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邓丽君《我只在乎你》
书店里有一架黄铜的留声机,是伯父留给飞老板的,而飞老板临走时把它留给了我,一起留下的还有一堆唱片,独独有一张包装微微泛黄,却像新的一般。
飞老板说:“要是我早出生几年,可就能亲眼见见我的女神。”
每个星期天下午五点左右,我就会将留声机移到书店门口,再放上一曲《我只在乎你》,听着听着就总能听到耳边有飞老板的声音,好像在说:“哟~那么有品味,放我女神的歌!”
我躺在摇椅上,看着小街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老鹤,我问你,你会选择在顶端的人,还是选择一个离你不远的人?”
“如果是我想的话,肯定是顶端的人,但是现在被生活捆绑着,仔细想想,唉,还是选择那个离自己很近的人吧……”
“诶!诶!茉茉,不是!”
“好哇,鹤然,原来我就是你用来凑日子的!”
飞老板这时候总会躲一边,看着茉茉揪着我耳朵的样子窃笑。
“飞老板,你这招忒孙子……”
飞老板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很少了解他的消息,后来他就换了联系方式,只是听莫冰说,飞老板当年因为落榜,家里没钱让他复读,只好在某个城市打工。
再次遇见飞老板已经是书店开店的时候。
我问飞老板这些年去哪了,他说,因为落榜,和父亲辗转北上广打工,前年因为父亲得肺炎,只好放弃打工,直到父亲过世才出来,现在给南城的一家搬家公司跑车。
后来,飞老板就成了店里的常客,由于初清和茉茉她们也常来,一来二去得大家也都熟络。
有次飞老板带着一个大箱子来到店里,我问他,这是啥?他说,留声机。我说,啥玩意儿?他说,好东西!
等打开了,嚯!看着这么老式的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比飞老板年龄都大!
“来,老鹤!搭把手!”
“好家伙,这玩意儿挺沉!”
“可不,这可是老古董,我爷留给我爹,我爹又留我的。”
“古董哇!可一个留声机不至于那么重吧!”
“聪明!”
只见飞老板打开那个留声机下面的柜子,满满的一柜子唱片。
“我这在家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放你这,还能给你这书店添点艺术气息。”
“那我可真的是谢谢你……”
“嗨!客气!”
“诶?小莫回来没?”
“还没。”
飞老板家以前是个资本户,这个留声机。是他爷爷送给她奶奶的定情信物;后来到他爸爸那一代,CD的兴起也没阻挡住对唱片的喜爱;飞老板也继承了这个传统,只是没有老一辈的那种大把大把的积存,可能是时代的发展不得不让他放弃这一爱好,也可能是家里条件也不允许他能保持自己的热爱。
听飞老板说,由于爷爷奶奶走得早,自落榜后,家里就剩自己和父亲,父亲出去打工自己也跟去,飞爸得病到去世后的开销还是不小的,虽然家里存款还可以温饱,但是,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倒不如索性撒手一搏,来南城拼一把。
我以为你的离开是因为关系的生疏,原来是我不曾被生活绑架,所以才不知你在某处艰难谋生。
初清和茉茉她们看到这架留声机后,新奇得不行,这看看,那摸摸的,硬是让飞老板一步一步教她们如何用这玩意儿。
这也难怪,咱们这新世纪年轻人哪见过这,绝大部分接触的还是手机和音乐软件。
我问他,放哪个?他说,我只在乎你。
我将黑胶唱片慢慢放到唱盘上,有点不敢下手。
“飞老板,你确定这个老古董还能用?”
“你就放心吧!我送来前,已经找人保养维修过。”
“呼~那就好”
我把最后将唱针轻轻地落在唱片上,随着邓丽君的歌声响起,本来些许嘈杂的书店也慢慢静了下来。
期间,还有一两个小姑娘过来问,这是谁的歌。我来不及回答就被飞老板抢着说,这是他女神邓丽君的歌,一边说着还一边数落她们这些经典老歌都没听过,还要当知识分子。
那俩小姑娘也不甘示弱,说:“大叔您这么大岁数,能听到这些歌当然是应该的,我们零零后的许多音乐您也没听过不是?”
这下给飞老板噎得没话说,这也不错,飞老板现在唯一能和零零后聊得来的就是广场舞金曲。
等把那两个小姑娘打发走,飞老板就舔着他那一张留着山羊胡的脸,问我,老鹤,你看我显老不?
老你个锤子!你才比我大几岁而已!
打那以后飞老板来得更勤,到店里,就找借口放歌。
飞老板因为业务忙的原因,来店里就很晚,有时候歇班,就躺在书店前的藤椅上,一摇一晃,就过去一天。
每次来,他都要问一句,老鹤,放了没?我说,放了,他就作罢,说,放过的话,再放别人可就听烦了;我说,没放,他就迫不及待的等当前的这首歌放完,然后毕恭毕敬的将唱片放进去,然后,就躺回藤椅那儿,摇摇晃晃的哼着调子。
直到某个黄昏,一个白净的姑娘走进书店,圆圆的镜框,一身黄色连衣裙,干净历练。
感觉肩膀一沉,飞老板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
“老鹤,你瞅啥?!咋着?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嘁,别给我下套啊,我有我们家茉茉就行。”
“行啊,小子,年纪不大,用情还挺专一!”
“那是!”
