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读书，修真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房间内一片柔和，窗外潺潺的流水声分外悦耳。

哪吒翻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捂住耳朵继续睡。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如昨日一般，女孩清脆的嗓音也在门外响起。

“咚咚咚！”

“哪吒哪吒！”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哎呀，烦死了，翠玉姐姐，让我再睡一会儿。”

“咚咚咚！”

翠玉在门外敲个不停，哪吒只好把耳朵捂得更紧。

“哪吒快点起床，范先生已经在书堂等着了，我刚瞧了一眼，他老人家脸色坏的吓死人！”

哪吒的眼睛瞬间睁开了。

不好！

早八！

忘记这茬了。

哪吒一个跟斗从床上翻起来，急忙给翠玉开门，一边把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

“翠玉姐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

“啊？已经九点了，你怎么早点不来喊我！”

“什么九点，你也没讲今天要几时起啊。”

翠玉不慌不忙的打水，把毛巾浸湿，等到哪吒跑到水盆旁边擦脸的时候，顺道又帮他重新系扣错的扣子。

洗过脸哪吒就急着往书堂跑，翠玉在后面赶也赶不上。

“头发头发还没扎呢，披头散发的出去会被骂的！”

看着哪吒消失的背影，翠玉急的直跺脚。

……

“披头散发，不事边幅，不知礼义，成何体统！”

“我……对不起，先生。”哪吒看了一旁掩面羞愧的殷夫人，顿时放弃了反驳的心思。

从范先生乌青的脸色他也看出来了，老先生是真的很生气。

“昨日我说，今日几时授课？”

“回先生，辰时三刻。”

“现在是几时？”

“辰时已过。”

“那么就按门规处置，请三公子脱下裤子，露出尊臀吧。”

范先生说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尺，那是一根两寸宽，一寸厚的乌木短棍。

哪吒眼角一抽，他昨天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还要上早八。

今天更没有想到，早八迟到了，还要扒掉裤子打屁股。

拜托，我虽然面上是个七岁的孩子，但心理年龄早就是个大人了好吧，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转头瞥了一眼殷夫人，殷夫人把脑袋偏向一边。

哪吒低头认错：“回范先生，哪吒再也不敢了，明天起，哪吒一定不会迟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

听到这话，哪吒心头一喜，可下一秒，就被范老头拽着后腰拎起，放在膝盖上趴着。

哪吒不知道这枯瘦老头哪来的力气，想反抗，又怕自己一出力把对方脆弱的骨头弄断，可这老头一手摁着他后背，一手就要扯他裤子。

哪吒顾不得了，挣扎着要走，可背上穴位被一根手指按着，硬是半点力气都用不出。

他这才知道不好，这老头是有备而来。

“先生，穿上裤子也能打，穿上裤子也能打，啊——”

“啊——”

“啊——”

……

戒尺一下下打在屁股上，如同火烧一般，疼的人眼泛泪花。

十下戒尺打完，哪吒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站在一边，只是疼，身体却又没打坏，还得接着上课。

最可气的是，打完了范老头还来了一句：“不错，身体比想象中结实的多，难怪会有阐教中的仙长看中你当弟子。”

哪吒只回道：“身体生的结实，这全仰仗母亲。”

“知道就好，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虽然顽劣，却也不是个坏孩子。”

范先生背过身去，从书架上抽出一捆竹简，抱起来放在书桌前展开。

“今日以这本《成汤疏注》作为你识字开蒙之书，成汤乃黄帝之后也，姓子氏。初，帝喾次妃简狄祈于高禖，有玄鸟之祥，遂生契。契事唐虞为司徒，教民有功，封于商。传十三世生太乙，是为成汤……”

哪吒越听越困，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这才抖擞精神，本想挑个时间去陈塘关四处玩耍赏景，谁知自己这位范先生，下课了之后还留作业。

“抄书识字会写，重复不断，虽然枯燥乏味，却是学之根本，切不可敷衍了事，否则的话，门规伺候，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门规二字如雷贯耳，不，如棍砸屁，哪吒可不敢不听。

课业正式开始的时候，书堂里的其他人，包括殷夫人在内，都早已退了出去。

课业完成，哪吒一边帮着范先生收拾笔墨，一边问道：“范先生，怎么刚才你一按我后背，我就浑身动弹不得了，是点了我的穴位吗？”

“穴位？什么穴位，医家的那套东西吗，那些我一窍不通。”

范先生单手举着沉重的书简，稳稳当当的定在眼前。

哪吒刨根问底道：“那为何我动不了，难不成先生的力气比我还大？”

“我听说你昨日上陈塘关，连乾坤弓这等神器都拿得起，想来我的力气一定没有你大。”

“那是——”

“别瞎猜了。”范先生打断了哪吒，“人周身动作皆靠灵感，我不过是以我的灵感注入你的体内，压制了你的灵感，所以你才动不了。”

这个答案超乎想象，哪吒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他疑惑地挠了挠头，瞪着眼睛问：“灵感又是什么？”

“怎么，你要上山修道，却不知道灵感是什么？”

哪吒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范先生，您也是神仙？”

“神仙？我确实是炼气士。”范先生摇了摇头，“不过跟你父亲一样，金丹不结，不入法门，不得长生，算不得什么修真之人。”

哪吒却不曾半点失望，来到这个存在神仙妖魔的世界，前世又看了那么多神怪、修仙小说，说他对修仙没有兴趣，那才真的是放屁。

“弟子虽拜了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为师，但拜师之后，师尊便没了影子，对于修真之法，哪吒半点不懂。”

“原来如此。”

范先生为人中正，诚信，所说皆非虚言，他虽然没有太乙真人那样的眼力，却也看得出哪吒在修道一事上恐怕潜力非常。

只是既然如此，寻到了这样一个宝贝的修道种子，太乙真人那般能耐的仙长为何不早日将哪吒带回山中细心教导？

耐人寻味。

范先生心中正疑惑，眼前哪吒却忽然拜倒在地，认真说道：“请先生教我。”

“教你修真？”

“正是。”

“我听过你与太乙真人的约定，既然想修真，去寻太乙真人那样的得道高人，修真正的通天道法便是，为何还要我来教你。”

哪吒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地板，双拳紧握，说道：“弟子心中有疑惑。”

“不可说吗？”

“……”

“想来不能。”范先生叹了口气，“小小童子，心中就藏着许多事，怎能做到念头通达？也难怪你这些年不说话。也罢，想让我教你也不是不行。”

“范先生请讲。”

“等你将《成汤疏注》默写的一字不差，我便教你何为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