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穷则独善其身

这也让一众粮行老板都对其十分热情。

陈茹薛在抵押家中部分田产，掏空家里所有现银后，共计购入粮草六千余石！

几日内大肆购置粮草，也让原本萎靡的粮价稍微回调，但随着入秋后各地几近丰收。

粮价仍在不断下跌！

入秋后天气转凉，但放眼田间，仍是一片丰收景象。

这也让陈茹薛整日愁苦，茶饭不思。

相反陈乾则显得十分自在，每日除了在私塾打瞌睡，就是回家埋头苦睡。

像是永远睡不够似的。

长乐一代家家户户都知晓陈家购入了诸多粮食，也不禁议论纷纷。

都传闻这陈家家主没半分眼界，见秋收粮价低廉，就大量购入。

眼下就要亏掉裤衩了。

陈茹薛也对此事愈发上火。

倒是陈乾，每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觉！

今日夫子教学时，陈乾又是开始打盹，引得夫子吹胡子瞪眼，拿起戒尺就要出手。

惊得陈乾起身便一溜烟跑回了家。

老夫子也是气不过，追上门就要寻陈父讨要说法。

陈乾则把寝屋门一关上，接着埋头睡觉。

前世寒窗数年苦读入学清北，而后为了考研废寝忘食，读研又读博，二十六七岁了还整日埋头在各式论文中。

本想着学业有成能成就一番事业。

谁曾想自己还没大展身手就穿越来了这鬼地方。

眼下陈乾只想将这么多年求学落下的觉全给补上！

但陈乾这还没睡下去，房门便被猛地一脚踹开。

从床上惊醒的陈乾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便被满脸怒意的便宜爹扯着耳朵，抓到了院子里。

这下陈乾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当即惊呼出声：

“老头！停手！停手！

老陈家三代单传，你再扯就等着绝后！”

陈茹薛气不打一处来，望着放声大喊的不孝子，松手抬腿就是一脚踹过去。

陈乾急忙躲闪，而后又跌坐在地。

见便宜爹没踹倒人还想补上一脚，急忙抬手喝止：

“爹！粮价要涨了！”

此言一出，本是震怒的陈茹薛当即怒意消散大半，狐疑望着自家不孝子：

“此话当真？

爹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头发都快愁白，就是不见你说的霜灾！”

陈乾长舒一口气，见便宜爹消了火气，这才无奈摊手道：

“那夫子如何说您甭管，眼下你就等着，三五日内，必然会有一场寒霜！”

陈茹薛面色阴沉，很显然对陈乾此言不太信任。

但陈乾则懒得管自家便宜爹咋想，接着冷哼道：

“这夫子蒙学教不了半点东西，整天之乎者也，能让咱家多进账一斗米？

爹你也别愁，此事等就对了，愁也无用。”

陈茹薛闻言也不由叹了口气，不错，既然当时选择相信了自家不孝子，眼下再如何愁闷也是无用功。

往后几日，天气越发冷冽。

陈茹薛每日清晨都醒的老早，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开窗顶着寒风看天气。

终于，这一日，窗外寒风刺骨吹了一整夜……

贞观元年立秋后第七日。

一场罕见的寒霜侵袭了整个关中地区！

超过八成的庄稼被冻死，一时间关内各地百姓呜咽长鸣！

随后，粮价开始了疯涨！

从霜降后前几日便涨到了超过十文钱一斗米，到了临近中秋时，一斗米早已超过二十文！

并且每日仍旧还有两到三文钱涨幅！

可即便如此，购粮的百姓仍旧络绎不绝！

长安坊间各处粮行，如今每日仍旧大排长龙！

陈茹薛自寒霜落下后，整日难以合上嘴角，对待陈乾也愈发慈眉善目。

这日晚间用饭时，陈茹薛便可劲儿往自家好大儿碗里夹菜。

陈乾对此倒是毫不意外。

陈茹薛一边夹菜一边叨叨不停道：

“这一阵寒霜，家中田产收成仅剩不到一成，亏损超过九成。

不过先前买下那六千石粮食，如今折算收益，约莫有个五倍之多！

咱家这次可是当真发了！”

陈乾闻言放下筷子简单算起了账：

“如今市价一斗米是二十八文，等上月余入冬，最少是三十文。

当初购入时不过四文钱，也就是翻了七倍有余。

折算下来，三百贯投入如今就是两千一百贯！”

听到这个数字，陈茹薛眼中满是赞赏之色，抬手用力拍着陈乾肩膀便道：

“好儿子！这次多亏了你，咱们家才能有如此营收！

当真是祖宗显灵啊！”

陈乾闻言却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陈茹薛见状不由气笑道：

“怎的？这还哀声叹气？你爹这辈子没见过两千贯银钱，还有啥不知足的？”

陈乾望着桌上菜肴，只觉食之无味，有些感伤开口：

“爹，你说这场天灾过后，关内会死多少人?”

陈茹薛闻言不由一愣，手中筷子不由停在半空，好半晌才摇头回道：

“每数年一次天灾，哪次天灾不是死伤无数？咱们家过的好了，管那么多作甚？”

陈乾固执的摇了摇头，而后咬牙道：

“前隋十年不见太平，兵荒马乱死了无数百姓。

如今天灾一过，只怕又是各处饥荒。

爹，如今咱们虽衣食富足，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与你我一般平头百姓饱受饥荒之灾厄。

孩儿于心不忍，想要为天下人出一份力！”

陈茹薛闻听此言先是震惊！

他讶异于自家儿子年纪轻轻有如此仁怀济世之心！

而后是疑惑。

自家家底就这么些，拿什么给他为天下人出力？

陈茹薛不由轻咳一声，而后咬牙道：

“乾儿，你不会想要弄个什么粥棚施粥什么的吧？咱们家可经不起你这般慷慨啊，你的心情为父也能……”

陈乾见状不由分说直接打断道：

“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咱们家比起门阀士族的确不算富裕，孩儿也知晓如今能独善其身足矣。

但既然家中无事，孩儿便想去长安求学，以求学有所成时，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陈乾此言可谓是字字铿锵有力，尽显中二气质！

他自然明白自己眼下想为什么天下人出力，犹如说个笑话。

不过陈乾的确有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