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去不去赴约?”
池归田一震,猛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这才看见文高明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池归田忙把纸条递给文高明,文高明看后,叹息一声,道:“我本来想等第二个凶手浮出水面后,再向大家揭露事情真相,但现在既然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件,我就提前跟你谈一些我的侦察结果吧。”
“第二个凶手?难道这一切恐怖事件是由两个人制造的?”
“对,是两个人。”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其中一个是不是……池生?”
文高明微微摇头,坐到他对面的一把椅子里,说道:“池生只是第一个受害者。这个案子非常离奇,可怕。真相比我最先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凶手非常狡猾,不但善于隐藏自己,而且非常善于制造假象,误导侦察方向。本来我开始也和大家一样,对池生抱有怀疑。怀疑他的理由,就不用说得太详细了,反正和流言差不多。但是,我却一直不敢接受这个答案,因为我很难相信他有勇气向自己的妹妹下手!所以我一直怀疑有人在故意散布流言,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情,使我彻底排除了对池生的怀疑。”
接着他讲了那晚高曼在千尺潭边遇袭的事情,然后分析道:“本来我并不清楚自己的飞刀已经刺伤了那个袭击者,但第二天,发现所有女弟子都被人袭击,被人用我的独门暗器刺伤后,我就明白了一件事:那个袭击者,即凶手,就是其中一名女弟子!她因为害怕自己被发现受伤而暴露,所以故意刺伤了其他女弟子!但她并不想让她们死,因为她们要是全部死去的话,自己仍然要被怀疑,所以她故意不封林煜和罗娅两个武功最差的女弟子的穴道,这样就可以假她们之手,救下其他女弟子,以免她们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于是我完全排除了池生做案的可能性,把怀疑对象再次锁定几名幸存下来的女弟子。我仔细研究了前面八次防卫行动,发现唐珍和肖晓两人无论是武功,还是机会,应该最具备做案的条件。”
池归田眼睛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们就是凶手?”
“你先别打岔,听我讲:在她们两人当中,唐珍的嫌疑更重。理由有六点:一、八次防卫行动她都参加了,且每次都是主力成员;二、池兰遇害那次,正好轮到他和田白登埋伏,换句话说:她在现场!而肖晓却有不在现场的理由和证明;三、她追击凶手,并被凶手点了穴道而倒下,却没有目击到凶手,这很难让人信服。另外,凶手只点了她的穴道,却没有伤害她,说明她和凶手的关系可能不一般;四、她对我讲,她听见那个凶手是向路边草丛方向逃跑的,但舅舅你赶到她身边时,她却没说出这个重要情况,而让你错误地往山顶追击,这就特别值得深思;五、这次舅娘病倒在床,负责侍侯的是包括她在内的四名女弟子,大家轮流看护,别人都没发现异常情况,偏偏轮到她时,就发现了那条死蛇!红头绳虽是林煜发现的,但林煜之前侍侯舅娘的却又是她,所以她仍然可疑。根据现场情况,完全可以排除外人进入现场作案的可能,而舅舅和池和显然没有嫌疑,那么有嫌疑的只能是这四名女弟子,综合前面四条理由,唐珍嫌疑最重;六、她可能自己也感到这次玩投放死蛇和红头绳的‘游戏’,使自己有暴露的可能,于是急忙弥补,让自己也收到红头绳!却不知这样反而欲盖弥张!
