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波澜暗涌，步步惊心

京城，深秋的夜，寒意沁骨，月色如水，将宫中石阶染成一片银白。楚盈独自伫立在君曜书房外的回廊上，目光深邃，似乎凝望着远方的星空，又像是在思索眼前的棋局。

自入京以来，她步步为营，谨慎行事，已隐隐撼动杨居心的势力。然今日朝堂上杨相亲信的逼迫，却让她意识到朝中风波远比预料的更为汹涌。杨居心步步紧逼，不仅想将她赶出京城，更欲借此令君曜孤立无援。此时的她，不得不小心应对每一步，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回廊的另一头，脚步声渐近。楚盈微微一愣，抬眸望去，正见君曜身着墨色常服，手持一盏宫灯缓步走来，灯火在他脸庞上投下温和的光，令他的神情显得愈发柔和。

“楚盈姑娘，你站在此处多久了？”君曜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关切，似乎为她深夜未眠而感到忧虑。

楚盈微微欠身行礼，淡然一笑：“殿下公务繁忙，楚盈不敢打扰。只是今日朝中之事牵动殿下，楚盈便在此稍候，等殿下有暇再行禀告。”

君曜眸光微闪，温声道：“朝中事暂且放下不提，楚盈姑娘已是为本王忧心多日，何不也稍事歇息？”

楚盈闻言，面上笑意不减，语气却仍然冷静自持：“殿下对楚盈信任有加，楚盈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朝堂之事事关殿下安危，楚盈也不敢掉以轻心。”

君曜凝视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似有些许复杂的情绪涌动。他抬手示意她随他走到廊下石阶旁，在夜色中相对而坐。宫灯的微光照映在两人之间，竟平添了几分静谧温暖。

“楚盈姑娘，入京已近半年，你是否后悔卷入朝局？”君曜缓缓问道，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试探，仿佛带着几分关切，又带着些许不忍。

楚盈略一沉思，微微摇头，语气坚定：“楚盈无悔，若非殿下相召，楚盈只怕也难有机会亲手将仇人绳之以法。如今能侍奉殿下，亦算偿还心愿。”

君曜听闻，目光微暗，神色间似有些许心疼。他轻轻叹道：“楚盈姑娘一心为本王，君曜自然心中感激。但宫中权争如刀，步步危机，你一人孤身而来，实在叫本王担心。”

楚盈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一丝情绪，淡然道：“殿下不必忧虑，楚盈虽身在深宫，但心中自有计较。”

君曜凝视着她，眼中浮现几分柔和的笑意，轻声道：“楚盈姑娘说得轻描淡写，然本王知晓，你一路走来，实在不易。”

两人对视片刻，楚盈缓缓垂下眼眸，忽觉心中泛起一丝久违的温暖。她从江南一路孤身入京，一直将自己置于冷酷的谋略之中，步步为营，不敢动情，唯恐分心。而如今，君曜的关切令她一时恍惚，仿佛多年来的冷意被人轻轻拂去一角。

夜风轻拂，楚盈轻轻抬眸，目光对上君曜温柔的眼神，心中一阵悸动，但她很快恢复冷静，将情绪深深掩藏在眼底。

“殿下，今日朝中之事，杨相步步紧逼，意图借江南商界之事将楚盈驱逐出京，殿下是否有应对之策？”楚盈淡然开口，将话题拉回到朝中争斗之上，掩去心中那一丝动摇。

君曜略微沉思，点头道：“本王已察觉杨相之意，楚盈姑娘不必忧心，待到朝议之日，本王自有应对之法。”

楚盈见他笃定，心中一松，轻声道：“殿下有此应对，楚盈便放心了。”她微微颔首，眼神中透出几分钦佩和依赖。

君曜见她神色，目光微动，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柔：“楚盈姑娘，如若真到了朝议那日，本王但愿你能信任于我，不必将所有忧心之事压在自己肩上。”

楚盈一愣，心中微微动容，但她终究性情冷静，轻轻点头：“殿下厚爱，楚盈感激不尽。”

两人相视而笑，夜色下，灯火轻摇，君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暖的笑意，仿佛要将眼前的女子深深铭刻于心。而楚盈心中虽有一丝悸动，面上却依旧淡然自持，仿佛刻意将那一丝温柔隔绝在冷静之外。

翌日清晨，楚盈从宫中书房离开，前往素心居。途中，方信早已在路旁候着，见她到来，便微微拱手，低声禀道：“小姐，香凝阁传来消息，杨相近日密令多位官员，欲在朝议之日对殿下施压。”

