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朱门酒肉臭

趁着天灾捞钱,陈乾自然也于心不忍,但眼下除了这般得以自保,他也做不了什么。

陈乾更是明了,留在长乐乡里这一隅之地,更是难以做出半分成绩。

所以说这番话给便宜爹听,只是为了入长安罢了。

此刻的陈茹薛脸上红光焕发,双眼发光的望着自家好大儿,既是喜乐自家儿子有如此心思,又是不解先前这小子蒙学懈怠是为何?

难不成只是一时意气?

“乾儿,既然有入仕之心,爹如今自然可以为你打点,家中如今也算宽裕。

不过你先前私塾夫子教学这般懈怠,为父怕你独自去了长安……”

陈乾急忙摆手道:

“爹,非是孩儿学有所怠,而是那私塾夫子不学无术,教不了半点有用学识!

孩儿志向高远,天赋异禀,天资卓越、天生我材!

岂会是那般老师能教导的?”

陈茹薛此刻满脸震惊看着自家好大儿,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

陈乾则接着猛地一拍桌起身便大喝道:

“孩儿今日立誓!

此生必然做出一番成就,只待学有所成时。

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好一番壮词激烈的明志!

陈茹薛被惊到无以复加,只差心脏都几乎骤停在此刻!

望向自家好儿子的眼神也随之愈发炽热。

如果先前因为购入粮食而充盈家产,陈茹薛还想着是不是祖宗显灵。

那眼下听着陈乾说出这般振聋发聩的明志之言,陈茹薛已经肯定是自家祖坟冒青烟了!

陈茹薛激动半晌,这才颤抖着一把抓住自家好大儿胳膊,连连喊了三个“好”!

而后陈茹薛大手一挥便接着道:

“乾儿,不管你要做什么,为父都支持你!”

望着满脸诚恳的便宜爹,陈乾知道自己这是忽悠成了,当即轻咳几声,缓缓开口道:

“爹,此行求学之余,孩儿也打算自己谋些营生。

如此也不用月月让家中送银钱。

不过孩儿独自去往长安,人生地不熟,又需要衣食住行,还需要上下打点,更需要本钱谋营生,这……

只怕需要爹好生支持一二。”

陈茹薛还处于方才震惊中,十分配合开口道:

“要多少银钱乾儿你说,为父明日出售屯粮,必然给你凑足!”

陈乾当即一拍手笑道:

“孩儿估算过,不多,一千贯即可!”

陈乾轻飘飘的一千贯说出口,陈茹薛顿时便蔫儿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犹豫许久,陈茹薛这才缓缓点头,十分不情愿道:

“既然……既然这银钱是乾儿你的主意挣回,一千贯,一千贯自然可行。

不过乾儿你年纪尚小,独自出门为父也不放心。

干脆让管事随行,管理财务,顺带让家中莲儿、翠儿同行,照顾你衣食起居。”

对此陈乾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当即点头应下。

能从便宜爹手里拿到这一千贯的原始资本,才是陈乾最终目的!

并且对于家中管事陈乾也算是知根知底,为人虽说比较古板,但胜在可以信任。

此间事决定后,几日后陈乾便领着一管事与两丫鬟启程长安。

三日后,陈乾与乘坐马车来到长安城外。

如今各户百姓家中仍有余粮,暂且还未闹出饥荒之灾,但沿途的流民却在显著增多。

车驾上,陈管事驾车,陈乾则端坐马车内掀开帘子看着来往百姓。

在陈乾身旁,是家中两名丫鬟侍候左右。

这两名丫鬟分别名为小花和小翠,不过此次临行时陈乾在一阵吐槽自家便宜爹取名不堪后。

为两女分别改名“春花”与“秋月”。

两女皆为农户出身,家中欠收时贱卖给了陈家,只求吃口饱饭。

能同自家公子一并前往长安城,两女皆十分开心。

毕竟她们自出生起便鲜有离家,年幼被卖到陈家后更是常侍候在府内。

莫说长安,就是长乐附近市集采买也鲜有机会去一次。

见到刚进城未到坊间便人来人往多有商贩叫卖,春花与秋月都十分感兴趣。

“呀,那叫卖的糖人,这般好看竟是糖?”

“秋月姐姐,你看那儿有人在争执,好像打起来了!”

“公子快看,那边有官兵过去了!”

……

见两个侍女一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模样,陈乾倒也不恼,反倒笑吟吟开口道:

“春花秋月,你们见此长安可觉繁华?”

两女齐齐点头应是。

陈乾则摇头道:

“这仅仅是浮于表面的现象罢了。”

闻言春花率先不解道:

“公子的意思是坊间各处更为繁华?奴婢听人说过,长安朱雀大街最为繁华,公子是想说那朱雀大街?”

陈乾笑而不语,微微摇头。

秋月顿时眼前一亮接住话茬道:

“公子是想说,这长安繁华不假,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

陈乾仍旧摇头,随即叹了口气道:

“繁华不假,比此地繁华更甚十倍百倍之处亦有,但破败萧条之处,食不果腹的流民亦然不少!

正所谓,朱门酒肉穿,路有冻死骨不外乎如此。”

一行人在陈管事的安排打点下,很快便在西市坊间租赁一处院落,有了个落脚之地。

随后春花秋月负责扫洒,管事去置办生活所需。

陈乾则百无聊赖在街头闲逛起来。

不多时,陈乾走到一间西市铺面前停下脚步。

铺面很大,共计有三间相连,铺子门户紧闭,并无门头,显然并未开张。

陈乾前后走了一圈,旋即便折返回去。

此刻已然是午后,在春花秋月的扫洒下,屋子不说铅尘不染,也算是焕然一新。

管事也置办了不少物件,大家刚歇下松口气。

陈乾当即寻到了陈管事,开口便吩咐道:

“西市有一间空着的铺子,明日管事去闻讯下铺面租金,尽量将这间铺子租赁下来。”

陈管事闻言有些茫然,不解问道:

“少爷,这才刚寻一处落脚地便租赁铺面,少爷这是想好了要做何营生?”

陈乾自然知晓自家管事肯定是听了便宜爹的吩咐,除了照顾自己起居外,还揣着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