“但是,我却有一个问题弄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个受害者是崔雪?带着这个疑问,我分别找几名女弟子谈话,问她们当中,谁最有可能对崔雪心怀杀意。调查的结果是没有这个人。于是我判断是凶手故意要嫁祸池生,以干扰侦察方向。就在这时,我得到了最重要的证据:我在池生床下的箱子里无意间发现了一本小册子,里面记录着许多古怪的东西,其中绝大部分是池生内心的秘密,让我特别惊奇的是其中一页的内容……”他说到这里,从怀内取出那本小册子,并将之翻到写有八名被害女弟子名字的那一页,让池归田看。
等池归田惊奇地读完这一页的内容后,他才接着讲道:“看到这一页,我顿时解开了以前的许多疑惑:为什么凶手开始就送来一封恐怖的信,为什么里面只装着一束濡湿的头发,为什么她要故意易容成陈寡妇的模样,为什么第一个遇害者是崔雪……所有的疑问只有一种解释:凶手肯定也发现了这本册子,并从中得到启发,她的每一次杀人行动,其实都是在模仿池生的心理活动!所以这上面的八名女弟子不但全部被害,且被害顺序和这上面写的完全一致!”
池归田重重吐口气,插话道:“你刚才讲:你不相信池生会变态到敢于向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但这上面却写着池兰的名字,这又如何解释?”
“我当时也差点上当了,怀疑真是池生在搞鬼,但我马上又发现了两个疑点,一、要是真的是池生在做案的话,那么很难解释他不藏起这本册子的理由。难道他不怕别人在收拾他遗物时发现这本册子?根据池生自闭的性格,这样的错误显然不应该犯。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凶手在模仿池生的心理做案!她把池生敢想却不敢做的噩梦全部变成真实!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仔细观察,发现上面这八个名字,前面七个名字确实是池生的笔迹,只有最后一个,也就是池兰的名字,却是凶手模仿他的笔迹加上去的!你仔细看看:笔划虽然很象,但在一些细微地方,还是能发现一些破绽,且墨迹和前面的文字相较,池兰二字明显要新一些。”
池归田听了忙把油灯移近册子,细细辨别。“嗯,经你一讲,我也看出来了,确实是别人加上去的!”
“至于这本秘密的册子为何被凶手发现,因为死无对证,所以我只能这样设想:池生遇害那日,可能身上就带着这本册子,也许这本册子他经常带在身上。凶手在千尺潭边杀害他后,无意间发现了册子以及里面的秘密,受到启发,于是模仿他的活动,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噩梦……”
池归田痛恨道:“听起来实在恐怖!”顿了顿,又道:“原来你舅娘已经遭遇过起一次袭击,想起来真惊险!若非你凑巧发现她去千尺潭的话,定然凶多吉少!噫,那次凶手怎么也在千尺潭边?是巧合还是她在跟踪你们?”
文高明道:“如果把第二天发现那具尸体浮出水面的事情联系起来看,我认为是巧合。凶手本来只是趁着深夜,跑去潭边布置尸体浮出水面的假象。”
“哦!你说还有第二个凶手,又有什么依据呢?”
“这样判断,是因为有两个疑点无法解决。一、那次唐珍被点穴道位置,确实是她自己无法单独做到的事情,所以应该有人帮忙。二是唐珍的来历……”将那晚从粱老汉那里打听到的情况讲了一遍后,说道:“究竟是谁把当时还是女婴的唐珍送到粱老汉门口,并叫他把女婴转送到青城山门的?这人显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认为此人就是共犯!至于这个人的来历,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有一种感觉:此人和那件血棉袄有某种联系。所以,还要你去找舅娘问问情况。”
池归田干咳一声,低声道:“等过两天她身体好一些了再问吧。现在我们商量一下今晚赴约的事情,你认为在那里等我赴约的人,是唐珍还是那个未现庐山真面的第二个凶手?”“不太好说。凶手可能真要对付你,也可能是要调虎离山。把你引开,好对付舅娘。”
池归田连连点头,“有道理!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不管凶手的目的到底是哪一个,不去赴约显然不行,因为池和毕竟在对方手里!所以只能分兵拒敌。你去赴约,而我负责保护舅娘。”见池归田神色复杂,知道他不敢单独去千尺潭,建议道:“舅舅的武功当然没问题,但敌暗我明,还是小心为好,最好带一两名值得信任的弟子暗中跟踪在后。”
“就这样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