楚盈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缓缓道：“杨居心心思深沉，既然他想借江南之事施压，我便让他自投罗网。”

方信略显不安，低声道：“小姐，杨相此计甚为缜密，若朝议上有众人附和，恐怕殿下会面临极大压力。”

楚盈冷冷一笑，眸光中带着坚定：“我既已入京，自不会坐以待毙。方信，你着人安排，将江南部分账目暗中修改，待到杨居心派人查探之时，让他自以为得逞。”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冷然的决绝，“既然他一心要借江南之事谋我，便让他有得有失。”

方信拱手领命，心中虽担忧，却对她的决策毫无异议。此时的楚盈，神情冷静，目光如寒夜的星光，坚毅而不容置疑。

数日后，楚盈收到一封从昭仪宫中送来的密信。信中字句简洁，却言明杨居心将于朝议之日出手，并暗示数名朝臣已被他秘密拉拢，将在朝堂之上群起进言，意图彻底孤立君曜，削弱他的势力。

楚盈凝视着信中的字句，心中警觉大增。杨居心不动声色，暗中已然将大半朝臣笼络，若真在朝议上发动攻势，君曜将孤掌难鸣。

她沉思片刻，将信笺置于烛火上，任其燃尽。片刻后，她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既然柳昭仪已然明言助她，她便顺水推舟，借此机会试探昭仪一方的真实意图。

当夜，楚盈身披斗篷，悄然前往昭仪寝宫。

柳芷柔正独坐灯下，见到楚盈到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微笑，示意左右退下，方才轻声道：“楚盈姑娘深夜来访，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楚盈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多谢娘娘相助，楚盈今日前来，正是想与娘娘商议，以免杨相之计得逞。”

柳昭仪眸光微动，轻轻颔首，低声道：“楚盈姑娘与我所想不谋而合。朝议之日若真有变，本宫自会暗中引导朝臣，以削杨相之力。”

楚盈听闻此言，目光冷静如水，缓缓道：“娘娘相助，楚盈感激不尽。若能成事，日后必会报答娘娘之恩。”

柳昭仪轻轻一笑，眼神温柔，低声说道：“楚盈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若殿下能有所成，便是本宫心中所愿。”她言辞间似有深意，仿佛对楚盈的谋划颇为赞赏。

楚盈凝视她片刻，微微一笑，随即欠身告退。

几日后，朝议之日如期而至。大殿之上，君曜端坐，神色庄重，朝臣们分列两侧，气氛肃穆，隐隐透出一丝不安的紧张感。

不多时，杨居心缓步出列，微微拱手，语气淡然：“殿下，江南商界动荡不安，若不彻查，恐生隐患。微臣以为，应派遣有识之士回乡整顿，以安民心。”

君曜眉头微皱，冷然道：“杨相此言，难道意在楚盈姑娘？”

杨居心微微一笑，低头说道：“楚盈姑娘为江南人士，若能协助地方，实乃国家之幸。此举不过是权宜之计，殿下不必多虑。”

话音未落，数名朝臣纷纷附和，言辞中暗暗施压，意在逼迫楚盈离京。

楚盈站在一旁，神色自若，眸中却带着一丝冷意。她轻轻拱手，淡然说道：“杨相抬爱，楚盈不过一介凡人，殿下信任，楚盈不敢怠慢。但若朝局稳定，楚盈愿效力殿下，不负所托。”

君曜眸光微动，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楚盈姑娘虽为地方人士，但心怀忠诚，事事以国事为重，今日若因杨相一言便疏远于她，未免过于草率。”

杨居心闻言，眉头微皱，正欲再言，却见柳昭仪之兄，朝中重臣柳大人忽然出列，拱手禀道：“杨相此言虽有理，但楚盈姑娘既得殿下倚重，正因才识卓绝，若疏远之，恐误朝局。”

杨居心眉头微皱，眼中寒意一闪而过。他未曾料到柳大人会出言相护，目光掠过柳昭仪，神色微冷。

此时，君曜目光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淡淡道：“既然柳大人言之有理，此事便不必再议。”

朝议结束，楚盈微微拱手，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暗自舒了一口气。柳昭仪果然按约行事，柳大人替她出言相护，使得杨居心的计谋落空。

大殿之外，君曜缓步走到她身旁，目光温柔，低声道：“楚盈姑娘，今日之事辛苦了。日后朝堂争斗，望你不必将所有事都压在自己身上，本王自会为你护持。”

楚盈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低声应道：“殿下信任，楚盈自当竭力相助。”

君曜轻轻一笑，目光温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