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夕

自从木马场一事之后，季舒和慕云瑶便安分守己了许多，见到慕暖也不吹胡子瞪眼而是漠视。

“小姐这样真的会好吃吗？”连衣看着草席上铺着的黄色红薯一脸怀疑，她还从未见过这种做法。

慕暖无聊的晒着太阳看着天上飞过的鸟，没办法，上次的事情传到了慕中山的耳朵里。慕中山本来就偏心，又看外人议论侯府将她和慕云瑶关了禁闭说要等着国子监上门才能解开。

她已经在院子里晒了大半个月的太阳了，再不找点事干她得无聊死。

她在贵妃椅上翻了个身：“放心，包好吃的。”

夜子修是个嘴刁的人，吃过一次后都赞不绝口。

想着她又有些烦躁抓起一旁的树叶子就往地上扔，都已经一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反而一堆破事。

“小姐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无聊。“

连衣翻着红薯安慰道：“小姐，还有十几天你就能入国子监了，这可是好事情。”

慕暖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她：“好事情？”

她好不容易不用读书就过上了上层人的生活，现在告诉她是好事情？要不是那天不想拖秦苏苏的后腿她才不会去赢什么马球。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大学毕业，穿越过来还要去读书。

“对啊，国子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听说连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在国子监上课。”

慕暖一下子坐了起来：“连衣，你打听清楚了吗？”

她现在都不想相信那些假消息了，就没一个准的也没一个好事情。月阳阁她差点没了清白，木马场差点人都没了，现在又来了个国子监，她可是小心再小心了。

“千真万确，这可是我这几日和大少爷身边的李安套消息问出来的。”连衣说着还有些许嘚瑟。

慕暖若有所思，这也是唯一一个入国子监的好事情。

*

半月后，慕府

一大早慕暖就接到消息前往老夫人居住的长寿堂，她们到时长寿堂坐满了人。

慕中山下了早朝早早就归家，只因今日是国子监宁监丞来慕府的日子。慕云瑶与慕颖早已在自家母亲身侧站着。

“祖母。”慕暖温声行礼。

老太太忙将慕暖拉在自己身侧对着坐在自己一旁人道：“这便是我慕家的嫡长女，慕暖。”

慕暖看去，宁监丞竟然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与她想的完全不符，只见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面容寡淡，一脸平静。她低着头也没有看向慕暖的意思只是吹了吹手中的热茶，一脸的漠视。

“啊暖，这是宁监丞。”

“宁监丞。”

“嗯。”

慕暖行了礼便退到下面与小辈们坐在一排。

宁监丞放下茶杯看着底下的人目光落在了慕暖身上：“虽是嫡女，可我听闻二娘子你幼时顽劣不堪，目无尊长，现在可纠正过来了？”

慕中山插了话脸上堆着笑：“改了改了，早不像以前了。”

宁监丞冷眼看向慕中山：“侯爷，我在和小辈们交谈呢。”

慕中山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一个国子监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不就是皇上准许太子公主也在其学习吗？

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敢挂脸只是哈哈笑：“是是是，沟通，沟通。”

慕暖起身回话：“回监丞，我幼时因为母亲亡故心智还未成熟并不知道恶劣行为是什么，祖母寿宴之时也只是为了给祖母一个惊喜，却不知道祖母吃不了杏仁。孩子行径都靠大人传授，好也信，坏也信。”

宁监丞挑眉又问：“你是说，是大人教你那么做的。”

“并未，只是幼时之事早已忘记，就算现在有有心之人来编排说我幼时的不是，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堂上无声，宁监丞和老夫人对视后仰头大笑：“二娘子果然聪慧。”

“侯爷好福气，明年国子监总共录入新人不过二十人，你家就出了三位。”

慕中山听后内心也是狂喜：“过誉了。”

宁监丞站起身：“待到除夕后，国子监会提前派人将衣物，文墨等送往侯府。开春后便随着其他人一起入院。”

