什么去了?”她可还清清楚楚地记着,今早刚见面时,殷离说的九死一生,四个字。
张昭远不敢隐瞒,连忙把事情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