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山上吹来的风,泛着冷意,筱麦对往事的回忆,激起了小王对幽的敬服。抚摸着黑色的千机扇,小王猛然发现,扇子上的银白色纹案这些时日竟然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扇叶,这是怎么了?幽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王的手微微一抖,又怕扇子掉到地上会对幽产生影响,稳稳地握在手中,她看向筱麦,“筱麦,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将千机扇展现在筱麦的面前,三分之二的白色纹路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寻,却也切切实实地改变了千机扇的某些性能。
“这,这我也不清楚啊!你且看看这扇叶可有什么破损?”筱麦的心,也是随之一悬,将千机扇小心翼翼地摊开,这模样,可比对待自己那些价值千万的法宝小心多了。仿佛,她手中的是一点泡沫,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
好在,虽然千机扇发生了她们不清楚的变化,但是只要这法器没有破损,就说明,幽的性命无碍。
现在,她们也只能够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小幽没事。
空间里,由时间与空间共同编织的茧房将幽封锁,时间灵力的完全释放改变了很多东西,幽的口中溢出鲜血,似乎迫切地希望自己可以突破,但越是这样,这茧房包裹的就越紧,似乎要与幽不死不休。
因为灵魂脆弱,幽的每一次突破难度都是别人的数倍,她早就已经到了瓶颈期却一直拖到现在,就是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今,她不但要突破,还要将时间与空间结合起来,可谓是难上加难,不说成功的把握了,幽只求自己可以活着出去......
“小王,你之前都是一个人吗?”筱麦握紧了千机扇,她看向小王,现在一切担心都是无用,只会白白增加负担,倒不如相信幽,静静侯着就好。
小王自然清楚筱麦的意思,她点头,浅笑,“是呀,我可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谁敢跟我亲近?”她的眼睛里透着戏谑,似乎是在嘲笑那些人的无知。
作为将军府的独苗,小王本不应该缺朋友,至少不应该一个朋友都没有。在筱麦和幽没有来之前,王儒辰就算是再忙,都会带着小王出席一些场所,就是想要让她交些朋友。但是,小王五岁钱,那都是在军营里泡着的,平日里看到的都是一群汉子相互打闹吹牛,或者是一众士兵的整装操练。
刚随王儒辰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小王也对这云端城里的人感兴趣,但是,在贵族圈里耳濡目染的小孩子们做不到大人的情绪不显于行,势利地将小王当做乡野千金,别的没学会,那些尖酸刻薄倒是学得惟妙惟肖,见到小王时,就想给她个“下马威”。
而在军营里长大的小王第一次见到同龄的孩子,面对这脑干缺失的几个孩子将她的路给堵住了,还大放厥词,直接将藏在袖子里的小木剑放了出来,简单几个动作就将他们全部干飞,翩然离去。
于是,小王的恶名就此在那一众孩子中传开,有的人或许知道挑事的是那些被打的人,但小王不是个经常出席宴会的人,那些清醒的孩子自然也犯不着为了跟她说几句话把那群人给得罪了。
于是,低调的小王一出席宴会,就被人给孤立了,偶尔还会有挑事儿的人出现,虽然都被小王干飞了,但总有苍蝇在旁边飞总归烦人,小王后来便懒得去搭理他们,甚至对宴会,都没有什么兴趣了,一心一意地去练习剑术,更没有机会结交朋友了。
小王简单的跟筱麦说了说自己的经历,她自己对于这些没什么深刻的感情,毕竟她不是很在意这些。
但是,自小就被所有人放在蜜罐子里宠的筱麦却觉得这是天大的事情。她甚至没法想象,没有朋友在身边,小王得有多孤单可怜。
“你怎么了?干嘛用这种心疼的目光看着我?”小王有些不解地看向筱麦那双眼睛,翡翠般的眼睛似乎被浸湿了一般,不见泪光却泛着潮意。“是我不想跟他们有交集,又不是......”
“小王,现在你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了!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孤孤单单一个人了!”筱麦给了小王一个大大的拥抱,倒是让小王有些局促和莫名。自从会自己走路开始,小王就很少与旁人产生这种的肢体接触了,这会儿,感动之余还是有些不自在。
筱麦一直以来都是三人中最感性的人,或许是她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爱,也在这些爱中学会了如何去爱别人,她总能够与旁人共情,消解别人的苦闷。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小幽会那般在乎你了。”小王拍了拍筱麦的背,感慨道。这样可爱的朋友,谁不喜欢?谁不想爱护?
