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会养猪的人

裁缝店内，秦安一行人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插曲扰乱心情。

李钰儿和晴儿讲好了自己的要求，便继续挑选着布匹，这摸一摸，那看一看。

秦安则和李二狗在柜台前跟掌柜聊天，听着掌柜说一些这市集内的八卦。

“对了店家，有没有比较好的肉铺。”趁着掌柜喝水的功夫，秦安插嘴问道。

“肉铺啊，有啊，就在小店北边五十步的距离，有一家肉铺，那的肉啊，简直神了，还有肉铺老板那个婆娘，孩子刚生下来人就跑了......”

掌柜的涕沫横飞的说着，滔滔不绝的讲着肉铺的八卦。

等讲的口干舌燥，拿起水杯润润口舌，李二狗赶忙说道：“老板，我们就先走了，还有要事没做。”

“嗯，嗯。”掌柜嘟囔道，将口中的水猛地咽下，又露出一幅谄媚的样子，说道：

“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走出裁缝店，秦安一行人便按照店家指引往北走去。

正午时分的街道相比于清晨而言有些冷清，只有酒楼茶馆还有些嘈杂的声音。

“猪肉~猪肉~客官买肉吗？”

猪肉铺是零星几个还在叫卖的店铺，剁板后一个男人单手将一个婴儿抱在怀中，另一只手不时扇着摆放的猪肉，驱赶着蚊虫。

看到秦安一行向自己走了，赶忙将怀中的幼儿轻轻放到一边，可能感觉不到父亲的气息了，开始哭喊起来。

“不好意思客官，您稍等。”肉铺老板歉意的笑了笑，朝着店里喊道：“老大，出来照看下你弟弟。”

看到店里没有动静，老板尴尬的笑了笑，用更大的声音喊道：“老大！”

店里一个约么着十岁大，灰头土脸的孩子匆匆跑了出来，边跑边将手中的树枝扔到一旁，往衣服上擦了擦脏兮兮的手，轻轻的抱起自己的弟弟。

“抱歉客官，我家这老大天天想着读书，没事就拿个树枝照着牌匾自己琢磨，读书那是你该干的事吗，读书有什么用！能过上好日子吗！”

“对不起爹。”大孩子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弟弟，一边低头道歉。

看到自己幺儿哭声逐渐轻了，肉铺老板回过头，看着秦安一行问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肉多少钱一斤。”

“五钱一斤，这脊肉七钱一斤。”

“肉十斤，里脊肉五斤。”

“好嘞~您稍等~”

肉铺老板先是掂了掂挂起的肉，随后拔出卡在菜板的刀，开始在半扇整猪上切肉，别看汉子五大三粗，手上却很精妙，切肉时没有刮到猪骨上卡住，反而完美的剃了出来。

“老板好刀工啊。”秦安赞叹道。

“干时间长了，有时候手就会了。”汉子说完，一大块五花就切了出来，单手一丢，‘砰’的一声砸在木板上。

汉子接着从一旁取出一把剃刀，手上摸索着，在一个位置开始下刀，秦安也是会做饭的，自己也买过几次猪肉，看过几次杀猪的现场，能看出汉子开始剃里脊了。

“老板，你家的猪看起来好像比别家的大一些啊。”秦安笑着问道。

这家肉铺的猪相比于其他家要大上一圈，虽然相比现代来说可能差了不少，但在这个时候确实稍有些“壮”。

听到秦安的夸赞，汉子得意道：“客官好眼力，这都是我的独家秘方培养的，有不少人都想知道哩。”

一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尤其是那些贵人不吃这种东西，说是贱肉，来买的都是平头百姓，大家都是苦命的，百姓能有多少钱，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把猪养大一点点，卖的便宜一点。”

猪肉在春秋后，清明前地位都非常低，宋朝时都被成为贱肉。觉得猪是杂食性动物，什么都吃，所以是低贱肮脏的。

《礼记》中还有“君子不食溷腴”，字面意思是君子不吃猪下水，虽然深层意思是不与腌臜之人为伍，但用猪来代表，能看出来猪地位的低下。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猪肉会散发骚味，故而引达官显贵以及读书人的不齿。

“可老板，你这猪肉我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秦安疑惑的说道。

“嘿嘿。”汉子手一撩，一扯，一条里脊肉就被拎了出来，手上麻利的将肉打包，神秘的说道：

“这可是我真正的绝技，猪没了骚味味道可美着呢，不瞒客官您说，一些贵人都悄悄遣家丁来买呢。”

“给公猪阉割？”秦安随口说道。

汉子手上的动作一僵，一时有些慌乱，他没想到眼前这少年能知道自己的独家手法。

硬扯出一抹笑容，磕磕巴巴道：“公...公子说的没错，就是把猪阉了。”

虽然脸上还在笑，心中却黯然不已，恐怕没多久所有人就知道了，虽然之前嘴上训斥着老大，但心中还是希望孩子能读好书。

他也攒了一些秦半两，想着过些时日就把孩子送进私塾，万一被哪个公子看中了，收做伴读童子，也就不用跟自己过苦日子了。

没有做上伴读童子也无妨，自己卖猪供着，为后代埋下个读书的种子。

大不了跟自己回来卖猪。

但要是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养猪，自己赚的肯定就少了，万一供不上老大，幺儿还要请奶妈......

“老板，猪下水怎么卖。”秦安问道。

“公子买这么多肉，猪下水就送给公子了，公子要多少。”汉子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猪肉就是按天卖，最多最多卖到第二天，天热之后更是连夜都过不了，卖不了的只能自己吃，秦安一下买这么多，等于是帮了他大忙，送一点猪下水怎么了。

“全都要了。”秦安说道。

“好嘞公子，我给您包起来。”汉子没有关心眼前这公子要什么多下水做什么，他就是个卖肉的，关心那么多干嘛。

将包好的猪肉和猪下水递到秦安面前，吆喝一声：“公子你肉好了，一共是八枚五钱，您给八枚半两就行。”

晴儿从荷包中掏出八枚秦半两，递到老板手里，老板掂了掂重量，恭敬的说道：“谢谢公子。”

“对了老板，你家养了多少头猪。”秦安接过用麻绳绑的紧紧的猪肉，递给李二狗。

汉子挠了挠头，不懂眼前这公子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家里养了十三头，其中两头留着配种，其他的拿来卖。”

秦安点了点头，说道：“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