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评定？你们二话不说就把我带到这来，起码让我知道我到底有什么风险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评定吧。”苏珏抬起眼眸，直面那些淡漠的目光，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些有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或许，许攸也曾经这样，面对过这些。
那时的她会是什么感觉？
苏珏试着去想象，去和那个脑海中的笑容感同身受。
可他做不到。
“苏珏先生，稍安勿躁，在我们正式开始之前会告知您想知道的一切，经过安娜苏的初步判断，您失控的风险性很小，微乎其微。但我们无法放任任何一个危险因素在外，特别是您这种刚觉醒就能够解决一场危险程度不低灵灾的不稳定人员。所以这样的形式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苏珏的面前投影出一个金发少女的虚拟形象。
“您好，苏珏先生，我是安娜苏，先导队的智能中枢。”
苏珏看着这个在电视报道中见过的智能形象，眼神平静：“嗯，众所周知，甚至网络上还有各种有关于你的二创。”
金发少女微笑：“是吗，等到假期的时候我会去看一看。”
最高处的那个身影俯瞰着苏珏，眼中有淡淡的蓝色光芒流转。
能量的感知在同一时间从四面八方传来，苏珏知道这场评定正式开始了。
“别担心，苏珏先生，只是个程序。”
与此同时，安娜苏开始了有关灵魂的讲解。
具体就是灵魂的能量原理，苏珏目前的能量异状。
以及，有关许攸的记录。
所有的评定过程都会被录像保存，而现在苏珏眼前所播放的就是当时许攸接受评定的记录。
半空的投影中画面闪动，那个女孩子眼神无光，失魂落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地回答着所有的问题。
“能否详细描述进入灵域之后的经历？”安娜苏转达着决策部的问题。
“可以，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搞清楚状况，报团取暖，一起寻求解决方法，可之后灵域赋予了所有人力量，有些脆弱的人就堕落成为了怪物，开始屠杀其他人，另外一些人开始反抗。
可对于灵域力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相性，那些使用能力反抗的人如果不是完全符合，在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变成怪物。怪物和怪物又会一起去杀戮剩下的人。
最后，只剩下了我，我也就成为了灵域的主人。”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把他们都杀了。那些怪物，还有人。”
“人？”
“嗯，人，那些还没堕落的灵魂，在同伴迟早变成怪物的绝境下，有人决定在那之前就解决掉所有灵魂，这样能够提高效率，毕竟那些灵魂比起怪物要弱很多。”
“之后呢。”
“之后，他们决定从我开始，我不想死，所以杀了他们。”
“能再具体点吗？”
“最为强大的那个灵魂是领头人，在和我的战斗中他变成了怪物，最强的那个，他在堕落后失控杀了很多人，还有怪物，几万个灵魂的灵域瞬间失控，我和灵域的相性很强，力量不弱，所以活到了最后。”
……
“你能确定，自己是许攸吗？”
“能。”
“你，能确定自己是许攸吗？”
“能。”
“你确定自己是，真正的许攸吗？”
“……能。”
“恭喜通过基础评定。最后，请把灵域的能力，大小，能量性质详细描述。”
“好的。”
录像在此结束，只剩下苏珏沉默地看着暗淡消失的画面。
他无法通过许攸简短的叙述就搞明白那些与世隔绝的日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攸又是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了今天。
只有许攸伸出手揉揉他脑袋，笑容温柔的画面迟迟没有消散，隐约地保持在脑海。
“那么接下来，请回答这几个问题。”
“能否详细描述进入灵域之后的经历？”
“……可以。”
……
“你能确定，自己是苏珏吗？”安娜苏的声音冷血，不带任何感情，直白地传达着决策部的指令。
“能。”苏珏透过安娜苏的虚拟形象，与玻璃之后那双眼睛对视。
“你，能确定自己是苏珏吗？”
能量的冲撞堪称恐怖，甚至在不留死角的搜索中，引起了灵魂的高频震动。
痛苦从肉体的最深处传来，仿佛要震爆每一根血管。
“能。”苏珏努力呼吸，遏制住蠢蠢欲动的尖叫本能。
这是来自灵魂的战栗，那个位于最高处的人影，是至少五阶的能力者！
所谓的风险评定，就是毫无死角地检索灵魂，以确定对象是否有害，那三个连续的问题，就是引动灵魂的密码！
“你确定自己是，真正的苏珏吗？”
“……我确定。”
最后的问题问出，而这场评定最关键的部分也得以结束。
苏珏像是溺水后被捞上岸的人，终于能够大口呼吸仿佛久违的空气。
“……恭喜，通过基础评定，接下来我们将开始二项判定。”
“还有二项判定？”苏珏一阵头大。
“毕竟确实是非常罕见的例子啊。”
低沉的声音从安娜苏的身后传来，随后这个虚拟形象恭敬地侧过身子，消失在了空间中。
紧接着是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苏珏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穿着西装，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男人顿了顿，“唐仲景，决策部部长，先导队创始人之一。”
苏珏猛地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啥，不是初次。”
唐仲景沉默片刻。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那什么，好巧啊，唐叔叔。”苏珏伸出手指在脸上摩挲，眼神不受控制地闪向一边。
唐仲景发现自己突然很想揍这小子一顿。
“不行不行，工作场合，忍住忍住。”唐仲景心里默念。
苏珏一阵无语：“这是不是太尴尬了些，直到同桌的老爸是干大事的，没想到是这种事啊……”
评审台的最高处仿佛传来愉快的轻笑。
唐仲景就知道，来之前就不应该和那娘们打那个赌。
说什么会让自己大吃一惊，结果是这个样子。
看见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巧合，那个叫苏珏的小子，前一天还分明是个灵质稀缺的普通人。
怎么可能睡一觉就觉醒了。
苏珏感觉自己要变成大头儿子了，看着同桌老父亲慈祥的脸就有点绷不住。
上次家长会，苏珏家长在国外没来，他还坐苏珏旁边来着。
这下好笑了。
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都不知道还怎么进行下去，却听见另一个声音传来，打破僵局。
“二次评审就没有必要了，接下来他会成为我的队员，负责灵灾的相关处理。”
所有人都愣了愣。
苏珏绕过唐仲景，看向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影，不由得失神。
“许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