“那啥,你给哥们看看,这姑娘可以不?”飞老板朝着那姑娘示意了几眼。
“昂~飞老板有眼光啊!”
“可不咋的”
我说,要不你去试试?毕竟人家看样子还是个容易搭讪的姑娘。没等我说完,飞老板就整理了着装,还稍稍立了立领子,昂首阔步地走过去。
我满心期待的思考飞老板的开头会说什么,妹子?靓女?姑娘?
只见飞老板绅士的鞠了个30度躬,轻轻说道“小姐,你好。”
我靠,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茉茉那边在架子上摆书,也是一个踉跄的没站稳。
那姑娘也是被飞老板逗笑了,用书半掩面轻声地说:“你好,大叔!”
也不知道飞老板是怎么样提起话题的,逗得那小姑娘也是笑得一阵阵,后来我看他俩互动太厉害,严重骚扰别人读书,就将他们“驱逐”到隔壁的咖啡厅。
等到那姑娘走了,飞老板就赶过来一通夸奖,大概意思就是他这匹马找到了伯乐。我看着他说得眉飞色舞的,那山羊角胡也一翘一翘的;就忍不住想笑,不过人家还是有两把刷子,拿出手机说已经和那个姑娘在微信上约好下个星期六照样来书店碰面。
自那以后,飞老板一轮休就会来书店,一是听歌,二是等那个姑娘。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将近半年,直到飞老板说,老鹤,我要追祈雪。
祈雪就是那个黄色连衣裙的姑娘。
开始茉茉和沐沐还不愿意,因为一看那姑娘绝对有很多追求者,身经百战;飞老板虽然经历过两段感情,但是对于这种百人斩的角色实在招架不住。
经不住飞老板软磨硬泡,只好帮飞老板策划追祈雪的攻略,还起了一个在他们看来特霸气的“大雪纷飞”计划,最后拉上了晓渔一起帮忙。
三个女人一台戏,恐怕是万人斩来了也能打个平手。在她们三个协助下,年三十的晚上,飞老板一举攻下祈雪的高地,等我们过完春节回到南城,飞老板已经撤下了搬家公司的职位,准备自考本的考试。
光阴飞快,飞老板也是和以前一样,一到休假日就带着祈雪一起来书店,边读书边聊,祈雪也和我们聊很多,期间说得最多的是一年前除夕夜飞老板的深情告白。每到这时候,我看着茉茉的样子都会很沉迷。
祈雪不是茉茉和沐沐的猜测类型,祈雪并没有很多人追,因为祈雪从小就是一群人里存在感最低的孩子,习惯了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就这样一直到中学,到大学,到工作。祈雪说,这样也是挺好,起码当个普通人,不用操心很多事。
一个人久了,我便不求身边谁的到来,可是若是你闯入了我眼里,我看到的一切,想到可以分享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飞老板说,等他毕业了,就去自驾西藏,我们说,好!
第二年,飞老板一接到通知,就开始催着我们准备东西。我说,你急个啥,知道的是我们要去旅游,不知道得以为咱们是要跑路的。他说,你懂个屁,你以为老子只是单纯地去旅游吗?老子要求婚!
“求婚!”我和老陈惊呼。
“嘘~给老子憋着,别给茉茉她们说,女人憋不住事情!”飞老板吓一跳,连忙示意我俩停下。
“好,说罢!飞老板,有啥需要哥们帮忙的,尽管说,哥们肯定给你两肋插刀!”我拍着胸脯说
“哦!那你给我报销这一趟的费用吧!”
“给爷滚!”
“友情真他妈脆弱”
“&%#%@¥*…………”
这一路上,车载里面放得最多的就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我说,飞老板这歌你听几百遍了,都听不烦的?他说,不烦,再听几百遍都不烦!
原本以为能够顺利到达XZ的,可是,谁也没想到,意外来得那么快。
刚到达高原地区附近,飞老板就产生巨大的高原反应,剧烈的头痛,呕吐,眩晕,让他一路只能躺在车里面。
一天半夜的时候,飞老板和我说,
“老鹤,你说我现在拖着这样的身体,是不是结婚后会给祈雪造成很大的负担?”
“瞎说个什么玩意儿,你这是高原反应,想啥呢一天天的”
飞老板也没有说什么,求婚照样进行,就在遥望南迦巴瓦峰的地方,飞老板举着那颗刻着祈雪的名字的钻戒:“祈雪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大叔,你真的……愿意娶我吗?”祈雪含着泪花问面前这个单膝跪地的男人。
“啊?!”飞老板一懵。
“大叔,你愿意娶我吗?”“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飞老板和祈雪的婚礼只邀请了祈雪的父母和一些亲朋,茉茉还吐槽飞老板太抠,但是祈雪认为,有家人和最好的朋友见证的婚礼,才算圆满。
初清和莫冰的孩子出世后,飞老板和祈雪开始着手全球游的计划,听飞老板说,上次XZ没玩好,除了求婚啥都没记住,这次来个全球游,记得清晰点。
看着他那山羊胡一翘一翘的,我都想抽他,如果不是我给你把求婚场面录下来,能让你这家伙一遍遍的记忆犹新?!
飞老板和祈雪就启程出发,目的地——三亚。
照他的说法就是,先征服赤道,再征服两极。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每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总能想到飞老板和祈雪,不知道飞老板和祈雪漂到了哪里,是北海道,或是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