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俩人小声交谈,定下保持正常速度,今日早些在乡里休息。
接着刘备对韩岳道:“岳兄,此行也许会碰到鲜卑,所以我想仿效军中制度,以备万一。”
“哦……”韩岳一怔,“刘君的意思是?”
刘备思忖片刻道:“制定纲纪,划分什伍,安营扎寨,进退有度!”
韩岳郑树听后,登时面容发光,惊喜道:“刘君竟然还懂军事!”
“并不太懂,只是看过一些书籍罢了。”刘备轻笑着摆摆手。
“刘君过谦了,只是您刚刚所说,就很是精要。”郑树道。
随后他皱眉为难起来:“只是咱们这些人大多都未经过操练,对军事不通,短时间可能难以施行。”
“自然不能跟真正的大军相比。”刘备道,“先慢慢来吧!”
随后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先把商队人员重新划分。
他们挑选出青壮游侠,组建成两队人马,每队六人,分别由韩岳和郑树统领。
这些人将负责保护商队安全,沿途侦查,夜晚值守。
相应的,他们也将摆脱日常琐事,不用再负责商队事务。
随后刘备让张世平和苏双负责商队日常管理,包括物资调度,烧水做饭,路线规划等事。
众人正边走边谈,道路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大兄!大兄!”
只见三骑在大道上奔驰,快速向他们靠近。当先一人正是张飞,他欢快的叫喊着。
他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大黑马,展眼间赶上商队,来到刘备跟前飞身下马,利落下拜道:“大兄,我来了!”
刘备惊讶的双眼圆睁,“贤弟,张公居然肯放你前来?”
“阿父听说我要跟着兄长,好生欢喜,为何不答应?”
他见刘备狐疑,指着同行俩人道:“兄长不信可问他们,这是阿父为我安排的同伴!”
刘备仔细打量张飞,又看了看随行俩人,见他们装备齐全,神态自然干练,不像作假。
当下大喜的扶起他道:“好!那你就跟着我吧!”
商队再次出发,刘备拉着张飞认真询问起他家中情况,见他回答的很合理,各种事务都能对上,总算放心。
“贤弟,你今年多大了?”
“恩……十四五吧!”张飞想了想回答。
“该多大就是多大,十四五算什么?”刘备笑道。
“马上就十五了!”张飞故意压着声音,把身子挺直,看起来个头跟刘备一般高。
“嗐!”刘备轻叹一声,把刚刚跟人商议的事情告诉张飞。
听说要按照军中行伍行事,他兴奋的双眼放光。
“兄长,那我呢?我去哪里?”
“贤弟,你就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可好?”刘备亲切的看着张飞,目光柔和。
“好啊!”张飞干脆答应,拍着胸脯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
“好!”刘备用力点头,面带笑意。
他们一路向北,当日在一个乡里暂住,随后开始了这趟贩马之旅。
这一路速度不快,刘备虚心的向韩岳和郑树学习军中事务。
这一了解,就让刘备见识到另一片天地。
这军事说来简单,但内里别有洞天。
比如说这安营扎寨,就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行的。而是要考虑水源、地形、局势等等因素。
还要考虑做饭、洗澡,和上厕所等问题。
这些事情稍有疏忽,就可能造成士气受损,人员生病,更甚至是哗变、啸营!
还有这行军,人一多就容易出很多问题。比如有人生病了,有人要上厕所,都需要事先考虑到,做出相应章程。
这还只是不到百人的小队。
要是成千上万的大军,该有多么繁琐,多难掌控?
难怪历史上能指挥上万人的将军都是稀缺人才!
刘备觉得仅仅是维持行伍,就很不容易。更别说这只是最基础的,真正的考验在战场上,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想到去年那场大战,汉军竟能深入鲜卑境内两千多里,这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啊!
可惜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这些人没有霍去病的本事,却想要他的功绩!真是可恨可叹!
相比于刘备的感慨,韩岳和郑树心中却掀起了巨浪。
他们发现刘备对军事的领悟能力超乎想象。
几乎所有事情,他们一讲就明,一点就通,并且能快速举一反三,提出很多让人惊叹的见解。
他们对刘备彻底改观,原本只想着跟他安度余生,可如年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念想。
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他们坚信跟着刘备,将会非常精彩!
