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令牌分发，众人接令而行。

姜云与王小蕤受令去调集守城军，寻找工匠，在东城门处建立粥棚，引军驻扎，守卫城门。

出了府衙，姜云驻足回望，“我有点欣赏他了，天下大同，于他而言，倒不算虚无缥缈。”

“嗯？”王小蕤轻疑。

姜云想了想，问道：

“师姐，若是你立足岔路，面前马车失控，你只能控制马车方向而无法停下马车，前方有两条道路，一条道上捆着一个人，一条道上捆着十个人，你该如何选择？”

王小蕤思考了一下，拧着眉头，疑道：“这是什么问题？不是纯难为人呢吗？怎样都会死人，怎么选都有道理。”

现在的局面就和电车难题相似，只不过一侧是粮商，一侧是难民。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思考过后的选择是选择将马车偏向少数人那条街道，选择救下十个人。”

“确实。”王小蕤点了点头，若设身处地，她思考下也会做出这般选择，两相比较，取其轻。

“但是楚慕之的选择是把躺在道上的一个人拽起来，自己躺下去，所有的风险由他去承担，这就是圣人，天下大同，或许真的能成。”

“可是圣人都活不长啊。”王小蕤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光太盛，也太招人嫉恨，生活在阴暗的家伙见不得光，他们巴不得所有人都腐臭糜烂。

王小蕤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呢？”

姜云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开的马车，关我毛事？！”

……

楚慕之遣人整备粥棚，迎接灾民的细节整治好，府衙便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差役在城中奔走，大批量的收购粮食，派遣一队城军日夜看守，运送材料到各个城门，搭建粥棚。

此时天已至薄暮，黑云掩住霞光，浓重云彩堆砌的缝隙中金光扭曲。

楚慕之攀至城楼顶，极目远眺，看见豆大的小人，连绵成片，恍如蚁虫，浩浩荡荡，一时不绝。

此时粥棚的框架已在地上升起，虽然简陋，但是却足够派粥之用，楚慕之垂眸望着，心里却怎么也不安分，好似无形恶意如针芒般在四周升腾，隐刺其身。

天边信鸟啼鸣，楚慕之招手引来，只见一道绿色荧光，直冲在手心，在掌心处化鸽子模样，核桃大小的脑袋轻轻磨蹭掌心，楚慕之随手掏出米粒大小的玉石，信鸽叼起石头吞咽进肚，随后吐出以一卷信纸，

将卷好的信纸摊开，笔记龙飞凤舞：

“济安府或生变故，速退。”

“我怎能退的开啊。”他低矮下身子，将信鸽收入瓷瓶中，一兜袖袍，信纸燃燃起火焰，转瞬消失在手中，满目怅然：

“天下生异，苍生何辜？”

……

阁楼，陈立推门而入。

熏香厚重浓烈，脂粉气萦绕其中，情欲升腾，初闻之时，竟感到胸腹间阵阵欲火升腾，

陈立恐生丑态，慌忙再入内阁，叩伏在地上，“殿下，时候到了。”

玉肌揉骨销魂，缠绵声若绕耳之柔，三皇子身周萦着脂粉味，赤裸胸膛，美人含珠，眸子细长，苍白脸色销魂黯然，他眸子都未抬，只是问着：

“可有气运？”

陈立回道：“属下借着官路传递信息，寻监正手谕，抢了金环城府令运玺中气运，坏了金环城水路，引水破了环城地势，引居民来此，勉强凑够结阵之数，只不过，金环城居民并非斗牛城居民，非龙兴之地之引，阵或可成，但应当小心。”

陈立托出白玉葫芦，掌中葫芦满满当当灰色雾气，气运蒸腾变化，循环折转往复。

“大监正带话，陛下静待凯旋，”

三皇子大笑，“呵呵，好，好，”

他起身，推开美姬，手腕缠绕墨色发丝，指尖触及红润脸颊，美人红唇微启，雪白脖颈后扬，循着三皇子的动作变化姿势，一双妩媚眸子拉的细长勾人。

有力的手腕与面颊刮过，磨蹭过下巴，环住纤细脖颈，美人轻启朱唇，一声嘤咛。

随后。

搭在脖颈处的手指轻轻用力，颈骨发出清脆声响，柔软无骨的肢体瘫软在床铺上，再无半分动静，一双妩媚眼眸仍是眯着，睫毛轻颤，却满是不解之恐惧。

三皇子垂目，目光冷淡，与尸首全然不顾，好似并非是一个人死在眼前。

“此时流民已至，已经可以布局了。”

他轻哼一声，赤足踏在玉塌之上，陈立忙着起身，在一旁引来长袍，披在三皇子肩头，忙着解释，

“若要成祭，要百多人，在城外山洞已然做好布置，到时只要借着发放粮食之由引人而入，再割头取血，便可成血祭之地，汇入气运，引来恶蛟，承天地升变之时宜，便可取运加之己身……”

“吾若功成，陈伯当居首功。”

“分内之事，属下不敢。”

两人踏出楼阁，阴云密盖，微微抽气，胸膛气浮，三皇子苍白脸色扬起激昂血色，郑声，“天下气运在我！吾辈当兴！”

……

府衙事毕，楚慕之引来众人，再聚府衙。

大小官差，皆风尘仆仆，几日间忙的脚步粘地，循照马匹脚力估算，灾民应就在这两日便到。

楚慕之站在堂中，“金环城之变或有异处，我暂时未接到金环府令消息，恐已遭不测，灾民生变，起神庙必然借机收拢信众……灾民之事，首重在稳，若有不适，可先斩后奏，切勿叫人趁机生事。”

“是。”众人齐声应道。

“王司理。”

王小蕤上前一步，“在。”

“此处你修为最高，当守一处城门，开粥棚以赈，以防生变。”

“是。”

“……”楚慕之再点几人，分守各个城门。

“我遣人寻来材料，在第一次派粥之后，便让灾民去以木材各驻房屋……灾民聚于城前，人多必引邪祟，镇妖司……我也叫人购粮，田地间栽种菜品，以术法催之，约只有月余，便能在暂时稳定，其皆有住所……”

桩桩件件，楚慕之皆说与众人。

末了。

他叹息一声，抱拳而致意，“诸位，辛苦。”

“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