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拙劣的戏码

“先前路过，听到姑娘对这布匹甚是喜爱，便想来借花献佛一番，望姑娘见怪。”韩瑾对着李钰儿拱手道，礼节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晴儿正要说什么，一旁的李二狗走了过来囔道：“喂喂，你干什么。”

韩瑾并未理会李二狗，对着李钰儿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是想将这布匹送于姑娘，博个眼缘罢了。”

李钰儿点了点头，平静道：“多谢公子好意，这点布匹小女子还是买得起的。”

“买得起吗？”一旁的贵妇开口道，毫不掩饰的嘲讽道。

“这位夫人。”韩瑾转过头，对着贵妇说道：“夺人所爱可不是君子之为。”

说罢便从柜台拿回上币，递到贵妇面前。

“这......”贵妇有些迟疑，犹豫一会还是接了过来。

看到贵妇接过，韩瑾微微一笑，取出一枚上币便要交给掌柜。

“这就不必了。”秦安按住韩瑾手臂，拿出上币交给掌柜。

掌柜拿起上币，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看见一排浅浅的牙印，谄媚的笑道：“多谢公子，小的这就将布匹取来。”

说完转身走进屋内取布。

韩瑾也没再争执，将钱放回身侧的荷包，对着秦安拱手道：“不知阁下是？”

“赵氏，单字安。”秦安笑眯眯的说道。

韩瑾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是六公子，是在下眼拙了。”

话锋一转，韩瑾对着秦安说道：“都在说六公子是始皇最不受宠的公子，今日一看，传言信不得啊。”

秦安并没有因为韩瑾暗讽的话恼怒，只是对着韩瑾说道：

“韩公子身为亡国遗族，都能拿的出来，本公子即便再不受宠，怎么可能连韩公子都不如呢？”

韩瑾嘴角抽了抽，秦安接着说道：“再说这钱也不能让韩公子出，毕竟韩公子已经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再从韩公子手里索取好处，本公子心中有愧啊。”

“你......”一旁的贵妇刚要开口说话，韩瑾便打断道：“不知道六公子在说什么，在下只是路过而已。”

“是吗。”秦安不置可否没有再说什么。

韩瑾见到事态有点超出掌控，便说道：“姑娘，六公子，在下先告退了。”

“韩公子好走。”秦安笑眯眯的说道。

看到大人物们过完了招，掌柜猛地呼吸几口气，适时的抱着布匹走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这布匹还真不好找啊。”

韩瑾与贵妇一前一后走出店门，既然已经暴露，那也没必要隐藏了。

到了一处转角，贵妇开口道：“你还真指望靠那个女人？”

韩瑾脸色阴沉，双指不停的盘捻着腰间的玉牌，说道“这是利用好一切的资源，若是个傻妞更好，被发现也无妨，目的已经达到了。”

贵妇不置可否的笑笑：“真不是见人长的貌美？这种仙女儿似的人物竟然是胡人，那身段，啧啧。”

韩瑾瞥了一眼贵妇，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他怎得能免俗？

“女人事小，复国事大。”

他早便调查到，如今这美人儿在匈奴中威信极高，颇有第一个女王的意思，娶了她，不仅闺中欢愉，更是间接有了匈奴军队，这让人如何不眼馋。

沉默了一会，韩瑾说道：“若是拿不下李钰儿，便在这秦境内杀掉。”

如今北方的匈奴和秦朝逐渐安稳，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动乱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贵妇点了点头，这也是她想做的，说道：“那此事便交给韩公子了。”

韩瑾听到贵妇的话，不由得气笑，开口道：“赵夫人若是做了商人，定会腰缠万贯，到如今这种地步还在打着算盘。”

赵夫人听着韩瑾的讽刺，没有任何尴尬，平静的说道：“我们有大事要做，目前还暴露不得，臣妾认为此事韩公子做最好。”

韩瑾没有搭话，要么不做，要么一起，这种风险不能让他们独自承担。

赵夫人也觉得有些不仁义，想了想开口道：“我们与齐国可以支持韩公子上币千枚，并将一处暗田交予韩公子。”

暗田是他们的黑话，指的是不被秦朝监视的地方，从外看去就像是普通的村落，用来休养生息。

韩瑾听到赵夫人的条件有些犹豫，当年韩国最弱小，六国里第一个被秦所灭，故而如今的根基也最弱。

“成交。”思索片刻，韩瑾答应了下来，如今便只有韩国没有一处暗田，其他人也捂得很死，现在韩国急需要一处地方来修生养息。

看到韩瑾答应了下来，赵夫人没有任何意外，她一开始就知道韩瑾拒绝不了这样的条件。

走到咸阳城一处悬挂着‘赵’字牌匾的偏僻院落，赵夫人向韩瑾拱手告别，走进了院子。

她今天出门，便是为了看看那六公子，能被赵高说大秦未来的人是什么样的，不然怎么会跟韩瑾演那一出拙劣的戏码。

她可姓赵，赵国的赵。

韩瑾也向着韩府走去，六国贵族皆被迁到咸阳，赠送了府邸，看似优待实则监视，估计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摆上始皇的案台。

既然一定会被始皇知道，那便不能着急，不然肯定会引火烧身，不过以始皇的伟略，说不定尽早动手反而能排除嫌疑，如何挑选刺客也是一大难题。

还有那个六公子......

韩瑾本能的感觉这个人是个很大的威胁，但又不说上来为什么，始皇赐他别院，农家墨家齐在......

长吁一口气，他想不通其中的逻辑，索性不去想了，就算秦安在暗中做一些事情也无所谓，难道还能让这积重的大秦重焕生机？

身为六国贵族，他们前些日子便看出了秦国的弊端，不然也不会再次燃起复国的想法。

“没想到站到山外却看清了。”韩瑾自嘲一笑，韩国之前的弊端比如今的秦朝还明显，却当局者迷，直至成了亡国遗珠。

——

信宫内，始皇一边翻阅奏折，一边问道：“赵国那个联系你了？”

赵高伏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回陛下，赵国的赵奢一天前跟奴才打听过消息。”

始皇不咸不淡的说道：“将秦安的事告诉他们了？”

“奴才将六公子的事告诉了赵奢，陛下放心，奴才并未有提任何关于农物的事。”

“下去吧。”始皇‘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赵高退下。

赵高直起身子，踮起脚尖轻轻了走出了信宫。

始皇放下奏折，拿起手旁一根木条，上边记着赵高与赵奢昨日见面时所有内容。

大体看了一遍，始皇将木条扔到一旁，轻笑一声，道：“也是时候去看看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