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门关之破绽

海索其实也不知道该在岛上转些什么。

因而他只能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带着自己的一帮马仔四处乱冲。信徒们犁地式的搜索,而两位大师则作“闲庭信步”状。

为了掩饰自己的毫无头绪,海索只能一直胡扯,不停地发问。

“爱因希德女士,关于‘世界之破绽’,你有什么看法?”

“‘世界之破绽’?”隐士稍稍停顿,“哦,大师讲的是‘德谬歌门关’吧?”

“德谬歌门关”?又给海索整些新概念了。

“是如此。”

“啊,世界上有多处‘德谬歌门关’,据说那是任何逻各斯都无法统治的国度。”

“因为那里‘比梦境更接近尘世,比尘世更靠近梦境’。”

“爱因希德女士……”海索装模作样地来了一句,“你说,白湖与‘德谬歌门关’可有关联?”

此言一出,隐士露出些惊讶的神情。

“大师的意思是,白湖……”

“这,啊,竟然是这样!”

“难怪您会在此处开展您‘伟大的事业’!”

隐士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没有逻各斯能直接干涉,就意味着您针对祂们的反叛更能成功!”

反叛?等等,这词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而且……

“白湖底下存在着‘闭封’,或者说那位逻各斯的宫殿。祂们的权柄依旧能够延伸至醒时世界的这个角落。”

而隐士却道:“权柄是准则,宇宙超不出准则。白湖受准则制约,但不受握有权柄者的支配。”

“祂们出现在这里,就如白湖的凡人居住在这里一样。但您能说凡人们‘统治’着白湖吗?”

海索好像有些理解了。

“看来爱因希德女士对‘德谬歌门关’颇有研究啊。”

“我有幸自波西米亚得一古籍,名作《门关之破绽》,这次也带了几部抄本过来,可交予大师您研读。”

不愧是老密教分子,手上的宝贝就是多。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女士费心了……”

看起来,她真有把书店做起来的打算。

“既作‘门关’,当有门关之用。女士,我讲得不错吧?”

顾名思义,门关就是容人通过的。这样的话,从白湖穿越到圣湖便能令人理解了。

“此事,我倒不太清……”

“神父,那是什么东西!”

隐士的话语被约翰的高声呼唤截断。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宝贝。

众人朝着约翰的方向聚拢过去,见着他手指着的土里似有金光闪烁。

“快,刨出来看看!”

希望是个宝贝,或者是个什么金银器件也能接受。

约翰、史密斯、巴切尔、安德逊“四大天王”一顿猛刨,在那湿土底下挖出几块碎镜片。

许是那镜面碎片过于锋利,约翰的双手也被划出几条血痕。

难不成又是个透镜?与“如译”同款?

海索靠近了些,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块端详。

这物件不是个水晶透镜,而像是个单面镜。

而且工艺水平也太高了吧?

这东西怎么同现代的镀银镜面如此相似?

不谈千年前的罗马时期,就是十六世纪也制不出这样好的镜面。

“‘密涅瓦之镜’?这是它的残片?”

诶,这就对了!

老密教分子就是靠谱啊!

有见多识广的人在,就无需海索与他一帮信徒干在这大眼瞪小眼了。

“可惜已然破损,堪不得大用。”

隐士言语中皆是惋惜。

奇了怪了,这岛在这也不是待了一两年了。数十个世纪过去,人家都没找到这宝贝,偏偏今天被那约翰望见了。

海索命“四大天王”把那“密涅瓦之镜”的残片全部拾起,令阿诺德褪下僧袍将其包裹。

宝贝的残片依旧是个宝贝,舍弃它是万万不可能的。

“阿诺德,可千万要兜好了。”

寒冬之月,脱了件袍子的阿诺德打了个寒战。

“是…是,大师!”

瞧这出息!

阿诺德这矫情的,连点冻都受不了,他海索怎么就一点都不冷呢?

因为他出发前把不凋之花藏在了怀里。这花又发光又发热,当“暖宝宝”是正好。

“爱因希德女士,您可有修复密涅瓦之镜的门路?”

隐士摇摇头:“这是难了,我非火相之学徒,并无重塑之法门。”

“纵使寻到了工匠,也找不齐补镜的质料。”

看来的确是没什么办法。

海索叹了口气:“可惜了……”

其实他一点也不觉着可惜,即使只找到这一残件,这趟上岛也值了。

“奥科里多大师,即使是残件,其中也蕴含着相当的光相之力。”

“求天问卜,与一些费耗不多的金枝术法,不会用尽其中的力量。”

“嗯,我自然知晓……”

感谢隐士的详细解答。

这“密涅瓦之镜”很有可能也是罗马人的造物。回去之后,可以拿“如译”照一照,兴许能把它的“百科词条”调出来。

沿着岛转了一圈,再没发现其他物件。

海索一行便朝着密特拉神龛的遗迹走去。

虽说密特拉神龛底下的洞穴才是本体,但这座神龛外部的规模也不小。

巴尔扎尼正聚精会神地描摹着断墙上的壁画,口中还念念有词:“这是为新晋者准备的仪式,太阳仍在时的光景原来是这样……”

他这模样,海索也不好打扰。

“吟游诗人克劳德在哪?”他小声问了一句。

海索对这位“记者”还是有点关心的,他可怕这克劳德传出什么奥科里多的邪名来。

眼尖的伯纳德一下就看见了那位诗人。

“那位大师坐在顶上!”

海索放眼一望。

嗬!他是怎么爬那断成半截的石柱上去的?

上面风景很好吗?

密教中人的行为皆令海索无法理解。正常人果然研究不了神秘学。

海索假装与巴尔扎尼一样,研究起残存的壁画,双手不断地指指点点,还真像那么回事。

待到天色渐晚,时间差不多了。

他才叫停了画画的巴尔扎尼,叫下了听风的克劳德。

“诗人,见你登临高处,可是意有所感?”

他其实只想知道克劳德对自己有何看法。

“哦!我见到了祂残留于世间的光辉,以及祂自光界带来的赠礼。”

“那无上光芒存在的国度,我心向往之!”

“诗人现在可知晓改建密特拉神龛的用意了?”

克劳德又是一摆臂,向前滑行了几步。

“‘永恒与历史’,这座神龛的确不可或缺!”

这克劳德从头到尾都是谜语人,几句话讲得海索云里雾里。

吟游诗人克劳德荣升海索心中的黑名单。

日落之前,众人归村。

巴尔扎尼心满意足,欣然归去。

克劳德手舞足蹈,不知癫去哪里卖唱。

奥莉薇娅言谢拜别,当是要去晚间修行。

而海索则将众信徒拉去了圣所。

晚祷晚餐之后,海索又进行了一波“洗脑操作”,将密教语言融入圣经故事,他这异端神父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是夜,居室之内,海索将已然清洗完毕的“密涅瓦之镜”残片贴合成完整的模样。

从那镜面的裂缝之处,真有些光芒溢散而出。

海索又见到了自己曾经的记忆。

不,是幻象?

不,应当是梦。