说完她便以天色不早为由离开，慕暖跟着慕中山一起将其送出府。

临走时，宁监丞对着慕暖语重心长的说一句话：“慕姑娘日后定是不凡的女子。”

慕暖与慕中山都很是不解，权当她的夸赞。

*

为了让三姐妹入国子监时基础不会太差，慕中山提前请了教书先生到侯府教导。

慕暖本想好不容易搬回了玲玉阁不用被慕长风早上习武的声音吵醒，现在却是每日被连衣拉起来催促洗漱。还不如住在慕长风旁边时睡得好。

慕云瑶和慕颖顶多是坐着上课，慕暖还被慕中山特殊照顾了，额外请了教习嬷嬷来教她的礼仪举止。

慕暖每日放了学就得去学规矩，现在是脑袋也疼，身上也疼。

“小姐，你得抓紧完成学究给你留下的任务了。”

慕暖瘫着身子，脑袋无力地放在桌上上摆手摇头:“学不动了，根本学不动。“

连衣将盒子里的纸砚笔墨都拿出来摆好：“小姐，我可是听说了，这次小考你差点就超过了三小姐呢？三小姐可是从小就受最好的教导，小姐这才学多久。”

慕暖根本听不了一点彩虹屁，要不是她大学选修的历史文化类，她现在可是动不了一点脑子。

“小姐，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晚上就有除夕灯会，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放松了。”

不管怎么说慕暖还是在第二日将作业老老实实交了上去，学究们也算圆满完成任务在下午纷纷告辞，嬷嬷也相继离开了。

慕暖仰天长啸：“终于，结束了。”

到了晚上除了慕长风不在慕家人都聚在一起吃年夜饭，慕暖坐在老太太身边。

慕云瑶上次的事情之后格外乖巧，慕中山又变回了原样对她宠溺。什么饭菜都往她碗里夹。

老太太几次咳嗽，慕中山都没明白，反倒是洛敏在饭桌上一个劲的夸赞慕暖上次的所作所为。

很显然，她是故意的。慕云山没有慕中山的本事，刚开始的时候季舒私底下经常给洛敏使绊子，洛敏没有她的聪明，大吵大闹后给自己留下个悍妇的名声。

所以她就喜欢看季舒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没脸见人的日子。

一顿饭也算愉快至少对于慕暖而说，她很久都没有和这么多人吃过饭了。刚来的时候她孤身一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后来遇到夜子修她便有了依靠，如今虽依靠没了至少也有一群说话的人。

慕中山带着一家子前往汉街，今晚除夕有灯会，人也多。

慕暖也是第一次除夕时来到街上，她跳下马车看着车水马龙的游街灯会一脸震撼。

“瞧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慕云瑶不屑吐槽着却被季舒白眼相对。

“你忘了我和你说什么，只要你乖巧懂事你父亲永远是最疼你的。”

慕云瑶礼了礼衣服，那是自然。说着笑颜如花上前挽着慕中山的胳膊，说说笑笑之间拉着他往前走，就是想把慕暖抛在一边。

连衣看着渐行渐远的人不满嘟嘴：“主家也真是，完全不顾及·····”

她最后还是将话吞在了肚子里，只是站少女身侧看着那双波光粼粼的眼里光彩四溢。

“连衣，哪里有喷火诶？”慕暖拉着连衣的手就扎在人堆里。

那人手里拿着酒瓶，入口一杯酒含在口中朝手中的火棍喷去。一龙火焰串的极高，慕暖只感觉脸上发烫，全身都暖和起来。

她又看着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她拉着连衣前去观看。原来是射箭游戏，只需要将木板上的水球一一戳破就可以赢得奖品。这不就是和打气球一样嘛。

老板的摊子上摆了许多稀奇的宝贝，慕暖一眼看到了用草扎的娃娃。夜桐幼时她也会给她扎娃娃。

“老板多少钱玩一次？”

“一文一箭。”

众人唏嘘：“老板你这也太贵了，而且还不能保证百发百中！”

说着就有一群人渐渐退去，连衣见慕暖眼睛一直盯着摊位上从包里掏出荷包。

“小姐，玩玩?”

