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面桃花,酥胸半捧,眼含三春之水,体蕴六月骄阳,痴女表情,男友视角,杜宗文那颗跨越了千年的大龄男青年的心一时就坐上了过山车,带着风声,带着尖啸,急剧的飞升飞降,天摇地动,天翻地覆,天昏地暗,完完全全的迷乱了。
郑娘子缓缓地悄悄地抬了手,将它们环在了她的人的腰上,耸耸鼻尖儿,嘟嘟嘴唇:“嗯唁,给奴家擦擦嘛…”
杜宗文偶人也似,抬了手。郑氏却将头一偏,道:“不要,奴家不要绢擦的…”杜宗文流矢拿开了:“那…那用什的擦来?”他的嘴里很干,喉里似烧了火。郑娘子看他大痴,有些忍俊不禁,拿住他手便往床上仰。
两人便跌做了一团,郑氏便要将嘴唇对过去,却猛然听得哪里咣啷一声响,似摔碎了一个什么瓷器,不由地怔住了。杜宗文也瞬间清醒了,就要爬起来。郑氏的腿却夹了她的腿。
“哪里去?”
“外面有什事。”杜宗文道,大概又是刘一捣鬼,不过这回倒要感谢他,不然就要铸成大错了。
郑娘子并不肯放开,张声唤道:“阿翡、阿翠,可是碎了什物来?”外边应道:“小姐,没碎什物,多是间壁的事。”郑娘子笑着戳了戳嘴,道:“没事儿,是间壁的。”又扯杜宗文的手。
女人的力气有时候还真不小,杜宗文跌了下去,却不敢贴着,两只手撑着,急争道:“姊姊!姊姊,误会阿弟的意思了!”郑氏噗嗤笑出声来,如葱的玉指点着他的唇道:“误会什了?”男人这个样子她见了可不少,什意思她能不知道么?
“姊姊另有佳婿!”
郑娘子一下就怔住了,心似乎不跳了,身体里开始下霜下雪,她抑制住泪水,问道:“你…你要将我送人?”杜宗文赔笑道:“姊姊,不是送人,是为姊姊寻了一个好夫君,是个大英雄,有公侯之命的!”
郑娘子止不住泪,撒开了手,伏身呜呜哭泣起来。杜宗文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呆坐在床沿上,他就是想到了梁崇义才向杨晅开的口。自己年小,梁崇义又没王缙那等花肠曲心,要让他心服感戴,心甘情愿随了往河西去,也只有用美人计了。
也是怨自己狂且,没有掌握好分寸。
“他是谁?”郑氏将头埋在手臂里问道。
杜宗文道:“他姓梁,年龄约是二十五岁上下,身长六尺,相貌端正,力大如牛,憨直性子,话不多,能干事。只是还未到发达之时,现在做着市署杂吏。我看他是没有婚娶的,姊姊若肯随他,将来三品命妇是跑不了的。”
郑娘子抬头反望:“你哄骗奴家,奴家不信!”又呜咽起来。杜宗文举手对天道:“我一句不实,叫天雷劈杀了!”
郑氏见他如此,就弹起来将人一把搂住道:“奴家不要他,奴家就要你…就要你!”就在人颈上吻了起来。杜宗文急挣,缠得紧又推扯不开。郑氏呢喃道:“卿卿就是…就是要将奴奴送人,现在也可以和奴奴好的…”
“哪能如此的!”
“能的,奴奴不管…”便扯起杜宗文衣服来。
杜宗文真急了,嚷道:“姊姊,我还小,不能的!”郑氏手就到了下面,嗔道:“撒谎,不小!”杜宗文大急,嚷道:“姊姊怎的不知敬!”郑氏彻底怔住,撒了手,成了个泥木人,泪珠子却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滚,她是既羞愧,又着恼,感觉很受伤。
杜宗文站了起来,转了几转,作揖道:“姊姊,阿弟话重了!”郑娘子也不理他。杜宗文道:“姊姊,这样好不好?这两天我将着姊姊远远地去看一下那人,也不说其他话,姊姊相中了便好,相不中便罢了。”
郑娘子便转眼看了过来。
杜宗文退到侧榻上坐了,道:“姊姊不知的,我一早就有一妻两妾了!”便拣着话将李平阳、程摇金还有那谁说了一过,没有说程摇金涉嫌谋害他,只说嫌他穷贱,中道闹嘴,跑了去。
郑娘子心里虽然还是受伤,但是也着实感到了对面这人的真诚,抹干泪问道:“主人可是嫌奴家是贱娼?”
杜宗文道:“我不奉神佛,但是佛门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人人都有佛性,人人都可以成佛。贱与贵,不在户籍在心性。至于做娼也不是姊姊的错,姊姊是不知道的,曾经有一个大圣人降在了人间,光照幽冥,查封了天下所有的娼坊,使天下所有的娼妓都做了良人,说她们都是受苦受难的好女子!”
“这些话有的没的,奴家也不知道,你只说嫌不嫌恶奴家的。”
“嫌恶!”
郑娘子眼泪就又往外汩了。杜宗文却笑道:“嫌恶的是姊姊非礼人家!”手还捏了个兰花指一掷。郑娘子就马上破涕为笑往地下跳,杜宗文一早有准备,流矢往外逃了。
刘一并不在外面,说是往栏厩里喂猪去了,杜宗文携了柴刀便寻了过去,他得与这小子掰扯掰扯,收收他的野性,一个团队必须有活跃分子,但是不能有破坏分子。
富贵人家的骡马都有小厮伴着伺候,吃喝拉撒睡都在栏厩里,所以栏厩里并不黑静,到处都点着灯火。唐朝这个社会与现代的印度有些相似,人口众多,人力资源便不值钱,不过这些马僮马仆还是幸运的,相比于那些花子乞儿。
栏厩颇大,杜宗文也不知道猪栓在哪里,缓步看过去,骡马都忙着吃草吃豆,小厮们不是在草料堆里躺尸,便是聚着人在赌钱,谁也不来搭理他。
经过一个没的的栏格,里面那马倒咴叫起来,听着有些耳熟,像是程摇金的那匹赤马豆豆。杜宗文不觉站住了脚,莫非程摇金既没有回河东也没有往吕家去,而是歇在了这客栈中?
“反了!打死这贼猪奴,打死他!”
杜宗文刚要走近察个究竟,那边就一片声嚷了起来,他流矢奔了过去,这栏厩里的猪奴除了刘一也没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