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尼玛心态崩了

朱高燧，这位在宦海沉浮多年、执掌锦衣卫大权的王爷，此刻正端坐在锦衣卫的大堂之上。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只是这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心思，无人能知。

朱高燧的目光落在朱瞻基身上，这位年轻的太孙此刻正站在堂中，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眼神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聪慧与自信。朱高燧心中暗自思忖，这大侄子得了老头子的金腰牌，可谓是风头无两。这京师之内，众多官职皆可任其挑选，无疑是老头子给他的一个绝佳机会，让他在这朝堂之上崭露头角，展现自己的才能与智慧，也好在老头子面前挣得几分颜面与宠爱。

朱瞻基心中亦是思绪万千，他目光沉稳地环顾四周，这锦衣卫的大堂庄严肃穆，却又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他深知自己此番选择锦衣卫的深意，靖难遗孤之事，宛如一颗深埋在大明王朝根基之下的定时炸弹，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震动朝野的轩然大波。建文的影子，虽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模糊，但在老头子的心中，却始终是一块难以愈合的心病。而朱瞻基，这位被众人赞誉为聪明伶俐的好圣孙，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毅然决然地将目标锁定在此。他深知，若能替老头子解决这一心病，那他这太孙之位便可彻底坐稳，连带他的父亲，那位宽厚仁慈却又时常身处政治漩涡中心的太子，也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稳坐太子大位，不再受那无端的猜忌与困扰。

“三叔，”朱瞻基微微拱手，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然而这笑容之下却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百户职权终究是太少了些，侄儿想要谋取一个千户之职，还望三叔成全。”他的声音在大堂之中回荡，清晰而有力，仿佛这小小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顺应局势的合理之举。

朱高燧听闻此言，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千户？你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我锦衣卫发展至今，历经风雨，才有了如今这十四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肩负着重大职责，手下领着一千一百多名精锐之士，他们各自分管着一片辖区，在这京师之地盘根错节，势力错综复杂。你这一来，便要挤走一个千户，且不说难以服众，单是这辖区内的诸多事务，你又如何能够应对？你身为太孙，难道有那闲工夫去处理这些繁琐之事？莫要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职责与使命在身。”他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朱瞻基心中的那一丝期待，却也让这大堂之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朱瞻基闻言，不禁一愣，心中暗自懊恼。他此番前来，确实未曾考虑到这诸多复杂因素。他的本意只是借助锦衣卫的力量，去探寻那靖难遗孤的蛛丝马迹，为老头子排忧解难，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而非真正想要在这锦衣卫中长久任职，与这些整日与阴谋诡计、血腥杀戮打交道的酷吏刽子手们混在一起。毕竟，他是太孙殿下，身份尊贵，有着更为广阔的天地等待他去施展拳脚。

“好了，大侄子，”朱高燧见朱瞻基面露沉思之色，便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一个百户手下也管着一百来号人，其中约有二十名锦衣卫好手可供你差遣。再者，三叔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除了不得插手千户所事务外，你可随时提审诏狱内的嫌犯，只需提前告知三叔一声便可。如此安排，你可满意？”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看似给了朱瞻基一个台阶下，实则也是在这权力的棋局中布下了自己的一步棋。

朱瞻基听闻此言，心中权衡利弊，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再次拱手谢道：“既然如此，那侄儿就多谢三叔了。”他心中清楚，这已经是朱高燧在金腰牌的威慑下做出的最大让步。他原本还担心朱高燧会表面上答应，暗中却给自己使绊子。毕竟，这赵王朱高燧在朝野之中乃是出了名的汉王党，与他的父亲太子朱高炽并非一路人。如今这局面，虽未达到自己的预期，但也算是有所收获。

正当朱瞻基暗自松了一口气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大人，又来了一人求见。”这声音打破了大堂内短暂的平静，也让众人的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朱高燧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悦，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怎地这锦衣卫仿佛成了香饽饽，什么人都赶着往这儿凑？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直接带进来！”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堂门口。只见朱瞻壑手提一只烧鸡，大步走了进来。他的面容憨厚老实，眼神中透着一股质朴与纯真，与这大堂内的权谋氛围显得格格不入。朱瞻壑走进房门后，一眼便看到了大堂内的朱瞻基和朱高燧，顿时愣在了原地，似乎未曾料到会在此处遇见他们。

朱高燧看到朱瞻壑手中的烧鸡，眼睛顿时一亮，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起身迎上前去，笑道：“还是你小子有心啊，知道三叔我最爱这烧鸡。”说罢，他顺手接过烧鸡，径直走到案前，也不顾及什么王爷的形象，大快朵颐了起来。

朱瞻基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泛红。他分明听出了赵王的话外之音，心中暗自觉得有些尴尬。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朱瞻壑时，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戒备。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朱瞻壑平日里沉默寡言，好似对这朝堂之事并不上心，今日却突然来到这锦衣卫，所为何事？难道他也是为了靖难遗孤而来？朱瞻基心中一惊，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朱瞻壑从小就是个闷葫芦，与爷爷相处的时间甚少，一年都说不上两句话，又怎会知晓爷爷心中这隐秘的心思？唔……或许他只是来这儿与三叔叙叙旧罢了，应该不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朱瞻基心思电转间，脸上再次挂起了和煦的笑容，开口说道：“堂弟也来了，许久不见了。”他试图以这亲切的问候来化解心中的疑虑，同时也想试探一下朱瞻壑的来意。