“好“慕暖迫不及待将钱递给老板，在拿到弓箭后才恍然大悟她根本就不会射箭。

连衣一脸期待：“小姐加油！”

慕暖尴尬的笑了笑：“我···会的。”

慕暖嫌弃衣服碍手碍脚将衣袖挽了起来，又觉得自己站的不够宽步子也迈大了许多。她拿起弓箭眯着眼比对了好一会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发射！

箭头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老板吓得跳起来差点扎他脚里。

连衣本来还在鼓掌的手在箭头掉落的过程中停了下来，她一脸疑惑：“这箭是不是太重了。”

慕暖感动不已，好连衣，怀疑过箭头都没怀疑过是她小姐技术不行。

接连试了几次箭只有越落越近的，慕暖垂头丧气放下弓箭：“我总不能一只都不中吧。”

“姑娘，你还有二十只箭，我这有二十个水袋，接下来你可得百发百中才能拿到奖品哦。”

老板说是这么说心里还不知道多高兴，他眼尖看着从摊前路过的两面男子穿的衣服价值不菲连忙喊道：“公子，有没有兴趣？”

连衣看了过去后衣袖下的手扯了扯慕暖的衣服，慕暖还专心对着：“连衣，我马上就能弄到了。”

连衣屏息没做回应，慕暖这一箭可算是射中了，她高兴的跳起来随手扯了一双温热的手大喊：“我终于中了！”

林山忍不住打趣：“慕小姐这牵手可比射箭好，把把都能中。”

慕暖的火热的心瞬间被泼了凉水，她反应过来后迅速与皇莆修拉开距离：“王爷。”

“你想要什么？”

慕暖正欲开口，一旁的老板却急着开口，他从摊上拉起稻草娃娃：“公子，这位娘子求的是这个。”

也不怪人家老板，他两往这一站郎才女貌的不少公子小姐都涌了过来，他可不得把财神爷留下。

“箭给我。”

“王爷，我自己可以。”慕暖说着就转身又专心对着水球，只是手臂酸软没了刚刚的力气，拉弓的手有些颤抖。

一双大手拖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重叠在她拉弓的手上，慕暖吓得一惊想要放手离开，奈何皇莆修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王爷，请自重。”

皇莆修低头在她耳侧低语：“别动。”

有了他的力气，弓箭瞬间拉满，箭头直直的朝着水球射去。

一个接一个的水球相继爆炸，众人纷纷喝彩，不少女子还在责怪身旁的男伴，只有慕暖心绪紊乱。

他们离的太近，近的能感觉到彼此皮肤散发的热气。连衣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眼睛四下望着深怕碰到熟人坏了慕暖的名声。

待到最后一直水球掉落，见臂膀上松懈的手慕暖连忙从他臂膀里钻了出来与其拉开距离。

她面上带着怒气却见周围站满了人，也不敢发作只是准备离开，老板却喊住了她。

“姑娘你的奖品。”

慕暖瞧了眼皇莆修冷声道：“谁打的给谁，就当那日的赔罪！”

那日？林山噗呲一笑：“王爷，我是发现这慕小姐是越发可笑了，一个破布草娃娃还想赔罪。”

黄莆修接过娃娃盯着他：“我觉得还不错。”

林山迅速收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对！好极了！”

慕暖与连衣迅速穿过人群，走了许久才停下来，慕暖越想越气，这皇普修仗着自己有几分容貌就可以肆无忌惮吗？

“真是不守男德。”

“小姐，我们还逛吗？”

“不逛了，我们回家。”

两人寻了一圈终于在巷子里找到了慕家的马车，慕暖提裙踏上马车，听见天空传出咻!咻！的声音伴随着爆竹声她的脸上映射出五光十色的色彩。

“小姐，除夕快乐！”连衣欢呼雀跃着。

只见天色数不清的烟花升上高空绚丽多彩的绽放，慕暖盯着烟花眼里湿润：“新年快乐，连衣”

新年快乐，夜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