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寿率血衣卫百骑,驱败卒冲击吴军防线,连破三道阵线,忽而绕进东山丘吴军中枢,刺陆逊于大纛之下。老将韩当战死、陆逊负伤而遁,吴军皆以为大都督阵亡,遂大溃!
彼时,汉军士气大振,尽呼陆逊已死,遂反败为胜,镇北将军黄权领军一路追杀吴军五十里,破猇亭、枝江,杀敌无数,俘虏近万,兵锋直逼重镇江陵。
江南汉军见吴军突然撤退,又闻江北吴军大败,遂出兵掩杀,杜路破南撤诸葛瑾部,斩获颇丰。诸葛瑾则率五千余残兵逃回公安。
王平则趁吴军登船背水之际,大破吴江南吴军,俘虏民夫杂兵无数。
而东吴水军已毫无战心,吴班与陈式、丁封分三路,攻克猇亭水寨,而后将水路防线推至夷道城外江心岛,沿途缴获大小战船无数。
不久后,武陵郡亦传来捷报,张慕不负众望,击败步骘所部!
原来张慕在与马良沙摩柯等蛮兵汇合后,便传达了刘备旨意,起初沙摩柯等蛮将还有些不服张慕,但蛮人崇尚武力,敬重勇士。于是张慕便与沙摩柯等人比斗数场,唯有沙摩柯勉强与张慕斗了个奇虎相当!后来又知张慕乃大汉频阳公主义兄,曾是白云山中劫富济贫的绿林豪杰,便肃然起敬。
张慕在聚拢人心、熟悉地形后,将七千蛮兵分为十余个五百人队,开始星散袭扰武陵各地,四处强迁人口,步骘又岂能叫蛮兵劫掠郡中人口?
于是步骘见蛮兵每股人数不多,便带兵马分兵来攻,可吴军一来蛮兵丢下百姓就往山林里钻。步骘恐有埋伏,又不能不管百姓,便命各部护着百姓回军。吾军一撤,蛮兵又追;步骘再回军反击,蛮兵又跑,如此反复几次双方疲惫不堪。
可张慕却在此时带着三百血衣卫和一千白毦兵,以及剩下的三千蛮兵生力军突然四面杀出,最终步骘大败,带着残兵逃回郡城坚守不出。张慕便又开始故技重施,但疑神疑鬼的步骘却怎么也不肯出城。
如此,倒是叫张慕迁走了不少人口。
至此,刘备移阵猇亭,于诸葛寿建议下停止进军,但驻扎在枝江的黄权部、以及夷道城的杜路、王平部依旧做出准备南下态势。
而此东征,吴将潘璋、韩当、马忠、鲜于丹、骆统、周胤、李异、刘阿等数十员大小将官战死,陆逊、朱然、徐盛、诸葛瑾等败逃,东吴将官被俘者众。
虽然汉军反败为胜,但此次汉军中伏后坚守待援,亦损失不少,约万余将士折戟沉沙于此次东征,前部督张南奋战而亡、别督赵融中伏死于乱石之下、刘宁战死于守山战中,更有校尉司马不幸阵亡者多达二十余人。
此役吴军兵力更是从最初的六万,折损到了三万余,荆州各地抽调而来的杂兵、民夫更是损失巨大。
得知消息后,东吴上下惊骇,孙权震恐,遂急命诸葛瑾出使刘备,重商议和之事。
猇亭天子行辕外,诸葛瑾正焦急的在外踱步,等候刘备召见。
不多时,他便望见一英朗少年,身着戎装,佩戴小冠,按剑而来。
他远远见得颇为眼熟,仿佛似曾相识,当望见少年眉心黑子时,遂试言:“南山乎?”
诸葛寿连忙微笑上前行礼:“侄儿拜见伯父。”
诸葛瑾本是焦虑的神色,随之多了些笑容,已握住诸葛寿的手,不住感慨往昔。
诸葛亮在隆中时,他还去探望过几次,自然记得诸葛寿儿时模样,不过现在长成,虽模样有了变化,但眉宇依旧如孔明,尤其是这眉心黑子,还是和过去一模一样。
虽然上次夷道城他只远远望见诸葛寿立于城头,但看的并不真切。
待叙过亲情后,诸葛瑾苦叹摇头:“贤侄此次可是大展神威呀!可怜苦了老夫这差事,也不知陛下能否罢兵。”
诸葛瑾虽然是外臣,但刘备已经登基,且携大胜之威兵指荆州,他前来求和,自然要礼敬,叫陛下也是为了议和。
不过诸葛瑾也是头疼,他可不是第一次为两家事奔波,可谁叫他二弟在蜀汉当丞相呢?但去岁汉军小胜之时,刘备便不愿罢兵议和,如今大胜,汉军已攻入荆州南郡,可谓士气高涨,又如何肯轻易言和?