自从按照军伍要求商队后,这些原本的商贾登时连连叫苦,每日工作量陡然大增。
但却没有人公开抱怨、反对,这是因为——
“兄长!这些事让那些人做就是了!”张飞皱着眉,一脸不耐烦。
刘备正在动手搭建营垒,他敞开衣襟,撸起袖子,干的满头大汗,浑身灰土。
“贤弟,这这事都是我要求的,怎能甩手不管?”
“嗐!你等下又说累了,不肯跟我练武!”张飞抱怨道。
从上次他跟刘备切磋以后,就缠上了刘备,每日都要求跟他练手,可刘备却整日把精力放在这些杂事上,让他很不满。
“贤弟,你天资出众,武艺很好。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你只要勤加练习即可。”
刘备手脚不停,边说边把竹木一根根插在地里,再填埋上土,用力压实。
“咱们这还没出涿郡呢!哪会有敌人?把营寨做这么好有啥用?”
刘备终于抬起头,对张飞温和笑笑,“确实没有敌人,确实没什么用。”
随后他看向美艳的夕阳,清朗的天空,问:“贤弟,你看这天气多好啊?”
张飞圆睁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这么好的天气,大家伙都很舒适,可再过阵子,就要入秋了。到时候会下雨,会变冷,是不是?”
张飞若有所悟,“兄长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做这些是在为将来做打算?”
刘备抚掌而笑,欣喜地点头:“贤弟好悟性,确实如此。”
随后他怅然一叹:“若是等面临危险后,才想着防备,怎么来得及?”
“去年汉军大败,精锐损失惨重,将来胡虏势必猖狂!”
“猖狂!?”张飞大叫一声,“弟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兄长,我跟你一块干!”
张飞想通以后,立马跟着刘备一起构筑营寨,他比刘备干的更起劲,更卖力。
出门远行难免露宿荒野,每当这时他们只能睡营帐,胡乱吃睡。
而从第一次露宿野外起,刘备就严格要求众人要喝开水,不能喝生水。
他苦口婆心解释,生水里面有疫气,喝了容易得病。
这一路上多了很多要求,这些人也逐渐被刘备折腾习惯了。
刘备也深知此事,所以他更加卖力的以身作则。
他总是没有架子的与各种人交谈、相处。
不厌其烦的解释这些要求背后的用意。让人心中理解、接受。
不一日,他们进入了广阳郡蓟县。这里是广阳的郡治,同样也是幽州的治所。
这般双重加持下,蓟县自然繁华。
甫一进入城中,众人就觉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是繁忙热闹。
他们将在蓟县好生休整几天,并趁机打探最新消息。
“贤弟,慢点吃啊!”刘备看张飞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担心他噎着。
张飞嘴里塞满了肉,脸颊上油光发亮,呆呆看了刘备一眼,又埋头大吃起来。
见此,刘备莞尔一笑,给他盛了碗汤羹,放在桌上,然后他也开始享用饭食。
这些饭菜并不出奇,但连续好几天的野外生活,让他们又馋又饿。
美美饱餐一顿后,他们沐浴更衣,彻底放松。
经过三天时间休整,众人都恢复了精神,也得知了一些最新消息。
原来去年在辽西郡也发生了战事。
“刘君,据说那辽西郡守赵苞是十常侍赵忠的从弟。”
张世平神色复杂,向众人转述探听到的消息。
“此人母亲和妻小被鲜卑掳掠,当做人质,用来要挟攻城……”
张飞拍案而起:“这该死的宦官,定然不顾百姓,听令鲜卑了!”
众人都深以为然,出声附和。
“嗐!”张世平摇头叹息,“世平也是这么想的,可谁知这赵苞却不顾家小,向鲜卑进攻,最终击败鲜卑,但此人家小也都被害了……”
听到这种结果,众人都心生诧异,只因当前宦官名声极坏,几乎所有人厌恶他们。
“这赵……赵太守现在如何了?”张飞追问。
“据说此人击退鲜卑后,就辞官归乡安葬家小了。”
听到此话,众人又是一番嗟叹。
直到很久以后,他们才得知了后续。这赵苞安葬完家人后,自己也呕血而死。
-----------------
刘备沉默半响,开口道:“我们原本正是想去辽西,可如今有了这番变故……”
“现在辽西去不成了!”苏双道,“那辽西现在戒备森严,不再允许商贾来往。”
有了此变故,他们只好重新规划,最终经过商议后,决定改去上谷郡。
定下目的,他们不再停留,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