然而，朱瞻壑却并未如他所愿地礼貌回应。只见朱瞻壑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只烧鸡，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地看向朱瞻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堂兄，真是巧了。”

朱瞻基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算是什么意思？这朱瞻壑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自己，还是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刹那间，朱瞻基的脸就黑了下来，心中对朱瞻壑的不满愈发强烈。

朱瞻壑似乎并未察觉到朱瞻基的情绪变化，他径直走到朱高燧面前，微微躬身，开口道明了来意：“三叔，我爹看我整日憋在府中无事可做，所以让我来锦衣卫，向您讨个差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朴实，没有丝毫的做作与虚伪，只是单纯地传达着父亲的意思。

朱高燧听闻此言，不禁一愣，手中的烧鸡也停在了半空中。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一旁的朱瞻基，只见朱瞻基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顿时觉得这局面变得十分有趣。这俩小子，平日里在这朝堂之上都难得见上一面，今日却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前来求职，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思？

朱高燧心思敏锐，转念一想，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老二这家伙，这是看到朱瞻基日益得宠，心中着急了，所以推出自己的儿子，想要在这朝堂之上为自己加分啊！皇帝偏爱汉王朱高煦，对太子朱高炽不喜，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但偏偏老大生了一个朱瞻基这样聪慧过人的好儿子，在老头子的心目中，这传世之孙的分量远远超过了其他孙子。再加上老大平日里治国有方，行事稳重，深得民心，所以老头子当年才决意册立老大为太子。如今这朱瞻基锋芒毕露，愈发赢得老头子的欢心，老二自然是坐不住了，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出来与朱瞻基一争高下。

一想到这儿，朱高燧心中便有了主意。他与朱瞻基这城府深沉的狼崽子向来不对付，相比之下，他更加喜欢朱瞻壑这憨厚老实的性格。只是这孩子太过老实巴交，平日里只知道埋头做事，不懂得在老头子面前表现自己，以致于在老头子那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如今这朱瞻壑要与朱瞻基竞争，他朱高燧自然是要帮上一把。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看这朱瞻基不顺眼。这朱瞻基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太孙，又深得老头子宠爱，在这朝堂之上耀武扬威，仿佛这天下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哼！这天下好歹是老子与老二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关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何事？

“瞻壑啊，”朱高燧放下手中的烧鸡，擦了擦手，起身走到朱瞻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想要什么职位，尽管开口，除了镇抚使和指挥使，其他职位任你挑选。”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鼓励与支持，似乎想要让朱瞻壑在这锦衣卫中大展拳脚。

镇抚使乃是他朱高燧自己担任，而指挥使则是天子宠臣纪纲，这两个职位自然是不能轻易给人的。

朱瞻基听到这话，顿时气得面色涨红。他心中暗自咒骂，这朱高燧实在是太过分了！刚刚还对自己说什么要对百姓负责，不能随意给予千户职位，怎么到了朱瞻壑这里，就可以让他随意挑选职位了？这分明是在故意针对自己！一时间，朱瞻基和朱瞻壑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高燧身上，他们都好奇朱高燧会给朱瞻壑安排一个怎样的职位。

然而，朱瞻壑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似乎正在认真思索着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贪婪与急切，只是一副认真对待事情的模样。

朱高燧见状，心中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侄儿虽然平日里不善言辞，但做起事来却是老成稳重，遇事不骄不躁，比朱瞻基那轻浮的狼崽子，不知好出了多少。只是……可惜啊！他心中暗自叹息，这朱瞻壑若是能再多一些心机与手段，在这朝堂之上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过了片刻，朱瞻壑抬起头来，连连摆手道：“三叔，不行的，锦衣卫有自己的制度，不能因为我而坏了规矩。我爹让我过来，只是为了给您分忧，三叔您看着安排个职务就是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他的话语简单而真诚，没有丝毫的做作与矫情，让人听了心中不禁为之一暖。

朱瞻基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暗自庆幸，看来这朱瞻壑并非是为了靖难遗孤而来，否则以他刚刚的机会，绝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晋升之途。

谁知，朱高燧听到朱瞻壑的这番话，突然拍案而起，脸上的神情激动而感动。“你这孩子，”朱高燧指着朱瞻壑，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有能力就要表现出来，你不去争不去斗，别人怎么知道你有能力？在这朝堂之上，若是一味地退让，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地。”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同时也对朱瞻壑的这份质朴与善良感到由衷的敬佩。

赵王爷是真的有些感动了。“为你分忧”这四个字，从朱瞻壑嘴巴里说出来，他真的信了。一个先来，空着手，假惺惺地说要为自己分忧，给他一个百户之职还觉得不满意，还想着谋取更高的职位。而另一个后来，却拎着自己最爱的烧鸡，让自己随意安排职位，却又唯恐给自己招惹麻烦，只想一心一意为自己分忧。这两个侄子前后的表现一对比，高下立判！

“这样吧，”朱高燧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看着朱瞻壑说道，“刚好手下有一个卫镇抚的缺额，三叔做主给你了！”他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扶持朱瞻壑一把。

朱瞻基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朱高燧竟然如此偏袒朱瞻壑！一个卫镇抚之职，可比自己的百户之职高出了不少，而且权力也更大。这让他心中如何能平？

“你大爷！”朱瞻基在心中暗自咒骂道，“我尼玛心态崩了啊！”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