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有关系

“我是不是喝多了，听不太清楚了。”火麒麟也收回笑容，更是抖动了下衣领，颇为刻意地露出腰间的点三八。“你再讲多次？”

“我话！”李逸也不含糊。“这张单你要买，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个九折。但是……”

“你！”他讲苏珊拉到身前。“你要同苏珊小姐，道歉！”

哐！火麒麟没有开口，回应的，是在他脚下爆裂的酒瓶。听到这声脆响，先前还在小姐身上抽水的几个马仔也迅速反应过来。一人堵在了门口，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将李逸钳制在其中。

“哇，现在是什么行动啊？玩飞虎出征啊？淫战行动啊？”李逸说了几个周遭人都不懂的梗，眼睛却毫无避讳地盯着火麒麟。“火SIR，你是要刷卡还是给现金？”

“好好好……”火麒麟鼓着掌，也缓缓站起。迈步走到李逸的正对面。“你信唔信，我唔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让你这个场子，熄灯一个月！”

“信，我肯定信啦。”李逸似乎早知道对方会出这招。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你火SIR是老车头，从雷洛时期就入职。各个环头都有换帖的兄弟。随便找几个借口，整几单联合办案，再容易不过了。”

“阿BOB!”讲到这里，一直门外等候的光头男直接顶开门，手里还拿着张单同只白兰地。“阿BOB，ICAC的举报电话是多少号来着？我记性有点不好，忘记了。”

“25-266-366。”阿BOB报得比自己身份证还顺溜。

“哼。”火麒麟似乎料到对方有这一招。“又出这招？你猜ICAC那帮西装佬会不会做事？就算上到法庭，你猜个官信我还是信你们，古惑仔。”

“古惑仔讲的话当然不可信啦。”李逸露出狐狸般的狡狭笑意。“不过我忘记告诉你，我这个月捏，刚刚好信了耶稣。有时候都会去做下礼拜。还入了一个福利会添。”

“我们的会长呢，就是林陈美华女士，这个你知道吧。这个就别说了，单单精彩同我们将耶稣的史提夫牧师，都是胜育强书院的名誉校董。”

“我们这班主的兄弟姐妹。里边有医生，有律师，有教书先生，还有公务员。”

“这些人去上庭的话，我相信个官，还是会听一下的。”

在李逸一句句的科普中，火麒麟少有的沉默下来。他本人也好，其他几个便衣也罢，根本就不想把事闹大。烂仔怕差佬，这是几十年来约定俗成的传统。他们这几人也一直屡试不爽。

哪怕前阵子在尖东被人落了面子，对方也是实实在在的以势压人。他们憋着一股气，也没脸再去尖东那边作威作福。这才来到洛克道这种小地方。

鬼知道，一来就遇见个比扑街更扑街的李逸。古惑仔唔讲打讲杀，居然讲起文化。还入教会信耶稣，我顶你个肺？你大佬没有叫你要拜关公的吗？

气氛顿时凝滞。没等火麒麟开口，李逸又立马接过话头。“诶诶诶，讲笑嗟，火SIR你唔好摆在心上。”

“不如这样啦。”李逸拿过光头BOB手中的白兰地，拨地一声将盖子打开。“苏珊呢，是真的不做街钟的。如果火SIR你今晚真的有兴致，我再同你选多一个，包你满意。”

“今晚这间房的单。我做主……”李逸扫了阿bob一眼，“阿bob，今晚这间房签几多。同我打个五折，另外拿多两只金装白兰地，入我数。”

李逸将手中的白兰地双手举起。“火SIR，我这份人衰口臭，你有怪莫怪。我先干为敬，算是同你陪个不是。”

说罢，只见其直接仰起脖子，一整只白兰地，就这么往喉咙里倒。

“咕咚咕咚咕咚……”

“逸哥。”苏珊既心疼又内疚，急得都想上手去扒拉。

李逸则依然保持仰首的姿态，他单手轻轻推开苏珊，在现场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艰难地喝光一整只白兰地。

“呕……咳咳咳……”几分钟过去，当酒瓶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液的时候，李逸这才将空瓶放下，随即双手抱拳。“火SIR，山水有相逢。今日的事，就这样四四六六地拆掂佢？”

在李逸吹喇叭时，火麒麟的脸阴晴变幻好几糟。等前者这句话出口，他也随即挂出笑脸，一副老大哥的豪迈模样。“阿逸，我就叫你逸仔吧。你是得的。死鬼威利能收到你这么个小弟，真是好运。”

“唔好意思，我要去一下厕所。”李逸显现出一副不胜酒力，想要呕吐的样子。“阿BOB，让少爷进来把包厢收拾一下，再让JACK妈把她组里最火的几个舞小姐叫过来。”

“火SIR，我就先失陪了。”说这话，李逸急忙捂住嘴，在苏珊和阿BOB的搀扶下，走出了包厢。

……

“阿逸哥，我去同你倒杯热茶和拿条热毛巾吧。”来到经理办公室，苏珊扭身就要去倒热茶。

“苏珊。”这时候，李逸直接叫住了苏珊。她转身看去，前者哪里还有醉醺醺的模样。“你今晚就先收工。这两日休息吧。等我通知你再上班。”

“阿逸哥，你……”苏珊看着表情冷漠的李逸，顿时有些发蒙。

“出去吧。记住，不该说的别乱说。”李逸挥了挥手，示意阿BOB送她出去，顺便关上门。

等苏珊离开，办公室内就剩下李逸同阿BOB两人，前者抹了抹脸，从兜里掏出烟仔。“扑街，那瓶苹果汁放了多久。我怕我待会会拉肚子。”

“从酒柜里面拿出来的，这边有按照你的吩咐，一直留两瓶以备不时之需的。”光头阿BOB咧嘴笑道。“逸哥，都是你这招好用！”

“那张单，你知道该怎么搞吧？”李逸也抛了只红万给阿BOB，同时问道。

“放心。我先涨一倍再打五折。”阿BOB心领神会，想让两人已经配合不止一次。

“我后面签的那两瓶酒，不要拿公司的库存了。去后面库房提两只水货就得。”说罢，李逸将外套提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接下来这里就算死人塌楼也不要找我了。我要收工了。”

李逸挠了挠寸头，从后门溜出夜总会。走过湿哒哒的后巷，消失在霓虹灯中。

而在他离去的同时，夜总会角落，不起眼的卡座内。烟雾弥漫，雪茄的火星在其中闪烁。

“他就是靓仔逸？”

“是的，波士。我们在中区的三间场子，都过给了长乐睇，其中他在打骰的这家，生意最好，麻烦最少。”

“唔错。这几日，搵个机会。带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