思及于此,他看向自己这位最近声名大噪的侄儿:“不知陛下最近如何?”
面对诸葛瑾探风询问,诸葛寿依旧笑得灿烂,因为他是真心盼着吴使到来,赶紧谈议和,赶紧联盟。因为只有这样,大汉才能将精力从东征中抽回,才能开始谋划北伐大计。
当然,他也不可能上赶着,毕竟如今他们是胜利者,得有胜利者的姿态。
“伯父也知,陛下昔年在荆州住的久,早已习惯这此间水土,最近可是吃的好,睡的香,正想着叫赵将军也领兵过来,趁着春暖花开之季一起会猎大江两岸。”
“这......!”诸葛瑾立时色变。
因为诸葛寿看似是在说吃喝玩乐,其实是在说,陛下对荆州志在必得,正欲调赵云领兵前来助战!
见诸葛瑾脸色变化,诸葛寿则继续加料:“昨日,陛下听车骑将军言武昌之鱼味美而鲜嫩,还欲命车骑将军取来品尝一二,不知这武昌之鱼当真如此美味?”
“这......!”诸葛瑾只觉此行只怕不妙。
那张飞去过武昌吗?还武昌之鱼鲜美,分明就是建言要打入武昌、吃下武昌,看来刘备有鲸吞荆州全境之心啊!这又如何是好?
见效果已差不多,诸葛寿则悄声提醒:“伯父且先随小侄拜见陛下,伯父且宽心,陛下与众文武虽愤恨东吴背盟偷袭荆州杀害关将军,但小侄与父亲,都深知曹魏势大,两家还当以大局为重。”
闻得此言,诸葛瑾大喜,一边走一边握着诸葛寿的手不肯放,压低声音连连赞同:“贤侄所言甚是!今曹丕篡汉,天人共愤,陛下承继汉统,吴王亦有匡扶汉室之心,你我两家理当摒弃前嫌,共讨曹贼才是。”
诸葛寿却忽然停下脚步,似想到什么:“可小侄听闻孙仲谋已成了大魏吴王,不知可有此事?”
诸葛瑾一时语塞。
...
刘备只见了诸葛瑾一面,便命张飞为主,黄权为副,负责议和之事,显然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据说为了此次和谈,孙权还亲自抵达江陵,孙权这次是真的慌了,因为赵云已领着兵马自江州赶来,且武陵、江南、江北三线全部失力。大都督陆逊更是受伤陷入昏迷,高烧不退。他并非昏庸之君,自了解此战经过之后,他便知晓陆逊战略谋划并没有错,甚至险些将刘备生擒。然谁也没想到那诸葛亮之子,竟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江心水寨,从而撬动全局。
孔明之子,当真不可小觑也。
而从诸葛瑾那得知的消息是,刘备竟有席卷荆州之意,且麾下文武一致要求继续攻打。若非此战立下大功的诸葛寿与其父一直有联盟抗曹之心,且刘备也颇为喜爱诸葛寿,估计此刻连谈都没得谈。
关键这时候,曹丕还不断向他派出使者所要太子为质,若这时曹魏再大举南下,那他东吴就真的要亡了。
最终在诸葛瑾来回奔波数次后,双方达成约定。
已经被大汉占领的建平、宜都二郡归汉,五溪蛮族愿迁入汉地者,可迁入建平、宜都二郡。大汉荆州文武家族亦可迁入汉境,俘虏的民夫及部分愿意归降的士卒家眷必须送至汉境,以上东吴不可阻拦。
也就是说,蜀汉如今拥有益州、以及荆州的建平、宜都二郡,虽然仍旧不及刘备集团鼎盛时期,但局势却已大不相同。
而被俘虏的吴国将官,则需用叛将糜芳、傅士仁二人,及粮草百万,金银珍宝等交换。
同时孙权去大魏吴王中的‘大魏’二字,至于‘吴王’的尊号,蜀汉承不认承认,那就要看孙十万将来的表现了,至少目下大汉表示暂时沉默,只“承认”其为汉大司马,扬州牧云云。
自此两家指长江歃曹魏使者之血盟誓,永结同盟,共伐曹魏,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云云。
其实古人还是比较重视誓言的,且相信江河湖海山川百岳皆有神祇,至少在司马懿指洛水赌咒发誓前,誓言的含金量还是颇高的。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孙权为了刘备早些离开,还提议两家联姻,结秦晋之好,欲将长女孙鲁班嫁给刘禅为侧妃。
刘备、张飞、诸葛寿想都没想当场拒绝!
刘备不用说,已经有阴影;张飞更不愿意,因为他女儿可是太子妃;至于不干他屁事的诸葛寿,则是因为他深知孙鲁班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种母老虎还是留在东吴霍霍自己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