小王与筱麦又分享了很多过去的乐事,直到困意袭来,两人才各自打坐,休息......
鲜血如瀑,自少女的脖颈喷洒,苍绿色的眼睛变得晦暗无光,似乎失了神,她自半空中坠落,那四溢的生命之力修复着大地上的植被生灵,却唯独救不下那坠落的精灵。
苍白的天空,投不下影子,地上的生灵,失去了站起来的勇气,也接不住那道倩影。
那是一个没有夕阳的黄昏,天边的云失去了那烈焰般的红,灰蒙蒙的,仿佛在于太阳做着斗争,又或许,是精灵的血,太过鲜红,夺了火烧云的光彩......
“筱麦!”幽慌乱间,伸出手,想要将她接住,不忍她坠地,怕她摔疼了,更怕她那无法挽救的生命离她而去。
黑色的双眸幽深,必须要突破成功!幽凝聚了所有可以凝聚的力量,几乎是逼迫一般地将时间与空间的力量压缩在她一步之内,将茧房压迫得更加严实,她的精神力一次又一次扫过茧房,将所有的后路悉数斩断,要么突破,要么灰飞烟灭!
疯狂,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幽......
“小妹妹,这是我的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是我保证,我只穿过一次!你的衣服都湿了,就换上吧!”吃完小蛋糕,筱麦便开始哄幽把湿衣服换下来。
幽看了眼筱麦那条粉色连衣裙,做工精致,想必是出自精灵族巧匠之手,其价值自然不菲,这样的衣服就算是穿过很久,也依旧可以炒到很高的价格。这样的衣服,就这样给了她这陌生人穿上,也不知是不是傻,就不知道防人吗?
幽没有接这件衣服,筱麦没有防人之心,但是幽的戒心强烈也担心这是是什么陷阱。“我不喜欢粉色!”幽随便胡诌了个理由拒绝了她,手中浮动灵力,点点空间之力飘落在她湿漉漉的衣服上,不消片刻便将水分分离出来,乍看之下,她似乎掌握了御水之能。
“哇!原来你这么厉害!”筱麦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许多星星,那种欣喜与羡慕根本没有丁点隐藏,很纯粹。
幽愣了几秒,听着赞美之词,有些恍惚,也有些兴奋,有人夸她!祭天族里,除去族长会夸她,教她,还真的没什么人夸过她了,每每被族长夸赞,都会得到重明的一句“戒骄戒躁,空间的奥义玄之又玄,你这又算什么?夸你几分,就得意忘形可不行,你若这般,怎能肩负起祭天族的未来?”久而久之,她都麻木了,今天,居然又有人夸她了,除了族长以外的人!
“这算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隔离术罢了!”幽像一个小孔雀一样,当场就想为筱麦再展现一些别的灵术甚至是法式。
当然,她也这样做了,只是,幽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刚刚发过病的情况下,她又一次病发了。灵力法式的力道陡然增加,不仅将整个蛋糕店都毁掉了大半,还将筱麦给打伤了。
那是幽最后悔的一次,也是最害怕的一次闯祸。那次病发,时间不长,只有短短一刻钟,却让幽觉得格外漫长,她失控了!还伤害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
回到家,幽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地被压在了地上,随后便是十道戒鞭。她也没有顶嘴,乖乖地受罚,甚至自己跑去了祠堂罚跪。
到底是带了护卫的,筱麦的伤第二天便全好了,得知幽还是爷爷老友的外孙,更是兴高采烈地赶来,并没有因为幽伤了她而有什么小情绪,将在祠堂硬撑的幽给拉了出来。
这些事情,在筱麦的眼中不算什么,甚至她已经忘记了这些,但那确实幽,切切实实体会到来自同龄人的温暖。
幽在那一天就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天使般的女孩......
而现在,她看到了筱麦死亡的模样,看得真切,她又怎么可能不焦急?又怎么可能不疯狂?!
幽黑色的眼眸久久没有消退变色,借着预知之眼的力量,她一鼓作气,释放出所有精神力猛烈冲击壁垒,她必须突破!
白色的茧房发出脆响,就像竹子断裂发出的声音,又是几声清响,茧房自而下裂出一条条缝,不过几下,茧房便不复存在,那些空间灵力与时间灵力化作柔和的光钻入幽的体内。
幽呼出一口气,看着已经大变样的空间,暗自欣喜:“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