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刁难(求追读)

李熠看的心中一跳,忙微眯着眼用力看去,便见那几根黑线,分明是几条鳞如黑玉,血瞳青尾的扁头鱼,因其速度过快,所以在水中好似留下了几道黑色的残影。

“黑玉鲈!”

“我这运气有点好啊!”

李熠看的大喜,立刻便盘算要如何才能搞捕到一条黑玉鲈。

按他这些日子的了解,黑玉鲈力极大,鳞若刀锋,齿似锐刃,速度又快若惊鸿,是极其不好捉的。

只凭他现在的捕鱼本事,几乎是不可能将黑玉鲈搞到手的。

李熠原本也没打算这第一次下黑礁湾,就能拿到黑玉鲈回去。

但偏偏眼前这几条黑玉鲈,竟是朝他闷头闷脑的直撞而来,这就让李熠有想法了。

他快速将拴套在腰间的小型渔网取下并铺展开,便有三条黑玉鲈撞入了网中,另外几条虽与网兜边缘擦线而去,却仍是不改方向,直往前去。

“没听说黑玉鲈这么蠢啊?”

李熠生出几分疑惑,但还未深思之时,竟又看到那几条黑玉鲈的来处,竟又有近二十条黑线朝他纷扰而来。

“这么多黑玉鲈?”

“我运气大爆发了?”

“有点不对劲!”

李熠一边收网,将三条黑玉鲈塞入鱼篓内,一边死盯着新来的那二十多条黑玉鲈,正琢磨着要不要重新张网。

却忽的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金光一闪而过。

接着又是几次金闪,那黑玉鲈群,竟凭空少了数条!

“我的天!那是什么?!”

已将双眼眯成一条线的李熠终于看清楚了,那条金芒熠熠却又让人难以看清的光,竟是一条头生赤金鹿角,浑身金鳞,尾若金剪的怪鲤。

它足有脸盘大小,只一闪之间,就能一口吞掉一条黑玉鲈。

“所以,那群黑玉鲈,根本不是犯蠢,而是在逃命!”

心念电闪间缕清了头绪,李熠浑身的筋肉都崩紧了,立即将套在背上的黑铁鱼取下,拿在手上,如临大敌一般死死盯住那条鹿角金鲤。

此时的他,哪还有丝毫捉捕黑玉鲈的念头,只凭那鹿角金鲤吞吃黑玉鲈的凶劲,以及那群黑玉鲈面对它时的惊慌与蠢劲,李熠就知这条他从未见过,听闻过的鹿角金鲤,绝对是能要人命的玩意儿。

若这玩意儿真要对人肉感兴趣,他今日怕是不容易囫囵着脱身。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也不敢露出丝毫怯意,以鱼叉遥对那鹿角金鲤,双腿却缓缓蹬动,带着他的身躯缓缓移离那群黑玉鲈的逃跑路线。

目光中,那金芒又闪了几闪,带着几条黑玉鲈葬身鲤腹。

当鹿角金鲤飚闪过李熠身前不远时,李熠的脚指头都紧张的向着脚板心抠曲,但那鹿角金鲤却半分也不曾理会他,径直向逃到远处的黑玉鲈群追去。

李熠的身子陡地瘫软,紧绷的心思终于也放松了些。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后背仿佛出了一滩冷汗,被刺骨的江底水一冲,又激的他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他仍是盯着那鹿角金鲤远去的方向,直至那闪烁的金光彻底消失,又好一会儿后,他才放下大部分戒备。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脑中浮现出那鹿角金鲤的模样,同时也生出了一些疑问,但李熠顾不得多想,便顺着激涌的旋流暗潮游出了黑礁湾,又朝拴靠乌篷船的江渚游去。

天光已是大亮,从江面四望而去,隐隐能看到不少楼船,或是渔舟。

李熠站在船舷上,终于彻底放松,看着那放在舱中,因鱼儿蹦跳而时不时抖动的鱼篓,心情更是大好。

尤其是看到小树那片载录着【泅水】的那片翠玉叶上,数值又提升了两点,心情便更是舒爽。

“黑礁湾中险要难泅,但对经验的增长,却远超潮平浪静的江域。”

“如此看来,便不为捉捕大货珍货,似这等险湾危地之中,也值得常去啊。”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将早就备好的干衣服换上,迎着金纱似的日光朝岸边回划,只觉身上大暖,浑身有劲。

及至到了码头的渔市里,只将篓中大货珍货一亮,立时便有不少人围拢上来询价,同村的渔民们眼中更是大都露出羡慕的光。

等到他将黑玉鲈倒入水盆之中,让众人看到之后,更是引出了一阵阵惊叹:

“熠娃子,你水中的本事都好到能去黑礁湾了?”

“我的乖乖,三条黑玉鲈,都不是幼鱼,最轻的一条目测都得有四斤多重,保底能值小二两银子,若再加上那几条大货,阿熠这一趟最少都能到手十两银!”

“一趟就能搞这么多钱,年年月月累计起来,那还得了?”

“李老根可真命好,有阿熠这样的儿子,日后怕是能进城去享大福哟,就和那蒋大有一样。”

…………

熙攘嘈杂的喧嚣声中,李熠手里的这些渔获最终被城里的买家竞价到了十一两银又六百大钱。

“李熠,大收获啊,恭喜了。”

李熠钱才到手,都还没捂热,一名光头疤脸,浑身肌肉似铁疙瘩般的恶汉,就领着一票渔帮泼皮到了他面前。

“虎哥客气了。”

李熠脸上挤出笑容,忍着心痛将手中的碎银子和铜板划拉出六成,递给张黑虎:

“规矩我懂,这是此次渔获的抽成,还请虎哥笑纳。”

张黑虎似笑非笑的盯了李熠一眼,忽的一巴掌将李熠递出的钱拍洒到地上,又一巴掌呼向李熠的脸。

李熠色变,陡然后退屈膝避过这一耳光。

“妈的,还敢躲?”

张黑虎恶声恶气,又一脚蹬向李熠小腹,李熠身手虽矫健,但拳脚与力量终是远比不得张黑虎这个渔市的恶棍头子。

这一脚他勉强用手架住,却仍被蹬的踉跄着跌坐在地,只觉手臂痛麻,肚肠翻滚。

‘这狗崽子,太贪了!’

李熠心中大骂。

他知道张黑虎这些狗才雁过拔毛的性子,便已是将所得之钱多给出了一成。

却不想张黑虎竟会是这反应!

此时他已咂摸出味来,心知张黑虎多半是见他此番钱多,故意找茬,才给他下马威,便干脆遂了他的意,趁着肚中难受,强将胃里的酸水都呕吐了出来。

张黑虎见李熠这模样,才停了手,冷声道:

“李熠,你说你懂规矩?我看你懂个屁的规矩!”

“帮里的抽成,你让我笑纳?你安的什么心?”

“我好心好意恭喜你,你却想害死我?真当我手里的刀是摆设?我看你是活腻了!”

李熠听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说的那些话,大家都说的,从未有人觉得有问题。

但现在却被张黑虎讲的这么严重,上升到了身家性命的地步!

‘这个狗杂种,莫非是想将我这次的收获吃干抹净?’

一念及此,哪怕李熠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也觉得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